春杏确实不知,徐明锦其实一点也不想回京城,找个能配得上她尚书大人家庶女身份的,也就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庶出男子。要么就是被徐若逸当做礼物送给哪个大官或者是皇权之类的,要是那样的话,她就惨了,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得面对一大家子的窝心斗角,她是个不喜欢用脑,没心没肺的人。要是进了那个圈子,还不得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啊!再说,对于爱情,她已经厌倦了。厌倦了那些分分合合。在现代,有时候她会想,她男朋友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在,她没什么感觉,他不在,她也不想。可是,她心里永远知道有那么个人是属于自己的。所以,她安心。穿越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时空的朝代,她终于是失去了他。
徐明锦不习惯,非常的不习惯。
她只想好好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跟家人在一起。闲来无事画几笔画,练练字,赚点小钱。偶尔的时候,怀念怀念男朋友。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好了。”徐明锦笑道:“你赶紧的忙去吧。”说完,她冲春杏使了个眼色,春杏心领会神,连忙正了正神色,告退出去,径直出府去了。
许嬷嬷见徐明锦吩咐完春杏,又开始画画了,仿佛忘了红罗的事情。忍不住道:“小姐,红罗已经按着你的吩咐,绑了丢在后厢房。她不住的大喊大叫,老奴已让人将她的嘴堵了。”徐明锦笔下不停,只淡淡的道:“哦?你们去搜查的时候,可是当着她的面搜出东西的?”许嬷嬷道:“正是如此。”徐明锦停了笔,抬头看着许嬷嬷道:“既然人赃并获,她还喊个什么劲?难不成,她觉得是我冤枉了她?”许嬷嬷气愤的道:“谁说不是呢!偷了小姐那么些首饰,小姐只是吩咐将她绑起来,还没有打她板子,这已经是看在她伺候小姐的份上了!”
徐明锦摇摇头,道:“嬷嬷,不用理会她。我自有主张。”许嬷嬷哎了一声就不再问了。
许明锦完全不去想红罗的事情,仿佛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吃了午饭,徐明锦又画了许久的画,春杏才气喘吁吁的回来。一进屋,就喘息着对徐明锦道:“小姐,我先喝点茶,渴死我了!”她正要去倒茶,就看见一只芊芊玉手递过来一杯茶,她渴的狠了,也顾不得多想,一把接过来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感觉还是渴,就将杯子递给那只芊芊玉手,等那只手又将满满一杯茶递过来,她接过来一饮而尽,抬头去看时,才发现那只芊芊玉手的主人是徐明锦。此刻,徐明锦手上拿着那个空茶杯,笑盈盈的道:“还喝吗?”春杏吓的咕咚就跪下了。
徐明锦一看,收敛了笑容道:“怎么,我给你倒茶喝,你还不乐意了?”春杏忙道:“奴婢当然乐意!只不过……”徐明锦打断道:“既然乐意,就什么都不要说了。”说着,将春杏从地上拉起来。徐明锦是主子,怎么可以给她这个丫鬟倒茶喝呢!春杏想着,刚想抗议,就听徐明锦道:“我没工夫听你说那些废话,赶紧的,说正事!”
春杏心里的千言万语就这么打住了。
许嬷嬷与春杏对看一眼,一个去了门口守着,一个去将书房的东西收了。
春杏缓缓道来:“奴婢出了府,就去找张栓子,他也正好急着寻找奴婢……”徐明锦打断道:“这段可以跳过,说重点!”春杏噎了一下,才道:“张栓子告诉奴婢,他去红罗家周围的邻居打听了,自从红罗清明节前卖身到咱们府上,他们家就发了,原本是家徒四壁一穷二白,才卖了女儿的,没想到,把女儿卖了,就像是丧门星出了门,从此家里吉星高照了!如今红罗她们家不仅搬离了原来摇摇欲坠的破屋子,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她母亲也披金戴银的,父亲更是天天去赌场了,据说每天都要输掉几两银子,她父亲更是扬言:他就是天天这么输,都不怕!”
听了春杏的话,徐明锦开始深思。
红罗是清明节前后才卖身到这里,徐若逸也是清明节前偷偷摸摸来看樊夫人被他自己老婆发现的。之后,就出了对自己名声不好的传言,徐若逸匆匆忙忙的回京,樊夫人莫名其妙的病。她替母亲去白云庵上香被拦截……徐明锦感觉有一只看不见得手,将自己与母亲这些人如同木偶一样牵着走。
徐明锦道:“走,咱们去看看红罗。”
来到红罗被关押的后厢房,这里平时无人居住,就是一个储存杂物的储藏间。春杏推开门,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出来,徐明锦用帕子掩着鼻子站在上风口,等味道淡了些,才慢慢的低头走进了房间。里面的光线很暗,许嬷嬷点了蜡烛,徐明锦这才看到屋子中央的地上,那蜷缩成一团的人。她的确是红罗,蓬头后面,衣衫脏乱不堪。跟她平时妖妖娆娆的样子大相径庭,简直判若两人。徐明锦冷笑,既然有胆子做,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力。她不会可怜敌人的。不过到现在还是不怎么明白,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妞,是怎么变成这种好似专门调校过的人的。
红罗早已经听到声音,她从地上爬起来,泪流满面的奔到徐明锦面前,哽咽的道:“小姐,奴婢是冤枉的!那些东西一定是别人陷害我的!”她跪下来,伸手去抓徐明锦的脚,却抓了个空。她捉着徐明锦的一片衣角,失声痛哭着,虽说她的样子狼狈不堪,但她这么一哭,硬生生让人感觉出了一丝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味道。徐明锦越发的肯定,这红罗一定不是那家农户能养出来的女儿,但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她都已经摆明了是要惩处她了。她还在这里哭哭啼啼做什么我见犹怜的样子,妄图想让她改变主意放过她。真是不看看场合,也不看看她面前站的是谁!
徐明锦不动声色。一直冷眼看着红罗在她面前自说自演。
良久,红罗终于说不下去,也哭不下去了。一个人的眼泪毕竟有限。徐明锦心道:你不是会哭吗?我还以为你能哭个三天三夜呢!她正打算着是不是应该先回去,等她哭够了,她再来的时候,红罗终于住了声,却用那双上挑的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徐明锦。徐明锦忍住几欲呕吐的感觉转过头去。红罗不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配上那样的神情,一点没有达到她要的效果,反而难看的令人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