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不想理会安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也不说话,依旧问黛玉想要什么吃的,安平哪里还忍得住,声音突得一高说道:“清儿,你怎么可以不理我呢,她和你什么关系怎么可以坐在这里?”又转头冲着黛玉脸色不善的喝道:“你让开,只有我可以坐在这里。”
这时,所有人都觉查到了这边的异样,有不少人都听过上次安平在黛玉面前吃亏的事,看来这么久了是来报仇的,不少人兴味的看着这个表面上柔弱无依的林小姐怎么收拾刁蛮跋扈的安平郡主。
黛玉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小口茶,才轻笑着问道:“郡主的意思是让黛玉违抗圣旨听从你的话吗?郡主身份尊贵不怕违抗圣旨,黛玉不过一个普通臣女如何敢行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啊。”
一时,大殿里一片抽气声,这林小姐的嘴太厉害了,这样一个抗旨的罪名安平郡主不背也得背了。忠顺王妃知道再这样下去安平必会把事情闹大,她们得不到好反会真个得罪皇上,急急地跑过来轻声劝着安平,使劲把她拉回了自己那去。即便这样,安平和忠顺王府已经成了大家的笑柄,安平是清亲王的姑姑,可她喜欢缠着清亲王的事早传得满城风雨,实在太不要脸了。
不说大家暗笑,太后看向北静王府这边开口道:“那不是柔端郡主吗?许久不进宫,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柔端郡主一袭鹅黄色宫装小步行来,到太后跟前站稳请安,太后欢喜的执着她的手不断打量,好一会才放开对着皇上道:“哀家很是喜欢这孩子,不说模样好,就这浑身的大家气派就少有,若能给哀家做个孙子媳妇最好不过了,皇上觉得她可能配清儿?”
太后的话不响,可谁不是有心人,一个个竖着耳朵细听,果然是给清亲王选妃,北静王府真是好福气啊,深得皇帝宠信,又把和亲公主嫁与他家,现在王府的郡主将成为清亲王妃,甚至将来可能母仪天下呢。往后更要好好奉承北静王,没有实权又怎样,成了未来皇帝的小舅子还怕什么?
皇上实在无奈,一个恨不得多塞几个美女给自己的孙子,偏另一个不领情,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算了,谁的事谁自己解决,想必,皇上笑向太后道:“母后的一番用心儿臣欣慰,只是清儿的脾气自小特别,不是他自己看中的绝不会要,朕看听听他的意思再说吧?”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的都盯紧了五皇子,看他怎生回答,五皇子也不扭捏,出位走到中间跪下,刚毅的眼神坚如磐石,朗声回道:“皇祖母的好意孙儿心领了,只是孙儿不能娶柔端郡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毫不迟疑,虽跪着可脊背挺得笔直。
大殿里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柔端本来羞怯红润的小脸变得雪白,没有人色,身子几乎站不稳滑到地上。她小时就喜欢上了英俊不凡的五皇子,后来五皇子失踪三年她急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瘦下来了,直到闻听他回京的消息她才渐渐恢复。原以为,他会明白自己的心,没想到他当众毫不迟疑的拒绝了我,到底我哪里不好,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从刚才的寂静又变得轰然,大家回过神来都悄悄议论五皇子的想法,虽然均是很小声可交汇到一起就成了一股闹哄哄的声音。太后咳嗽了一下,所有人吓得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太后神色微有不虞,但尽量和气的问道:“清儿是觉得柔端哪里不好吗,或者你自己说愿意娶谁,皇祖母让你父皇给你指婚。”
五皇子悄悄望了黛玉一眼,感觉到黛玉的摇头,压抑着心中的冲动依旧跪着回道:“多谢皇祖母爱惜孙儿,只是孙儿是父皇的儿子,自当以江山百姓为重,男子汉先要立业才能成家。清儿恳请皇祖母、父皇母后,两年之后再给清儿赐婚,现在无论是哪个女子清儿都不会接受。”
气氛有点僵,皇上只得出来打圆场,笑着举杯向太后敬酒,说道:“母后,今天是全家团聚的好日子,儿臣以一杯水酒敬献母后,感谢母后这么多年的支持和教养。清儿的事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反正他年纪不大,再等两年朕必定给他指婚,到时候可容不得他这样了,母后若是想抱孙子孙女,不如儿臣下道旨意让威儿把他那个小娃儿送进宫来给母后解闷可好?”
太后也算找到个台阶下,换上慈爱的笑容道:“你也打趣母后不成,人家才得了这个宝贝儿子,哪里舍得送进宫来给哀家解闷,回头还不背后骂哀家拆散他们父子母子呢。”
威王妃忙笑道:“皇祖母也忒小瞧人了,那小子有您带着那是他天大的福气,我和王爷欢喜还来不及呢。”
这样一来,殿里的气氛好转不少,本来欲要带着女儿来攀扯清亲王府的人都死了心。北静王妃上前给太后敬酒,趁人不注意搀了柔端郡主下去。五皇子也回到座位上重新和黛玉赔礼道歉。
瞧着宴会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忠顺王妃却是出位先向太后皇后敬酒,然后笑着说道:“太后娘娘,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哥儿将近20了,却还没个正妃,你知道我这心里急呀。今儿不免要请太后成全,我瞧着林大人家的大小姐很不错,我喜欢得不行,直觉得和她有缘,还请太后娘娘为我作主啊。”
皇上皇后一听,都想着今天真不是什么好日子,谁都来打这个主意,早知道还不如借口不办呢。只是这回郁闷也没用,先解决了再说。
而忠顺王妃这篇话才说完,大家的表情就好看了。五皇子攥紧了拳头强压着怒气,就你们家那个混蛋儿子,也敢来肖想我的玉儿,不让你们吃点苦头是不行了,爷迟早废了他。你们再嚣张几日,到时候新帐旧账一起算,让你们知道打玉儿主意的后果。
誉亲王妃一直观察着夫君的表情,果不其然,忠顺王妃的话音才落,誉亲王的脸就黑了,眼神不似平时的温润和气,简直能杀人。实际上,誉亲王此时真想一刀杀了忠顺王府所有人,他辛辛苦苦的等黛玉长大,你们竟敢坏爷的事,实在是找死。威亲王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忠顺王的眼都能喷出火来,爷想要的女人你们也敢抢,真是活腻了。只他不知道的是威亲王妃此时也是气怒难休,不过不是替黛玉可惜,而是恨她让自己的王爷上心了。
还有一个人,虽没有这几位火气那么大,但从表情看得出他这回极其隐忍,就是北静王爷,那样一个连他也不敢亵渎的人怎么可能和那个京城恶名昭著的浑球一起。或许,北静王爷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有关黛玉的事他会没来由的紧张关切,甚至害怕。
而殿上的淑妃不停向太后使眼色,示意太后不能答应,不然她可不能保证闹出什么大事来。太后早把殿上的人看了一圈,心中有点数,是以并不说话,等皇上定夺。
皇上看着黛玉纹丝不动的笑脸,五皇子怒气勃发的黑脸,虽有意逗逗自己的儿子,可怕引火烧身,很明智的选择乖乖配合。咳嗽一声,喝完杯中的酒才道:“朕以为等玉丫头四年后及笄忠顺王世子已经二十多了,皇叔府里的子嗣一直让朕忧心不已,朕看这样吧,镇国公家的小姐年纪正好堪配,品貌也是一流的,就把她指给子岩吧,限三个月内完婚。”
忠顺王和王妃知道圣旨已下,无从拒绝,只得磕头谢恩。不想皇上跟着下了另一条旨意:“玉丫头是朕和皇后极喜欢的好孩子,朕允她她将来可以自主婚事,谁都不得强迫于她。”
黛玉起身谢恩,暗骂皇伯伯真是个老狐狸,生怕往后再有人向他求娶自己,就提前下了一道这样的圣旨,往后再有这种人就得她自己应付了。而其余众人听了这道旨意有喜有悲,喜在只要自己获得了黛玉的芳心不怕别人阻扰,忧的是若黛玉选择了别人他们还不能阻止,几个人都各怀心思。时间不早,皇上命令宴席结束,大家各自回府团圆。一夜不提。
话说那日中秋宴结束后,忠顺王一家怒去冲冲的回了王府,安平郡主又把她院里的东西全砸了,还用鞭子抽服侍她的小丫鬟。忠顺王妃看不过,只得想尽办法劝着她,还允诺一定把那个林黛玉弄到府上,到时候怎么修理还不是她说了算,犯不着为了她这么伤身子。安平郡主在忠顺王妃怀里哭得天昏地暗,足有一个时辰才略略止住。
劝得安平睡下,忠顺王妃才满脸疲色的回到正房,而忠顺王爷也是刚刚发了好一通脾气。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王妃只能先唤人快点收拾好,随后才坐到王爷身边,给他捏着肩膀劝道:“何苦呢,安平年纪小罢了,你如今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王爷自来敬重王妃,是以王妃才敢这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