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染,沈浩轩没有为难你吧?”步长风见安汐染从舞池中愤愤地走了过来,忙迎上前去。如果今天不是爸爸的寿宴,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他真想上去揍沈浩轩两拳。不知道刚才沈浩轩靠那么近对汐染说了什么让她脸色变得那么差,似乎每次他的出现都不会有好事。他不是已经和汐染解除婚约了吗?难道他后悔了?
“没有。咦,安安去哪里了?”刚刚她去跳开场舞的时候她不是还在这里的吗?
“不知道,刚刚我回来的时候就不见她的踪影了。”步长风摇摇头。
“奇怪。嘶!”就说今天穿的这双鞋子不对吧。不过是跳了一支半的舞,脚便被磨得疼死了。
“怎么了?”步长风将安汐染搀扶到沙发上坐下。
“鞋子好像有点小了。”
“都已经磨破皮了,汐染我扶你去里面上点药吧。”步长风见她左脚已经磨破皮,如果不先上点药,发炎就不好了。
“还是算了吧,我回去上药好了。今天你们家这里都是客人,还要你去招呼呢。”哪里来的那么娇气,忍忍就好了。都是臭安安,非得让她穿这双八厘米的高跟鞋。她本来就已经这么高了,何必再穿这么高的鞋跟,就只是因为这双鞋看起来很好看?原来中看地都不一定中用啊。
“不行。”步长风难得地坚持。将她从座位上扶起来便往一楼的休息室方向走去。
“长风,真的不用了啦。”
步长风干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喂,长风,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安汐染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得一声惊呼。想到这里到处都是熟人,她的爸妈还就在不远处跟朋友聊天,要是被他们看到了,他又得解释半天了。
“别动。我抱你进去上点药。”步长风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见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安汐染忙将头埋进步长风的怀里。惨了惨了,她刚刚好像有看到爸爸朝这边望了一眼。别看安旭国平常一副严肃、深不可测的样子,其实他比谁都八卦,哪次听到她的八卦消息不是跑得最快的。况且他们那么喜欢不长风,巴不得她跟步长风再出点什么绯闻呢。
“呵呵,放心,就你这体重,再来一个我也抱不动。”步长风不为所动,好不容易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亲近一下,他怎么可能会放她下来。
“……”
将安汐染抱进一楼专门为客人准备的休息室,又在门口叫住一个佣人让他拿药箱过来。
“汐染,换上。”步长风拿出一双新的棉拖放在安汐染的脚下。
安汐染从善如流地将脚上的鞋子脱下,穿上了步长风拿给她的拖鞋。好吧,这双鞋子算是逃脱不了被她丢掉的命运了。虽然花了夏安安几千大洋,但是磨脚的鞋子她实在是可不敢穿。
“要喝点什么?”
“给我一杯矿泉水就好。”
“喏。”步长风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谢谢。”
“干嘛这样看着我?”见安汐染一直盯着他看,步长风的心里一慌。
“我在想啊,原来你也有这么固执的一面呢。”想起他刚才的坚持,安汐染忍不住一阵笑。不过,那样子的步长风很帅呢。
“那在你的心里,我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步长风很好奇,自己在安汐染的心里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啊,就像……”
“就像什么?”见她一顿,步长风忍不住接口道。
这时门口的佣人敲门进来,“少爷,老爷叫您出去。”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步长风应道,又转过头来对安汐染说:“汐染,我先出去下,一会儿回来帮你上药,顺便接着听你刚才未说完的话。”
“快去吧,别让你爸久等。”一会儿在磨破皮的地方贴张创可贴就可以了,只要伤口不再继续被磨到,哪里用得着上药啊,过几天就会好的。
“那我出去了。”
“嗯,去吧。”见他还赖着不走,安汐染直接赶人。
步长风一走,安汐染将门关好。走到饮水机边又为自己接了一杯温水。还好她一向知道像这个宴会根本就不是来吃东西的,早早便在家里吃了一些东西填肚子,要不然这会肯定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今晚来步家,除了来时的那杯红酒,可是什么都还没沾。步家今天虽然请了一品轩的大厨为今晚的酒宴主厨,可她今晚都还没有机会吃点东西。
这间休息室在一楼的最边上,外面就是步家的花园。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花园里的景色。不可否认,步家在宅邸的打造上费尽了心思,光是花园里的各种名贵花草便耗了巨资。突然从窗前经过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人!
就算是时隔十年,即使她已不再年轻,即使她现在穿得再好。但是,安汐染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胡秋萍!
是的,她没有认错,她肯定是那个女人。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小三;那个害得她妈妈落寞而死,自己远走他乡的女人。
难怪她那时候回来没有见到她。原来她有了更好的去处,那她爸爸算什么?他们家被她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又算什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啊。
安汐染将杯子一放,杯子在桌沿晃了一下最后还是掉在了地上。而安汐染早已顾不得掉在地上的杯子以及洒落出来将上好的羊毛地毯打湿一片的水渍。她要当面问问她,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既然抢了妈妈的丈夫,她的爸爸,又为什么在爸爸最后病重的时候不在他的身边,她不是很爱爸爸吗?爱到不顾一切夺人夫夺人父吗?
此时安汐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穿着拖鞋就往外冲。
在哪里,在哪里?刚刚不是还在这里的么?去哪里了?从屋内跑出来的安汐染看着空无一人的花园,哪里还有人影。
不,她不可能看错。那个女人,即使只见过一次面,她也永远不会忘记。
当年,就是那张面孔。挺着大肚子趾高气昂地出现在妈妈和自己的面前,在她和妈妈的面前宣扬着他们有多相爱。当时她并不知道妈妈其实早已对爸爸有所怀疑,只是一直不愿相信爸爸做出违背家庭、背弃他们夫妻十几年来的夫妻之情。她的到来,让妈妈最后的希望破灭,也让妈妈对爸爸彻底绝望。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爸爸已经有了外遇。见那个女人跑上门来挑衅,还让佣人赶她出去。她记得,当时她还说了一句:我早晚是这里的主人,下一次,就轮到我赶你们了。你们等着吧。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那个将自己从幸福的城堡推进地狱的日子,也永远了忘不了那个女人。
“汐染,你怎么从里面出来了?”刚从里面出来抽烟的沈浩轩看见了失魂落魄的安汐染,身上穿着那件吊带礼服,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夜里的A市,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几度,她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浩轩忙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带着温度的大衣将她瘦弱的身体紧紧包裹着。
“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步长风对你做了什么?”刚才他便看见步长风抱着她进了一楼的休息室,本来想跟上去的。但是想想安汐染对他的态度还是作罢。
安汐染紧紧抱着双臂,慢慢地蹲了下去。身体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可是却没有心里来的冰冷。即使已经变成安汐染,可是她还是会在意,看到那个女人还是会有一股无法掩盖的恨意。
怎么可能不恨?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也许现在她还是傅影;如果不是她,妈妈又怎么可能会死那么早?如果不是她,她的家还是以前那个温馨的家,恩爱的爸爸妈妈,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她也不用到什么法国留学,努力在异国他乡打拼,每到午夜梦回流着泪在梦里喊着双亲的名字。她不是不脆弱,她不是不伤心,她也不是不难过。她只是,只是将那些软弱、那些伤心难过都重重包裹起来,她不能怯弱,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努力,努力,努力!
为什么要让自己再次看到她,就让她从此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不好吗?她已经重新开始生活了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
“汐染,汐染?”沈浩轩见她蹲在那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伤心?
“别怕,乖。”沈浩轩将她拉到自己的肩上。“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借你靠。”
安汐染靠在沈浩轩的肩上,泪水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了下来。透过了沈浩轩的衬衣滴落在他的皮肤上。
“汐染,我扶你进去吧。外面冷,小心感冒。”见她没有反抗,沈浩轩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搂着她的腰将她往市内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