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是老鼠,怎么不上前来伺候?反倒是一个劲往角落里钻?你怕朕是猫,能吃了你?”
皇上的话,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钟宸惜看看四周嫔妃的有如便秘的表情,心头暗暗叫苦。
不得已,磨磨蹭蹭靠上前。途中与几名嫔妃擦身而过,便她们恶意地狠狠掐了几把,估计腰上的肉都紫了一大片了。
轻软的吻,落在皇上胸膛,钟宸惜闭着眼,用这样的方式,来化解心中的尴尬,行房没有关系,可当着其他这么多女人的面交(欢),就有关系了。钟宸惜纵然脸皮再厚,也受不住四面虎视眈眈的目光,脸颊烧红地如苹果一般。
而她这样的表情,落在皇上眼里,却是平添一分额外的美丽。皇上的大掌,毫不犹豫抚上富有弹性的光滑身体,恣意纵横。
钟宸惜的身体还没有情热起来,但皇上可不一样。在嫔妃的攻占下,早就不能自已……
看钟宸惜还在一味拖拉,不肯就位,皇上眼睛一眯,发话,带着欲(望)的嗓子哑声道:“你自己坐上来!”
脸部肌肉不着痕迹地抽搐。在众人面前如此,钟宸惜真的很难堪,她甚至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皇上把她当成什么了?花柳街没有廉耻之心的风尘女子?
就算是风尘女子,也有自己的私密底线!
但皇命难违,特别是旁边又有这么多女人,不停地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搞得钟宸惜骑虎难下。
暗咬银牙,修长双腿,分跨皇上体侧,身子对准龙根,开始缓缓下沉。本来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完成的事情,却在钟宸惜看来,如一年的时光那般地煎熬和漫长。
偏偏赵昭仪在一边绞着手绢,不冷不热地道:“都说钟妹妹之所以能生育,是因为拥有别样‘名器’。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话头一起,其他嫔妃也纷纷附和:“就是,看她那里……”
“都生过两个孩子了……”
钟宸惜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这些女人,竟敢对她的……对她最私密的地方,品头论足!
她发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飞快上涌!每根汗毛,都尖叫着要炸立起来!第一次,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发飙的情绪!
“啪!”
好响亮的一个耳光!
那是钟宸惜的手,扇在了一边废话最多的方婕妤脸上!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少说两句,嘴巴会生锈吗?!”钟宸惜蓦然大吼出声,震得屋顶的瓦片,都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非礼勿视,你们这样子颠倒黑白说三道四,还有没有基本的廉耻之心?!我都替你们感到脸红!”
方婕妤那张原本姣好的脸蛋,顿时一下子高高肿起,五个手指印在其上,狰狞无比。
钟宸惜缓缓收回手掌,漠然道:“脸皮真厚,打得我的手都疼!”
一干嫔妃从没想过,平日里看起来端庄温和的钟宸惜,竟然敢这样呵斥她们,一时间都愣住了。何况,皇上还在现场哪?
她们转头,看向皇上,哪知道皇上也在发愣。他的钟爱妃,怎么蓦然间变了个人?
“臣妾今天身体不适,心情不好,就不陪皇上了。告退!”钟宸惜从床上站起,几步夺过自己的衣衫,然后施施然下床。
“钟宸惜,你以为你是谁,一只母老虎?!”皇后娘娘面沉似水道。
钟宸惜嘴角一翘:“娘娘,您错了。我不是母老虎,但我比母老虎还要无情。”
“钟宸惜!”皇上也终于回神,面色不愉。
“皇上,您也看到了。如果臣妾继续留下,没得破坏了如此美好的晚上。你们继续,臣妾就不奉陪了。”钟宸惜面对皇上,不知为何,突然心底就有了理直气壮的力气。她三两下套好衣服,转头又对各位嫔妃道,“各位姐妹,手下留情。麻烦记住,这张床,可是我的,要是摇塌了,免不得要赔钱!”
然后头也不回离去,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皇上,您看……您看钟宸惜,都嚣张到什么地步了!您要还是一位纵容她,可叫我们姐妹,以后怎么过日子?”
“就是啊,今天的事情要传出去,我们就该在宫里抬不起头了!”
女人们围在皇上身边,议论纷纷,有的甚至干脆低低啜泣起来。她们都在指控钟宸惜,好像她是对她们劫财又劫(色)的凶恶罪犯。
倒是皇上渐渐陷入若有所思之中,一双眼睛愈发明亮。如果说之前的钟宸惜,还算是一枚蒙尘的宝石,今夜的表现,就让她尘土尽去,开始熠熠生辉起来!皇上并不喜欢一味乖顺的女人,相反,对钟宸惜这种带爪子的小猫,他更有征服欲!
他嘴角,挑起兴味十足的微笑,如果钟宸惜在场,一定会心中发寒。她本来以为,经过这次风波,她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分,会一跌再跌,如果不降反升……她估计会找根面条上吊的。
钟宸惜走到庭院里,微凉的晚风,让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她发热的脑袋,也慢慢清醒了。
回想刚刚,自己真是胆大。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嫔妃,连生死,都属于那个喜怒无常的帝王。如果他刚才真火了,就算就地处决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己死了没关系,但儿女们怎么办?
“冲动是魔鬼啊……”钟宸惜冰冷的手,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不能再如此。因为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一起。
虽然如此,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
真的,一点也不后悔。
狗急了都会跳墙,何况她一个活生生的灵长类动物?
长年累月的宫廷生活,一直的隐忍和谨慎,如履薄冰,有时候,几乎要逼得她崩溃!今夜,她终于好好发泄了一次,多年压抑心头的郁闷之气,也随之一扫而空。
神清气爽啊!
嗯……尽管冲动是魔鬼,但是偶尔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保持心理健康,也是不错的选择。
抬首,仰望天空。墨黑的苍穹,无边无尽,一轮明月,高悬头顶。
清凉如水的月华,洒下这一方土地,让钟宸惜的心,从未有过的安宁。
立春佳节,标志着又一个欣欣向荣的时节到来。
宫里自然又得好一番庆祝。
其实宫里吧,不管是大节日还是小节日,都要好好庆贺一番,因为宫里生活太无聊了,没有这样的庆祝做点缀,更是如死水一般无趣。
心情颇佳的皇上最近也闲得发慌,在御花园里摆了一个大型家宴。说是家宴,但也请了若干外人,大家一起热热闹闹,乐呵乐呵,共祝本朝永远和谐兴旺,好比这立春明媚的阳光。
家宴自然少不了嫔妃作陪。她们争奇斗艳,是家宴之上最为靓丽的风景线,连御花园里迎春绽放的鲜花,都不能丝毫影响她们的锋芒。
钟宸惜也随着潮流,打扮得俏丽万分,水蓝的长裙,席地而曳,优雅行来,让人无法不去注目。那样的风姿,任谁也想不到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宴会的座位,是有讲究的。钟宸惜分位不高,是以不能坐在上首。倒是慕轩南慕轩兰,因为身份比母亲更高贵,所以特许坐在皇上身边。
狐九昀也被邀请了过来,他地位超然,和狐紫律也是挨着皇上坐。
至于林清……虽然她分位很低,只是个美人而已,但她仗着皇上宠爱,竟然公开和皇后娘娘平起平坐。弄得皇后是敢怒不敢言。
上首的最佳位置,除了已经被占据的那几个,竟然还有空着的。钟宸惜目光闪过一丝惊异,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尊贵客人,能让皇上专门留座位。
舞女翩然而来,丝竹声声,飘荡靡靡之音,预示宴会开始。
钟宸惜低头,专心吃着碟子里的精细食物。菜品中有一道油炸海鲜,油而不腻,味道很不错,钟宸惜吃得很开心。转头,看见旁边的赵昭仪,干巴巴坐在那里,一道菜也没动。
“怎么了,不舒服?”钟宸惜瞟了她一眼,道。
赵昭仪干笑,不语。
钟宸惜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别担心,上次皇上说你长胖了不少,那是无心之言。其实你身材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再节食减肥。”
赵昭仪摇摇头:“我可比不得妹妹你,有儿有女的,哪怕吃成猪一样,也不用担心在这宫里混不下去。”
钟宸惜听到赵昭仪讽刺之言,也不生气,点点头:“姐姐说得太对了!既如此……”左右手齐齐开弓,瞬间把赵昭仪面前的菜全端到了自己这边,笑得那叫一个不好意思,“妹妹我就不客气,勉为其难帮姐姐吃掉!”
这是宴会,钟宸惜自然也不好让自己的桌子堆满太多盘盘盏盏,那样有碍观瞻。
不过没有关系。
钟宸惜招来宫女:“给我打包!”然后又转向赵昭仪,笑得真诚,“姐姐也知道,妹妹还在冷宫,又拖儿带女的,生活条件差啊……”
“你!”赵昭仪看看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子,太阳穴突突直跳。
打包完毕,钟宸惜继续低头吃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往皇上那儿瞧,所以她这里方才发生的种种,完全没人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
钟宸惜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御花园,怎么就突然这么安静?不但音乐之声消停,连四周嗡嗡嗡如苍蝇般讨厌的说话声,也一并消失了。
慢吞吞抬头,她看见场地正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虽然没欣赏到此男相貌,但钟宸惜总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自己心头。
一边赵昭仪看钟宸惜反应太迟钝,赶紧拉拉她的衣袖,带着兴奋地低声喃喃道:“想不到除了狐王爷,还有这么标致俊俏的皇子呐……”
原来来人是龙翔国的皇子。如此身份,怪不得连皇上也会专门给他留座位了。
“龙翔国皇子姬怀胤,见过陛下。”来人缓缓下跪,行礼。
钟宸惜听见这声音,头皮一麻!一颗火红的心啊,扑通扑通跳起来!不要误会,这可不是女人见到了心上人的激动,而是害怕外加极度郁闷的连锁反应!
“我就说这人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香粉院那厮!”钟宸惜心念急转,“怎么办,他肯定认得我,他知道我是香粉院的……”
钟宸惜忙不迭地低下头去,额头都快触摸到饭桌了,那模样活似犯了错误在作检讨的小孩。山珍海味在她口中,顿时都味同嚼蜡,她此刻只希望姬怀胤是空气,能马上蒸发掉!
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坐在上首,否则今天是怎么着也要直面姬怀胤了。
这回该赵昭仪关心她了:“怎么了,不舒服?”
钟宸惜干笑,不语。
赵昭仪恍然大悟,道:“原来妹妹是被姬怀胤迷得不晓得东南西北了啊,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姬怀胤行礼完毕,自然去上面落座了。钟宸惜感觉身边的气压恢复了正常,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这种松气,毕竟只是暂时的。只要姬怀胤还坐在那里一分钟,钟宸惜就一分钟不得安宁。有个成语说得好啊,叫如坐针毡。以前她还不怎么能体会其中的意思,现在她终于明白该成语是多么的贴切了。
扭动了一会儿,钟宸惜忽然灵光一闪,暗骂自己太笨。姬怀胤你要坐在这儿是吧?没关系!脚是长在我自己身上的,你不走,我走!谁也拦不着!
虽然这样很可能在事后引来皇上的不满,不过不管了!上次侍寝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皇上都没发火,他脾气好着哪!
姬怀胤落座之后,就觉察到身边两道好奇的打量目光。
他侧头,看见慕轩兰慕轩南正直勾勾看着他。有些得意,看来自己魅力很大啊!于是他对着皇子公主热忱地笑了笑。
慕轩兰:“听说叔叔就是龙翔国第一美男子?”
姬怀胤(不好意思状),点头:“是,公主见笑了。”
慕轩兰:“叔叔也真是的,做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姬怀胤:“……”
不管怎么说,姬怀胤都是贵客。特别是上回,他因为被薛凝采打伤,这更让皇上感到愧疚,觉得本朝的确不够重视他,没有给他足够好的待遇。
所以很快,大家又是一番相谈甚欢,姬怀胤对皇上道:“陛下真是好一双儿女,听说他们都是一母所生?”
“是,他们也是朕平生最得意的杰作。”一提到自家孩子,皇上总是高兴的,对一边伺候的太监挥挥手,“去叫你们钟娘娘过来。”
钟宸惜的大名,不仅在本朝宫廷那是响当当的,就算在龙翔国宫廷,那也是人人称道。龙翔国很多嫔妃,都把钟宸惜,看做她们的偶像,她们的口号是“全心全意为皇上服务,向钟宸惜妹妹学习!”
在很多人眼中,钟宸惜是地地道道的奇女子:
成为宫女不稀奇,稀奇的是能从宫女为嫔妃,由麻雀一朝变凤凰;生个孩子不稀奇,稀奇的是在别的嫔妃都生不出孩子的情况下,只有她能五年抱俩,儿女双全;有儿有女不稀奇,稀奇的是她虽然看起来没什么背景,但依然能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就连姬怀胤的娘亲,也常对他提起,她这辈子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拜访拜访钟宸惜。嗯,说不定还可以要个钟娘娘的亲笔签名。
所以,姬怀胤也是急于见到钟宸惜的。
太监在宴会现场转了几圈儿,头都要晕了,还是没见到钟宸惜的人。又去御花园逛了逛,还是一无所获。
皇上不悦了,好歹是自己的家宴呢,这女人怎么能说人间蒸发就人间蒸发呢?就算要走,也该过来打个招呼,看看孩子再闪人啊!冷然命令:“再加派人手!反正一刻钟之内,朕要见到人!”
听到父皇的命令,慕轩兰慕轩南都怒瞪姬怀胤!就是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不会让娘又得罪了父皇!
姬怀胤也觉得尴尬,连连劝道:“陛下,不妨事。钟娘娘说不定有急事,晚一些再见面,也不无不可的……”
但已经发出去的皇命,岂有再随随便便收回来的道理?皇上理都不理姬怀胤后面的话。
有林清和皇后在,气氛自然是从来不冷的。一干人又热烈地高谈阔论起来,从国家大事,到臣下趣闻,都有涉及。
但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姬怀胤总感觉身体有些不自在起来——嗯……就好像是有个人在自己背后,用一种刺骨的眼神在死死盯着你,让你寝食难安。
犹豫了一下,姬怀胤还是回过头去,正对上一个陌生的男子。他礼貌地笑笑:“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狐九昀狐王爷了。”狐九昀实在太好辨认了,只要看看在场的人,谁长的最好看,那无疑便是他了。
“不敢。”狐九昀低头,淡淡道。
姬怀胤多年皇子生涯,直觉也是非一般的准。他马上知道,这男人表面看起来很淡,但其实一定相当之不好惹。狐九昀给他的压迫感之大,甚至多于旁边的皇上。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对自己,没有任何好感。
但一个人,始终不可能同时讨好所有的人。也许人家狐九昀本来就清高,所以看不起他。
想到这里,姬怀胤心中也有些愤愤不平。他从小身份尊贵,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的主,天生不肯服输。如今被一个王爷鄙视,他心头就像搁了一块千斤巨石,堵得慌。因此,哪怕明知狐九昀危险,他也只是要先维护他作为龙翔国皇子的尊严:“听闻狐公子不但是美男子,武功造诣也出神入化。怀胤不才,也曾习武多年。今天在此,很想向王爷请教请教,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皇上对此是不介意的。在他的心目中,狐九昀的武功,是不用怀疑地天下第一。和姬怀胤比武一场,肯定是狐九昀胜。只要不伤了姬怀胤,偶尔在龙翔国面前,扬扬本国国威,也是很不错的。
而姬怀胤对此也自信满满。他如果输了,别人会认为是理所当然,毕竟狐九昀已经成名多年,他输了,名誉上也没什么损失;如果他赢了,那自然是大喜之事,从此武林江湖,便可以让他横着走了。
狐九昀是很不希望在这里当众比武的。但现在,无数双眼睛,都在热切地盯着他,让他不能推拒,这个时空不成文的规矩,如果人家提出要和你切磋,你却拒绝,会被人唾弃为懦夫。不管是皇上还是别的什么人,没有人希望看到懦夫狐九昀。
飘然站起,衣袖猎猎如风:“好。我答应,还请姬公子移步。”
姬怀胤的一招一式,非常的养眼。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在比武,也许还会被人误认为他在跳舞呢。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他的习武师傅,不是别人,正是他那名震天下的姐姐,姬怀殇。
姬怀殇的父母亲,早年因为救龙翔国皇帝,而不幸身亡。为了报答,龙翔国皇上就认了姬怀殇为女儿,待她极好。她的习武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就打遍天下无敌手。
姬怀殇也特别喜欢跳舞,所以她的武功路子,是轻盈优美宛如舞蹈的。姬怀胤跟着她习武,也免不得走一样的道路。
然狐九昀却完全不同。
狐九昀早年人生坎坷,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得来。打架杀人比武的事情,这些年来不知做过多少。他的武功,是建立在无数血泪,甚至生死关头的领悟之上。
因此,他的招数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强调的是一击致命。
如果说姬怀胤的武功,是华丽如花团锦簇,那狐九昀的招式,便是凌厉如风雪冰霜。
花开得再好,也受不住风雪摧残。因此明眼之人早看出,姬怀胤是处于下风的,要不是狐九昀不敢伤他,一直让着他,他早落败了。
但姬怀胤也是不做则已,一做就要做到最好,就要尽全力的人。他知道自己快不支了,心中一横,便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招数——血绸!
急速退开两步,原本闪着寒蒙蒙白光的剑,发出一声清鸣之声!然后剑身狂闪,一层层如血般荡漾的波光,从剑心出蜂涌而来,然后直劈狐九昀而去!
狐九昀眉梢一挑,手上蓦然凭空多出了一把折扇。扇面薄薄如纸,上面画着一名宫装少妇,栩栩如生。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上面画着的女人,赫然是钟宸惜!
也不见他有别的什么动作,那带着可怕血波纹的剑,就这样被死死抵在空中,寸步不能前进!
双方如此僵持不下了很久,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皇上出来调解,让双方以平局告终。
尽管没能战胜狐九昀,姬怀胤对此结果,还是感到满意的。毕竟天下间没有几个能在狐九昀手下讨得便宜。
比武过后,狐九昀找了个借口,走人了。皇上尽管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急匆匆要走人,不过也没阻拦。
姬怀胤却继续回到宴会中,和皇上觥筹交错,喝酒谈天。表面上看来,他对钟宸惜感兴趣,对狐九昀感兴趣,甚至对慕轩南慕轩兰也很感兴趣,但其实他的心底,真正在意的,却只有一个人,一个男孩——狐紫律!
那张脸,和姐姐姬怀殇,何其相似!那是姐姐的骨血!他不知道姐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导致狐紫律来到了这里,还跟了狐王爷。
但他心底的愿望,却是总有一天,让狐紫律回去,回到他母亲身边。也许现在,他还不是狐九昀的对手,但他不怕——狐九昀如果真对姬怀殇动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钟宸惜逃离宴会之后,不敢回冷宫。一个人漫无目的,到处乱晃。
彼时天色已晚。因为刚才的宴会上喝了点酒,所以,她走到宫里开凿的人工湖边,吹吹凉风醒醒酒。
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钟宸惜一时间童心大起。她三两下除了鞋袜,露出了可爱的一对脚丫。一步一步,往湖水处走去,湖边浅滩留下了她深深浅浅的足迹。当冰冷的湖水,触及脚趾头的一刻,她舒服得想要尖叫!
因为,她仿佛闻到了,一种叫做自由的味道。
雪白的脚丫子,踏出四溅的水花,钟宸惜正玩得高兴,却有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忽然从水下伸出,一把抓住钟宸惜的脚踝!
“啊!”饶是钟宸惜胆子一向不算小,此刻也真被吓了一大跳。这水里怎么会伸出一只手呢?老天,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水鬼?!
转身就想逃,但那只手仿佛有千钧之力,不论钟宸惜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而且不但不能挣脱,反倒是“扑通”一声,高高的水浪溅起,她整个人都被那只手拉入了水下面!
“完了……”正当钟宸惜心中一片悲凉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贴上了她的唇。先是描画着她的美好唇形,细腻的碾转舔舐,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地吮吸起她嘴里的空气!
“人工呼吸!”钟宸惜即刻明白过来,两个人在水中,也是可以口对口渡气的。毕竟钟宸惜刚刚在岸上,挣扎间也拼命大口吸气了的。
四面都是水,睁不开眼睛,看不到那人的相貌。但钟宸惜想,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懂得生存的聪明人。
吸了点气,那个人明显好转了。他箍住钟宸惜的腰,往上一撑,两个人顿时脑袋伸出了水面。
钟宸惜大声咳嗽,大口呼吸着,抬手抹干遮挡眼睛的水珠,对着那个人定睛一看,顿时郁闷失声:“狐九昀,是你?你刚才发什么神经?”
“滋味不错!”狐九昀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什么不错?”钟宸惜刚说话就后悔了,这厮明明还在回味刚才人工呼吸的一吻!赶紧转移话题掩盖错误,“你不是还在宴会上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和姬怀胤比武,受了点伤。”
“啊,你没事把,他砍到你了?”钟宸惜莫名有点紧张。
“没有。不过我为了抵挡他的血绸化剑威力,气血攻心,内力乱窜。为了防止走火入魔,只好来这儿了。”
“来这儿把自己淹死?”
“……”狐九昀拨拉着钟宸惜湿漉漉的头发,“没有,只是让自己冷却一下。”
“可是你不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么,姬怀胤这点招数,就让你招架不住了?”钟宸惜明显对此表示怀疑。
“那种称号,完全是虚的,我当真天下无敌,还会待在朝廷里混?”狐九昀答,他自然不敢说实话——他武功是很厉害没错,但,那是身为薛凝采的时候。他上次才用薛凝采的身份,击伤了姬怀胤。这次再次面对他,他不得不有所顾忌,很多招数,都不敢用出来,怕泄露了自己身份。
这里毕竟是皇宫,孤男寡女待一起,要被人看到了就麻烦了。两人边说,边互相搀扶着爬上岸。狐九昀内力一运转,身上的衣物就干了。看得钟宸惜啧啧称奇,内力这东西的,当真比她前世的烘干机还好用。
走出湖区,便发现宫女太监的身影频频出现。不得已,两人只好分开行动。皇上派来的太监总算找到了钟宸惜,心里那叫一个鸡冻啊,老远就喊着:“娘娘,娘娘!哎呀,您别跑啊!陛下唤您去呐!”
钟宸惜心中发苦,靠死你个皇上,早不喊晚不喊,偏偏在姬怀胤来的时候喊!见旁边有个女厕,灵机一动,飞快钻了进去:“你回皇上,说我拉肚子,就不过去了。”
太监急了。在皇上身边干活,赏赐多,是肥差。他是才调到皇上身边做事的,为此,花了整整五千两银子上下打点。今天这事情要办不成,他多半明儿就要滚回原来的地方去。
他心一横,竟然打算跟钟宸惜耗上了,你在拉肚子是吧?奴才就在外边等!你拉多久,奴才等多久!
真不明白,这主子的性格,咋怎么怪呢?其他的娘娘都是巴不得见到皇上,听见皇上召唤,比兔子还跑得快。偏偏这位钟娘娘,能躲就躲,躲不过还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