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夜夜，你这一身污血该洗洗换件衣服吧？”西门洪烈瞅着苏小夜狼狈的样子，好心的建议。

“是呀，不如叫我家水儿来帮忙吧。”难得这次东方鹤没有与西门洪烈对着干，这半月的相处磨合下来，他们俩也不再是一点就着，东方鹤对待苏小夜也视如若水，维护有加。

“不用叨扰若水了，夜儿自己来就行。夜深了，两位前辈赶紧回去睡觉吧。瞧你们一身酒气，哎，我真担心皇宫中御酒快不够喝的了。”苏小夜低笑戏谑，说得两个老顽童羞红了脸。

“呃……那我们就走了，你赶紧收拾一下睡吧。”东方鹤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与西门洪烈推搡着犹如逃避怪兽一般逃离了。

苏小夜挣扎着盘坐起来，暗自运功调养，只觉得浑身清凉，飘飘幻幻，再也没有那种卡住了上不去，下不来的瓶颈感觉。此时内心中仿佛有一个无边无际的海洋，袅袅白雾升腾翻滚犹如仙境一般，空灵，舒畅。

苏小夜心中暗喜：玉珠千鹤丹果然是绝世神药。

静坐了半响，微微觉得伤口处隐隐发热，似乎能真切的感受到骨头愈合的神奇疗效。苏小夜暗中惊叹，相信过了明天她就能像往常一样蹦跳了。

眼中精光一闪，倏地闭上眼睛凝神屏气，缓缓催动内力，将飘渺神功从第一层一直练到第八层，一路下来灵巧自如，畅通无阻。

通过了第八层，苏小夜尝试着冲破第九层。第一遍，当气流在体内周旋一半时就卡住了。修炼内功冲关最忌死啃一个地方不放，反复强力尝试。所以，一遍不通，苏小夜只得放弃，重新行走第二遍、第三遍……最终，在她反复推敲，整合融汇之下，终于完全顺利的通过了第九关，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跻身世界绝顶高手之列，可以与西门洪烈打成平手了。可是，苏小夜曾经说过，她要做就做苏小夜第一，绝不做西门洪烈第二！所以，下一个目标就是修炼飘渺神功最后一层——飘渺无踪。

所谓‘飘渺无踪’，就是身形飘渺，招式飘渺，真气飘渺。

这是飘渺神功中最绝妙的精华。是一种不敢奢想的绝世神功，真正达到了无我的境界。

练功之人会觉得自己就是一团气、一泓水、一片雾、一阵风，是虚幻的泡影，是不真实的假象。

招数虚幻飘渺，恣意变幻，洋洋洒洒，无招胜有招。

真气似有似无，与天地灵气融会贯通。能源源不断的从天地万物中汲取真气，强大的内力不是来自肉身，而是依赖于整个自然。两人对打不是一战一，而是一人挑战全世界，全世界所有的有生命之物和无生命之物。可想，这样一个能够与世界万物融为一体的高手，怎可能屈居别人之下？

自西门家扬名于江湖以来，除了第一代创建西圣地的祖师之外，后世十几代人在武学上都没有练到‘飘渺无踪’的境界。

当年西门、北堂、东方、南宫四家祖师是师兄弟。鼻祖谷道散人留下遗嘱，凭他们各自能力争夺上位。于是，四兄弟大打出手，以武论英雄。终是西门祖师得自家真传，技高一筹，凭借这一招‘飘渺无踪’横扫整个宇拓大陆。其他三大家族伤亡惨重，以后在不同程度上听命于西门家。

后来，西门家再也没有出现有能力一统江湖的后人，所以，北堂家反叛，南宫家分离。从此，西门家与北堂、南宫两家的关系开始恶化，尤其是北堂家，针锋相对，相互为难，以至于今日西门洪烈一见到北堂斌就犹如天敌相见，非斗个你死我活不行。

苏小夜定定的盘坐在床上，犹如一座雕塑。体内真气缓缓流动，源源汇总再幽幽扩散，盘旋复合着在体内的各个穴脉中流转。

夜凉如水。

世界仿佛静谧了，没有一丝声响。

苏小夜温热的肌肤慢慢变得冷凝，平静绵长的气息渐渐隐藏起来，无踪可察。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身上的血迹干涸，体温散透，与夜温一般冰凉的犹如死人。脑海中那些繁杂的招式与幻动的身影渐渐迷蒙，变得模糊透明直至空白一片。

此时的她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肢体的存在，感受不到血流，感受不到心跳，除了空虚就是空虚还是空虚，空虚，空虚，空……虚……蓦地，丹田处迸发出一股强大真气流，瞬间冲遍浑身每一个毛细血管，那种空虚的感觉倏地无影无踪，只觉得神清气爽，脑海中如幻灯片一般播放着自然万物的每一个镜头。

她清楚地‘看’到此时：万里之隔的雪山上白雪皑皑，荧光灿灿；千里之外的海上狂风呼啸，海浪滔天；城外某一棵树上的鸟窝里小鸟正在叽叽喳喳；宫中东方若水正在酣睡；龙宇翔正在批阅奏折……

这个身体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透明的窥视镜，天地万物的一行一动都在自己的意念里。苏小夜既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虚无飘渺仿若无形，这种感觉着实怪异，但又相当舒畅！总之，很诡异！

苏小夜倏地睁开眼，桌上的蜡烛已然燃尽。屋里漆黑一片，景物迷蒙模糊但在苏小夜心中却格外清晰，她能够深切准确的感受到每一件东西存放的位置。

“难道……这就是‘飘渺无踪’的境界？”苏小夜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豁然起身，轻松自如的在黑屋里绕了好几圈，竟然没有撞到任何一样东西。苏小夜惊呆了，呆呆的站在房中，心中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蓦地惊醒，恍然发觉自己的腿竟然好了！苏小夜欣喜若狂，难以抑制的激动的在屋里蹦了几圈，然后将自己甩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握住粉嫩的拳头，心中暗诉：从今天开始，我苏小夜，便要做名副其实的凤主——恣意朝野，睥睨天下！代号——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