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乌鸦恐惧的扑棱棱惊飞,苍鹰却如获至宝的低低盘旋……
那为首的人领着弟兄们七绕八绕也总是找不到路,待要抓个人来问,却发现已经身处杳无人烟的地儿。
秋天的晌午,艳阳还是炙热,山路崎岖,荆棘当道。汗水吧嗒吧嗒的滑落,袍子被高高的束在腰间露出里面的紧身裤管,却免不了给拦路的石头与树枝划得的七零八落。
一人无意中的仰视竟然看到头顶凸起的石头上耀阳夺目的血迹,不禁高兴的喊道:“头儿,在那儿呢,我看到一大滩血!”
其余众人都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日头下明晃晃的也看不真切。那人心里焦急,便要跳起来,却不料一个不小心竟然站立不稳,不幸摔倒后叽里咕噜的滚了下去!先是在杂草丛中车轮般滚了一段,而后下面陡然成了竖直的,惊恐的叫着变成黑点消失了……
“头儿……”仿佛是劫后余生般,那些属下皆是胆战心惊的望着首领。
上去,路已几无可寻;下去,谁不知上山容易下山难!
首领浑身打了个激灵,看着方才小兄弟坠下的地方,冷笑一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大家先后照应着,一定要进入崖底,找到王爷要的人,更要找回咱们小兄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把小兄弟抛尸荒野!”
后面众人有些是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大部分却是顿生豪迈激情,头儿把兄弟看到这么重,兄弟们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由此,这一干人唯有风餐露宿,幸而他们都是整日里打打杀杀的汉子,这一点辛苦倒也不在意。
只是日出日落月缺月圆,展眼竟是二十余日,才找到崖底,入目的竟然是几座新坟。
天高云淡,满眼青翠消减了秋老虎的厉害。花圃中各样菊花姹紫嫣红,蝶缠蜂绕。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亲近泥土,拨弄花株的手忽地停下,心中犯疑: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近泥土?难道我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锦衣玉食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想了不过片刻便觉得头痛欲裂,青年男子恼怒的摇着头,禁不住抱头痛哭!
“你怎么了?”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暖暖的指尖轻抚过他的额头,关切的问道:“伤口又疼了吗?”
青年男子仍是蹲在花丛之中,痛苦的抱着双膝,摇头道:“没事儿的,谢谢你……谢谢仙姑!”
那女孩儿少说也有十二三岁的年纪,举止间却有着小女孩儿的幼稚可爱。听这男子郑重其事的唤自己仙姑,不禁低头笑道:“见死不救怎么是佛门弟子的行事,我救你是应该,你也无需谢我!”
男子听了女孩儿的话,心里更加凄然,抬头问道:“了了师傅呢?”
“了了师傅采药去了,不然怎么医好你的病啊!”女孩儿一袭白色衣衫,飘然若仙。在这幽静的深谷之中,那样的音容笑貌,任凭是谁见了也要误以为是仙女儿呢!
青年无可奈何的又是摇摇头:失意!这个陌生的病症害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怜他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竟然得到美若天仙的少女眷顾!
女孩儿一改初次见到青年时的拘谨,伸手拉了他起来,呵呵笑道:“对了公子,师傅昨儿夜里观测天象,卜了一卦,给公子求了个名儿!”
青年好奇道:“师傅还会卜卦?”
女孩儿骄傲的忽闪着黑盈盈的眼眸,“师傅是极精演先天神数的,卜卦也不过是微末之术!”
“那我这名字?”青年满心期待,或许知道自己的名字能有助于自己想起自己的身份。
女孩儿纯真的笑笑,伸出手指在青年的手心一笔一画的写着:甄珠!
“甄珠……甄珠……”男子重复念了许多遍,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诧异的问道:“了了师傅可还有说什么话?”
“这却不曾……”女孩儿见青年仍是愁眉紧锁,不禁怅然叹道:“师傅总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呢!”
言罢,甚是神秘的向青年道:“公子可知道‘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到头来,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好一似,无瑕白玉遭泥陷;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是何意?”
青年听这曲中之意甚是明白,只是怎么好讲给这女孩儿听,因此只低头前行,当做是在思索。不知行了多久,女孩儿却惊讶的喊道:“妹妹,妹妹!”
青年诧异的回转身来,却见女孩儿兴高采烈的向远处招手。随着她的手看过去,竟然是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儿。白裙款款,发髻上鉔了银钗,单是立在那里便透露出清高孤傲的标致劲儿。
“你们是……你是……”青年愣愣的指指身前女孩儿,再讶异的看看远处的女孩儿,这两个精致漂亮的女孩儿,除了高低年纪不同,竟然丝毫看不出差别了!老天爷真是神奇,这样神仙一般的模样儿也可以造出两个来!
“嘘!”身前女孩儿赔笑的示意他少说话,待到另一个女孩儿远远的走近,才欢喜的迎上去。“妹妹……你来了……”
那女孩儿淡淡扫视一眼他两个,将手中木盒递给姐姐,轻轻道:“既然姐姐在这里,就有劳姐姐为公子敷药,妹妹告辞了。”
看着女孩儿渐渐消失在绿树丛中,青年好奇的望着眼前女孩儿,“仙姑法号如何称呼?那位小仙姑又是何人?”
女孩儿顽皮的笑笑,悄悄道:“方才那个是我十岁的妹妹妙玉,我却是虚长了妹妹三岁,师傅赐号沙玉!”
“沙玉却不是纯真的璞玉,更不比妙玉的巧用性灵……”青年心中慨叹,嘴上却说,“如此我也按照了了师傅所说,暂且就叫甄珠吧!”
那沙玉欢喜的笑道:“对了,师傅还要我告诉公子一句话呢!”
青年看着比妹妹妙玉更显幼稚的沙玉点头不语,等着她说。沙玉用手捋着乌丝,想了片刻才念道:“珠非珠,玉非玉,珠玉合璧事即休。珠连珠,玉擎玉,珠玉相逢事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