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天启炎顷长的身躯定定的站在不远处,他手持一把折扇,浑然天成的贵气令人移不开眼眸,一袭洁白的锦衣长袍,不失清俊潇洒,他绝俊的五官犹如刀刻,唇角溢出淡淡的笑容,一双漆黑的瞳仁深邃如海洋,璀璨犹如星辰,不由得竟使水芙蓉看的痴了。
“王爷。”水芙蓉柔媚的嗓音响起,紧接着几步跨到天启炎身边,纤手轻轻的环住他的胳膊。
天启炎宠溺一笑,眸中溢出一丝柔情,却不达眼底,:“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不见,便如此依恋本王。”磁性浑厚的男性嗓音,几乎令水芙蓉迷失了自我。
这样的男人,莫不是天生就是迷惑人心智的吗?
水芙蓉两颊浮上红晕,低头不语。
倒是一旁的水远山开口解了围,“微臣给炎王请安。”
天启炎淡然一笑,开口道:“岳父大人不必多礼。”
水远山连忙笑道:“哪里,想必用不了几日,微臣就要改口唤王爷为陛下了。”
闻及,天启炎眉宇间蓄上淡淡的愁绪,似乎有事令他头痛。
“王爷,您怎么了?”感觉到他的一样,水芙蓉关切的问道。
天启炎面色凝重,薄唇轻启,“这一仗本王是否可以获胜,还是未知之数,纵是可以挥军攻陷东都,却也名不正言不顺,势必难以服众!”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水远山面带疑虑之色,不解的问道:“怎么会呢?王爷不是有先帝的遗诏在手吗?怎么会名不正言不顺呢?”
天启炎摇头,说道:“如今本王也不瞒你二人了,父皇却是立过遗诏,只是这遗诏不在本王手中,在沐贵妃那里!”
“什么?”未等水远山有所反应,水芙蓉先一步惊叫出声,沐梓杺,在她手里?先皇怎么?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难道要再一次失去吗?
在幽州,她用计骗取张素雅手中沐梓杺交于她的兵符和玉玺,声称是自己拼死从皇宫中盗来的,王爷虽然疑心过,但张素雅已被她灭了口,她也不怕。如今她的地位好不容易得一稳固,难道要毁在沐梓杺手里吗?她不甘心,她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她对天启炎情根深种,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跟她强夺他的爱。
“芙儿,你为何反应如此激烈?”天启炎低首望着他,语气中带着丝丝不解。
水芙蓉连连摆了摆手,掩下心中的不安,柔声说道:“没有,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如此一来,王爷定要想办法从沐贵妃手中取得遗诏才可啊!”
天启炎赞同的点头,:“那是自然,这恐怕还要劳烦岳父大人,帮忙掩护,让本王与沐贵妃见上一面!”
水远山听完,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好,老臣定当竭尽所能。”
皇宫
天启炎起兵声讨一事,最终传到了梓杺耳中。
当她闻及此事,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若不是她,想必也不会这事的发生了。
梓杺心中百转千回,她来到窗边,推开窗子,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远远望去,院中的花圃内,万千花儿开的争艳,几株高大的松柏,枝叶繁茂,傲然挺立,微风吹过,沙沙作响,好一幅唯美的春意图。
“小姐,小姐。”青儿急切的声音由远至近。
梓杺微微蹙起眉宇,却没有回头。
“不好了,太后她带了一众人气势汹汹向锁心殿方向来了。”青儿额头冒汗,颇为担忧的说道。
梓杺至始至终没有说话,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想必林敏君定是恼羞成怒,要与同归于尽了,自她听说水远山倒戈相向炎儿时,她就知道,这一刻,已经不久了。
果然,只听“咣”的一声,锁心殿的大门,被撞开了!
不多时,林敏君带着一百多号侍卫,将锁心殿团团围住。
“沐梓杺,今日哀家要取了你这狐媚子的狗命!”林敏君站在院中,大声咆哮,既然要死,她自然也要拉着梓杺做垫背,她绝不会便宜给天启炎。
梓杺莞尔,缓缓的从内殿中走出,浅笑盈盈的望着林敏君,她看上去仍旧是高贵大方,温婉得体,却口出这般粗俗不堪的话语,想来长了一副好皮囊又如何,如果没有一刻善良的心,一切总是枉然。
“林敏君,没想到高贵如你,竟然说得出如此粗俗的话来,真是可惜了你这副好皮囊!”对于如此恶毒的妇人,她有何须客气,即便是死,也休想让她服软,更可况,今日鹿死谁手,也是未知之数。她便不信,自己与青儿二人之力,还抵不过这些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
“来人,给我拿下,杀无赦!”不知是真的听取了梓杺的意见,还是不愿意与她纠缠,林敏君果断的对身后的人下令。
周边的侍卫蓄势待发,梓杺和青儿暗自运气内劲,一场厮杀将要拉开帷幕。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殿外传来一道温怒的男声:“你们都当朕死了吗?”
天启烈的到来,令梓杺一怔,随即心虚的低下了头,这个百般宽容她的男子,她实在是负的太多,负的太深,以致于不知怎样去面对他!
天启烈霸气凛然的身影出现在院中,鹰眸扫视过众人,沉声道:“谁来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敏君见天启烈到来,忙几步走到他身边,指着沐梓杺,悲愤交加的喝道:“皇帝,你来的正好,哀家今天要收拾这个祸害,你可知为何天启炎手中会有玉玺和兵符,正是这个女人,想方设法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他的,你今天沦落到如此地步,全都拜这个狐狸精所赐!”
林敏君的话,天启烈并不全信,他将目光投向梓杺,带着询问。
梓杺顿敛下眼眸,颤声道:“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闻言,天启烈觉得“轰”的一声,好似天塌下来一般,心痛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之痛,痛入骨髓,痛彻心扉,痛的他连呼吸都停止了,只觉得整颗心撕裂开来。这一刻,比他听到天启炎造反之事,还要绝望,痛苦。为什么?他所有在乎之人,心之所爱,心之所疼都是天启炎,父皇是如此,就连他深爱之女子,亦是如此!
天启烈高大的身躯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五官痛苦的绞在一起,眸中的绝望使得梓杺身心为之一颤。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好狠毒,为何要这样去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男子。
“你要怎么处置我,我都毫无怨言,即便让我死在你面前,只要你一句话,我绝无半句怨言!”梓杺闭了闭眼,掩去心中的沉痛,毫不犹豫的说道。她欠他的,实在太多,纵使是死,也无法去偿还,梓杺心里清楚,身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他对自己,万千宠爱,从不逼迫自己,即便知道自己心里有别人,他还是默默的守候,等待,可是自己是怎样回报他的呢?将他逼迫置如斯境地,于心何忍?
“那你去死啊,去啊!你这妖女,害人不浅!”林敏君怒不可遏,指着她厉声喝道。
天启烈脸色煞白,眸中一片灰白,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对梓杺说道:“杺儿,你可知?你伤了我的心,伤的很重很重,伤的我······”他再也说不下去,两滴泪悄然滑落。
他竟哭了?
在场的人无不愕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梓杺更加难过,强烈的内疚感压迫的她无法面对,她纵身一跃,来到天启烈身边,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佩刀,塞到天启烈手中,“你杀了我吧,也许你的心会好过一点!”
“杀了你!”天启烈握着佩刀,哑然失笑,“是啊,我是该杀了你,是该杀了你!”他愤恨的望着梓杺,熟练的将刀架到梓杺脖子上。
梓杺闭上了眼眸,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死了就不必这么内疚,也不必这般的痛苦!
良久,她没有感到疼痛到来,愕然的张开双眼,迎上了一双又恨又爱的眸子。
天启烈扔了佩刀,连连后退几步,一脸痛苦之色,突然,他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啊!”他真的不忍心,杀了她,他会觉得更加痛苦,绝望,为什么?这个女人将他视为无物,如此狠心的背叛她,陷害他,可他仍旧下不了狠心对她,自己真的是疯了,疯到连一丝尊严都没有了。
天启烈痛苦的双手抱头,蹲坐在地上,嘶哑的哀嚎,声声痛苦的悲鸣几乎将梓杺的心撕裂!
看看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究竟伤他多深?
林敏君见爱儿如此痛苦,心中不由的更加怨恨梓杺,她对着身后的侍卫,喝道:“给哀家杀了她!”
不等众人反应,天启烈悠然站起身,厉声一喝:“谁敢动,朕先砍了他!”
一声令下,原本欲涌上前去想将梓杺一举擒下的侍卫,全都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林敏君一惊,没想到到了此刻,天启烈还护着那女人,心生强烈的不满,“皇帝,你到现在还被她迷惑吗?”
天启烈没有答话,只是开口说道:“来人,送太后会慈安殿!”
林敏君大惊失色,楞楞的任由侍卫将自己架走,待她反应过来,人早已出了锁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