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封国皇宫
夜,静静的,像一层薄薄的纱,狡黠的月光洒在皇宫华丽的地板,处处染上了银色。月夜是美好的,却也仿佛透出一丝的凄凉,让人不仅淡淡的感伤起来。
一抹红色丽影,越过了长长的回廊,由远至近,向着龙吟殿,缓缓走来。
身形娇小,衣着华贵,红色的纱裙随风摆动,妩媚之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娇艳的左脸颊有一道长长的红印,虽然已经看不出疤痕的存在,虽然印记很轻,但仍旧破坏了整体的看官。
女子大腹便便,走的有些吃力,左手提着一盏砂质宫灯,独自一人,来到龙吟殿前。
红色的身影一现,守门的侍卫一怔,连忙俯身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吧。”夜兮如素手一摆,淡淡的说道。
待她刚要踏进殿中,两名侍卫同时伸手阻拦,“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有令,后宫中任何一位娘娘都不得踏入龙吟殿半步!”两名侍卫的声音不大,颇为恭顺,但也带着不容小视的坚定。
夜兮如脸色瞬时大变,登时大怒,指着二人大骂道:“放肆,不知死活的东西,信不信本宫砍了你二人的脑袋!”
不知为何,夜兮如近日来觉得无比的恐慌,自从那夜华妃半夜被皇上送回寝宫中,便不再召任何妃嫔侍寝,也下令没有传召,任何后妃不得前来龙吟殿,这究竟是怎么了?想当初,她费劲了心思,才除去脸上的疤痕,但还是留下了一道红印,好容易才得到了皇上一点点垂帘,怀了身孕,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却不料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事后,她去见过华妃,华妃显然被吓得不轻,说皇上好像着了魔一样,从梦中惊醒,便将自己狠狠的推下了龙床,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念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华妃说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那个女人叫做杺儿。
夜兮如听完,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沐梓杺,三年了,皇上从未提过她,为何现在却又想起她了呢?在凤栖宫一连呆了几日,她在也沉不住气了,今夜,她一定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在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掉的!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始终没有退后一步,这皇宫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想必人人心中都有数。
夜兮如见二人犹如泰山一般纹丝不动的挡在自己面前,不由的气结,掌心暗自凝聚起一股真气,对着二人,狠狠的打了下去。
两名侍卫显然没有防备,身子即刻飞出去老远。
偌大的响声,惊动了殿中的人,本来已经就寝的天启炎,随手披了一件外袍,便匆忙的走了出来。
见此场景,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心想,朕没去找你这贱人的麻烦,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本想看她即将临盆的份上,稍后在处置的,既然自己找死,便休怪他心狠手毒了。
“皇后,几日不见,你越发的大胆了,竟然连朕的侍卫也敢打,下一步是不是连朕也想一并杀了啊!”天启炎冷冽的眸光直直射向夜兮如,脸上尽是嫌恶的神态。这个女人,真是令自己倒足了胃口,看到她隆起的腹部,更觉得面上无光。于是别过脸,不再看她。
夜兮如聪明绝顶,怎么听不出他话中的怒意,和所表现出来的反常,这一件件,一桩桩,无不表明着一个事实,皇上他想起来了,想起了对沐梓杺刻骨铭心的爱,并且对三年前的事情也知晓的一清二楚,不然不会如此对待自己,因为三年来,他虽然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却也是相敬如宾。从来没有这样恶语相向过。
“夜兮如,立马滚回你的凤栖宫,待生下孩子,朕在与你算账!”说完,便留下面色惨白的夜兮如,扬长而去。
回到龙吟殿,天启炎关上门,长长了叹了一声,心中无限悲凉,杺儿,朕的杺儿,你到底在何处?深深低首,顷长的身躯倚着门边慢慢的滑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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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儿,炎儿。”由远到近的焦急的呼唤声,惊醒了倚在门框上睡了一夜的天启炎。
他焉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微微蹙了蹙俊眉,能这样叫自己的人,必定是师傅。可由于梓杺的事情,他们之间始终产生了隔阂。
悠然的坐在书案前,不动声色看着疾步本来的赵添和,平静的问道:“何事?”语气平淡的不带一丝的情感。
“炎儿,梓杺她回来了!”赵添和如释重负的说道,三年前的错误,他已幡然醒悟,他是一直知道梓杺的下落的,紫宸枫,师弟的得意弟子,他怎会不认得?所以轻而易举的,他便找到了梓杺,最让他惊喜的是,梓杺明白了各种缘由,竟也愿意回宫来,而且愿意和天启炎摒弃前嫌,重新来过。
听闻,天启炎只是楞楞的看着赵添和,仿佛灵魂出窍,木若呆鸡。
“炎儿,快去啊,杺儿回来了,就在殿外!”赵添和再次出声提醒道。
天启炎焉得回过了神,站起身,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声,飞奔了出去。
远远的望见一抹淡紫色纤细的身影,背对着自己,那么傲然的立于天地之间,发丝随风飘扬,衣袂飘飘,仿若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当真是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啊,是他的杺儿,不知道为何,这一刻,心竟然颤抖的厉害,两条腿犹如灌了铅,迈不动步子。
此刻的梓杺感到背后一刀灼人的眸光盯着自己,从他的换气声,便已然察觉来人是谁?一切枫都替他安排了,赵添和真的找来了,并且告诉了自己当年的一切,痛诉着自己悔恨,真是好笑,难道他的翻然悔悟,爹和娘就能够再活过来吗?三年前,殿前所受之辱,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了吗?他下的毒,差点害了竣儿和筱儿的命,他害的自己只剩一年的命,这些,都可以挽回吗?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梓杺永远不会,三年前的承诺,沐梓杺再次归来之时,便是你们纳命之日!
来吧,所有的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但是为何,自己心中竟如此的酸涩,想要以后要面对他,就觉得无力呢?
“杺儿。”背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依旧是那般的性感磁性,却也颤抖的厉害。
梓杺转过身,面带微笑的望着天启炎,三年了,这张缠绕了自己整整三年的脸庞,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依旧是那般的帅气绝伦,三年的光景,让他更加的成熟干练起来,衣袍有些杂乱,发丝十分的凌乱,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的俊逸,魅力四射。
“炎儿。”唇边溢出一丝绝美的笑容,梓杺柔柔的唤道,亦如当年那般神情。但眼中的柔情却不达眼底,似乎夹杂了几许复杂。
突然,梓杺落入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中,微微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启炎温热的体温,他身上特有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充斥梓杺的感官。过去一幕幕的美好画面不停的绽放,心,好像有点温软了。轻轻的搂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真的好暖,这种感觉已经三年没有感受到了。
“对不起,杺儿,真的对不起,炎儿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的,不是故意忘记你的,你原谅炎儿,好不好。”忽地,天启炎低低的呢喃道,语气带着祈求,搂着梓杺的手臂渐渐收紧,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他的话,犹如敲响了警钟,梓杺顿时清醒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能够被这一个个小小的拥抱而沉醉不可自拔了呢?
但脸上仍旧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疏离,只是哀凄的望着天启炎,“过去的一切,不提了?好吗?”
天启炎绝俊的面颊上伤过一丝狂喜,眼角有些湿润,:“真的吗?杺儿,真的不恨炎儿了,真的原谅炎儿了?”他此刻,真的不知道该去怎样形容,他没有料到,他的杺儿依旧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过她以后,还会不计前嫌的原谅自己。
梓杺淡然一笑,仿若一笑泯恩仇,轻轻应了一声,:“嗯。”心中却在冷笑,天启炎,你真当是我是傻的不成?
“杺儿,我们的孩子呢?应该两岁多了吧。”天启炎四处看了看,并未有看到有孩童的身影,有些好奇的问道。
梓杺听闻,黯然的垂下眼眸,低声啜泣着,不作回答。
天启炎见状,便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心中一阵揪紧,颤声问道:“杺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见天启炎如此紧张,梓杺心中掠过一阵快意,当初,不是你要拿掉孩子吗?那此生此世,你休想见到孩子!
“炎儿,对不起,我们的孩儿······”梓杺白皙的脸颊浮上一抹伤心,声音也是颤抖不已,说罢又低下了头,不再做声。
天启炎不禁焦急起来,“杺儿,快告诉我,孩子到底怎么了?”
“三年前,我伤心的离开,回到缥缈宫三天,孩子便流产了。”梓杺哭的泣不成声,伤心欲绝的说道。
“什么?”天启炎顿时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颓然向后到了几步,孩子,竟然死了?是自己害死他的,若不是当初那般的伤害梓杺,孩子有怎么会离开呢?这就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啊!
“对不起,杺儿,对不起,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有的,不要伤心了,好吗?”痛心过后,天启炎便再次紧紧抱住了梓杺,轻抚着她的发丝,柔声安慰着。
他明白,梓杺的痛,比他还有深,梓杺的伤,比他还要重,他没有资格怨恨,因为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恰恰现在的梓杺被仇恨所蒙蔽了,已经感受不到她话语中的关切之情,只是觉得他狠心,心底绽开一抹冷意,幸好孩子还好好的活着,幸好没有心软将他们带来,否则在这人吃人的皇宫之中,你们这狠心的父亲,是否能护你们周全。
“已经三年了,我都挺过来了,炎儿你无须担心。”梓杺脸上泪痕未干,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嘴上却说着宽慰的话。
与其诉说自己的伤心,倒不如装着坚强,更让他内疚,这样才对她的计划有帮助,她现在需要的是天启炎的宠爱,好帮助她报仇雪恨。
果然,天启炎的目光更加的愧疚,甚至觉得无颜面对梓杺,只好转移了话题,“杺儿,跟朕进去吧,天气炎热,小心中暑了。”
梓杺嘴角轻轻上翘,带着一丝讽意,虽是眼热夏日,但早晨却空气清爽,又怎会中暑,聪明如他,竟也会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蹩脚谎话。
天启炎正处于愧疚中,并没有发现在的异常,拥着她走进了殿中。
不久,天启炎便梳洗完毕,传了早膳,二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多数都是天启炎问,梓杺再答。聊的都是梓杺这三年以来的境况。
正在此时,王德海匆匆的走了进来,他望了一眼悠然坐在天启炎身边的梓杺,目光闪了闪,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老奴给皇上请安。”
正与梓杺谈笑的天启炎听到王德海的声音,目光转向他,问道:“何事?”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敏静夫人,华妃娘娘,琳妃娘娘,赵昭仪,伍贵嫔,柳容华,在殿外求见!”
话音刚落,天启炎的脸色黑如锅底,十分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