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水兰儿凝立窗前,顾盼尤怜。
“你还在想他吗?”低沉的嗓音由水兰儿的身后传来。
“谁?”水兰儿警醒的转身,眼前是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威武剑眉,朗朗星目,薄唇微启。
“在下雨无心!”星目微眯,雨无心抱拳行礼。
水兰儿环顾四周,只是一间简单的厢房而已,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床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增加情调的摆设。想来应该是家客栈。
“谢谢公子施以援手。”水兰儿轻轻的褔下身去,过往的记忆接踵而来,自己仿佛是晕在了街上……
“兰儿小姐不必客气!”雨无心尽量使自己的脸看起来线条糅合,不至于冷冰冰吓跑了佳人。
“公子认识奴家?”水兰儿闻声惊讶的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眼前的雨无心,不似那些每天过往的客人!他的脸冷冰邪魅,不似那些脸上有贪婪笑容的客人,自己如果见过一面的话,定不会不识!
“兰儿小姐还记得十年前那个雨夜吗?”慢慢的走到水兰儿的身边,并排站在一起,眼睛深情的凝望。
“你……你怎么会知道?”水兰儿梀然一惊,转身看着面如冠玉的无心,剑眉星目,依稀有十年前的样子。
“难道是你?”水兰儿的脸上表情惊骇,芊芊素指轻指无心,怎么可能,那天少年身上的腰牌明明书写的是上官浩野!
“十年前的一个雨夜,我在怡红楼前遇到一名被罚跪的小姑娘,她想要我带她离开,可是我不能。这十年来,我一直找寻那位姑娘,当年我没有能力,带那个可怜的小姑娘离开那个豺狼虎豹之地,心中一直的内疚,十年后,重游故里,更是没有脸面见姑娘!”无心真诚的看着水兰儿。
“你胡说,你胡说!”水兰儿激动起来,不可能,自己思念了十年的人儿,竟然会是别人,上官浩野这个名字早已经在自己的心里发芽开花,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位自称什么雨无心的青年!
“兰儿,我……”雨无心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解释,可是水兰儿紧闭双眼,捂住自己的耳朵,夺路而逃,绝对不可能,上天为什么要这样的惩罚自己,上官浩野不喜欢自己也罢了,可是苦恋十年的人儿竟然不是上官浩野,水兰儿的心痛的无以复加,绝对不可能,那位公子只是在对自己开玩笑而已!
“兰儿,当时我执行任务,所以拿着盟主的腰牌而已,每次看见你偷偷的在怡红楼上观望盟主,我的心就会好痛,多少次想要带你离开,可是我没有资格!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惯了,又是四处为家,过了今天,还不知明天是否还活着,我……”无心望着水兰儿琅呛而去的背影充满了内疚,就似十年前,那个雨夜,小兰儿张着无辜的眼睛水汪汪的哀求着无心:“带我走好吗?大哥哥,兰儿不想再回去,那里的姐姐都好凶,她们都欺负兰儿……”
十年前无能为力,现在还是无能为力!
“小姐!你醒醒!”教鞭轻敲桌面,留着山羊胡须的先生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怜啊,自己教书三十载,从没有碰到过如此顽劣聪明的学生,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学会了之后就用来对付自己的老师,现在大白天的,让她背《女诫》,现在竟然堂而皇之的趴在桌上睡觉!
“什么啊,小鸥,下课了吗?”青华伸了伸懒腰,啊,好久没有在课堂上睡觉了,特定的环境,格外的舒服,这是惬意的躺在床上大摇大摆的睡觉,永远比拟不了的!哈哈!
开心的大笑两声,眼前是先生比锅底还要黑的脸!笑声卡在喉咙里,青华赶紧轻咳数声,才不至于被憋死,思绪回到眼前,不是解剖课,是在相府哦,自己这个可怜的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在学狗屁不通的《女诫》!
“小姐,伸出手来!”啪啪的教鞭作响,先生决定给青华一点教训,竟然这样的无视自己!
“先生,不能体罚学生!《教育法》明确规定的!学生是有人权的!”青华立即将自己的双手藏在后面,开什么玩笑,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是学生干部,全部同学的典范,老师疼,同学爱,没想到穿到了古代还要被体罚!让人家知道,还不笑死!
“你说什么?教育法?”先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人权?先生惩罚不听话的学生是天经地义的!教鞭啪啪敲的更响,先生有点暴跳如雷!
“老师,您消消气!像您这样容易生气的老师实在是太少见了!连我这样的优秀学生您都不满足的话,相信您的教育生涯很快就会结束了!”手中的《女诫》反过来,青华轻轻的用来扇风,进了相府,还以为是逍遥自在,快活似老鼠呢,可是总从皇甫尚华那天下令之后要学习礼仪,自己就跟着这位老先生从《三字经》到《女诫》学了一个遍!现在青华不但能嚼文识字,而且还会吟诗作画,就差上考场考科举了!可是面对手中的:“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青华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生儿子像狼一样,还怕他软弱不刚;生女儿像老鼠一样,还怕她像老虎一样凶猛。”简直是侮辱女性,还有那可恶的《礼仪》中的三从四德,简直是对中华千千万万妇女的凌辱,什么“未嫁从父、既嫁从夫、父死从子。”女人还要有什么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全是些无用的东西,在现代,有几个男人可以养得起老婆啊!女人还不是在外工作?光靠什么三从四德,钱会跑到女人的口袋吗?这些讲究什么三从四德的,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最是可恶,估计永远找不到老婆!
深深的吸一口气,先生尽量使自己放松,压着声音说:“小姐,请你说一下三从四德是什么?如果说不上来,这顿鞭子是少不得挨的!”
“报告老师,三从是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要盲从,四得是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太太红杏出墙要心安理得!”青华轻翘二郎腿,高高的坐在课桌上说。
“小姐,你……”先生的脸由白变红,由红变绿,由绿变白,转了一圈后吐血倒地!
“老师,你醒醒哦!”青华上前轻轻的拍打着先生的脸颊,不会吧,这点小小的刺激都经受不住,怎么为人师表的!
“唉,老爷,顔儿还是这样的调皮捣蛋!”透过窗棂,看着房内这一场闹剧,相国夫人轻摇螓首,眼中却是无尽的宠爱。
“夫人,调皮都不算什么,顔儿这次回来还是变化很大的,你看,夫人,你的脸色近来好了许多,都是顔儿的功劳,要不是她硬是将夫人房间的帘幔揭去,夫人怎么会有这样好的气质!”轻轻的握住夫人的手,皇甫尚华温柔的笑着,没想到这个名唤青华的女孩子以一来,就将夫人一年多的奇怪嗜好改正过来!
“老爷说的对,顔儿回来了,我们相府又恢复了以前的快乐,我的病也没有再犯过!”相国夫人欣慰的笑笑,只要顔儿不再执着那份感情,什么都可以解决。
“老爷,十一皇子在大厅等候!”管家一路小跑前来禀报。
“十一皇子?!十一皇子怎么会来!快快迎接!”皇甫尚华赶紧整理头冠衣服,由管家在前带路,一路极速赶到了大厅。
大厅内,正是十一皇子白一帆!
“老臣参加十一皇子!”轻撩衣衫,皇甫尚华就要行跪拜之礼。
“相国大人,不必行此大礼!”白一帆上前拦住了皇甫尚华半恭的身躯。
“不知十一皇子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赎罪!”皇甫尚华将白一帆让到首位,自己站在一旁。
“相国大人,这是大人的家,大人就不必拘礼,就把小王当作一个晚辈来看就好,还是请坐下来吧!”白一帆站起来谦让。
“岂敢岂敢!”皇甫尚华抱拳说,十一皇子是如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也是最英明神武的,如果不是最小的,恐怕早已经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相国大人如果不肯就坐,那小王也只好站着了!”白一帆哈哈大笑着,复又站了起来。
“十一皇子请坐!”皇甫尚华无奈,只好坐在下手。
“不瞒相国大人,小王这次来,是有事相求!”白一帆沉吟片刻说。
“皇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老臣可以尽力的一定竭尽全力!”皇甫尚华轻微低头,抱拳,看着白一帆。
“相国大人在我朝为官三十载,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辅佐父皇!小王非常的敬佩大人!”白一帆笑着说。
“皇子夸奖了,俗话说,食君之禄,但君之忧,这些都是老臣该做的!”皇甫尚华再次抱拳。
“相国大人,如今父皇老迈,早已经有退位之意,只是人选还没有确定,小王的十位哥哥虽然比小王年长几岁,可是小王自认在人材上并不输给几位哥哥,所以小王想请大人帮忙……”白一帆诚恳的说。
“十一皇子的意思,老臣明白。皇上几次也向老臣透露,年纪老迈,想要退位,可是皇上怕立十一皇子为太子的话,十位皇子恐怕不服,所以皇上才派皇子去凌安城,明是以经商的名义,暗地里却要十一皇子您培植自己的势力,立功,好与十位皇子抗衡!皇上最中意的也是十一皇子!”轻捋胡须,皇甫尚华说。
“既然大人明白,相信帮小王登基的事情……”白一帆听到此话,心中是异常的兴奋,可是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皇子,皇上有顾虑,老臣也有顾虑,毕竟长幼有别!”皇甫尚华抱拳低头说。
“小王也知道这一点,而且小王的母亲并非嫔妃,朝中也没有势力扶持,要想成就大事的话,只有联合幻剑盟与上官山庄这样的江湖组织,才能与哥哥们抗衡!小王正在努力,相信到时候外有江湖组织,内有相国大人您,大事可成!”白一帆信心满满的说。
“皇子,老臣以国家社稷为重!”皇甫尚华只能言尽如此。
“皇子,天色已晚,不如在老臣的家中吃饭如何?”皇甫尚华说。
“也好,第一次拜访相国,略备区区薄礼,还请笑纳!”将放在一边的画轴拿给皇甫尚华。
“皇子,您真的是客气了,老臣怎敢……”皇甫尚华赶紧站起。
“只是一幅画而已,大人不要嫌弃!”白一帆笑道。
皇甫尚华打开画卷,一看就只是一副上古名画,心中思虑,如果不收,怕是驳了十一皇子的面子,若是收了……
“爹爹,我想出去玩!”一阵清脆的喊声打破了大厅中的尴尬,皇甫尚华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顔儿,没看见爹有重要客人吗?”语气满含着责备。
青华撅起嘴巴看着皇甫尚华,难道自己又错了吗?自己的家里都不能随便走动的吗?
仔细打量大厅中的人儿,一身白衣,艳美绝伦,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白一帆。
“白一帆!”青华惊讶的看着那轻眯的眼睛,小小的嘴唇,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在相府都可以见到他。
“你……”白一帆并没有直呼水仙儿,只是无言,刚才皇甫尚华明明呼喊她为顔儿!
“顔儿,不得无礼!这位是十一皇子!”皇甫尚华轻叱一声,生怕青华将自己是假顔儿的身份向外泄露。
明白皇甫尚华眼中的警告,青华轻轻的道了一个万福:“皇甫顔儿见过皇子!”心中在呐喊,他是皇子,不是商人吗?自己竟然见到了古代的皇子!心中是莫名的兴奋!
“皇甫小姐好!”白一帆还礼,那调皮的眼神,清丽脱俗的气质,不是水仙儿,有是何人?
“爹爹,回家之前,顔儿曾与皇子有过一面之缘!”青华试着解释。
“是吗?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那爹爹去招呼下人准备饮食,陪伴十一皇子的任务就交给顔儿了!”轻捋胡须,皇甫尚华眼中满含满意,看情景,似乎青华与十一皇子关系很熟,如果十一皇子登基的话,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做国丈!这不是一直以来自己的梦想吗?
“放心吧,爹爹,女儿一定好好的招待皇子!”青华巧笑嫣然。
“白一帆,还记得我吗?我是水仙儿!”青华兴奋的看着白一帆,自从上次闻香楼匆匆一别后,青华就再也没有见过白一帆,本想顺道回去寻找瑶儿的时候,跟白一帆告别,没想到在相府又重逢!
“本王当然记得,仙儿小姐,别来无恙!”白一帆轻轻的笑着,水仙儿是让自己心动的第一个女孩,本来打算带回王府做小妾,因为水仙儿是青楼女子,不能做王妃,没想到,水仙儿竟然就是皇甫顔儿,那么王妃的位置……
白一帆心中的如意算盘叮当叮当响,只要自己娶了皇甫顔儿,那皇甫尚华只好怪怪的鼎力协助自己夺得皇位!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上次不好意思,没有跟你打招呼就偷偷的走掉!”青华不好意思的说,都怪那个上官浩野,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
“小姐说哪里话,是本王怠慢了小姐!”白一帆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没想到你是皇子!”青华讪讪的说,皇子哦,青华的心中有些失落,一定是妻妾成群了!
“本王也没有想到你是相国的女儿!”白一帆说。
“呵呵!”青华尴尬的傻笑,是啊,自己也骗了他,两个人互不相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