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当然除他之外,躲在暗外的李如歌和司徒单都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除了独自伤心的李如歌外,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还有机会,都觉得只要这段时间过了,她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特别是魏风,他曾想过她会跟他一起远离世俗纷争,游览江湖名胜。可现在她却依偎在他从未想过的男人怀里。他想上前,想要分开他们,想要问她,为什么走到最后,她的选择却是深宫大院。
可他不能,他的出现只会让她无奈,为难。
一路跟上他们,他亦察觉到除他自己之外,还有人跟在他们身后。他看着她与她之间的互动,看着他们一起处理事物,也看到了她挥汗如雨的忙碌。只是,她再怎么劳累,他亦不能上前去帮她一把。
直到他亲吻她、拥抱她,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让他的指尖深深地扎进了手心,带出丝丝血腥也浑然不觉。他顾不得疼痛,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永远都比不过心痛。
另一端,司徒单更不敢相信这种画面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真的失去她了吗?手不自觉地抓紧身旁的树,就连树皮被抓下来也没有意识到。
“菲儿,不要那么残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向你保证,这一生绝不再放开你的手。”
军营中,叶雪菲坐在几岸前,拿着毛笔东写写,西划划,过了良久,她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竟写下了李清照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莲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弄不清自己是想借此抒发什么情感,李清照抒发的是对丈夫的思念,而她竟不知自己该思念谁,又该想念谁。放下手中的毛笔,她纤手轻轻地拈,便将写着这诗词的纸捏成了一团,抛向账篷的角落。
轻叹一口气,她起身往帐外走去。帐外一片清明,落日余辉。军营里的士兵们各守其位,各思其职,只有她像一个多余的人一般,来来回回,不知去处。
“娘娘,这附近虽然都清理好了,但不得不防会有人潜伏在周围,侍机而动。”清风见叶雪菲教的办法的确有效地控制了疫情,正想去东方彻之际,却不想会在帐外遇上叶雪菲本人。
“谢清风大人的提醒。”叶雪菲进退有礼,刚想走又想到心中的疑问,不禁又问道:“清风大人,菲儿有一事希望清风大人知无不言,如实告知。”
“当然,请娘娘吩咐!”清风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能从她的面像之间看出她日后的命运。此女人若为后,必能助皇上坐成霸业。
“清风大人,可知物转星移,时空交替?”这个时代太落后,历史上更没有记载,而她的脑海里亦没有相关于它的一点点资料,于是,她想在认命的同时再挣扎一次,如若能回去,她亦不想留在这里。
清风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信,但要是遇到却是难上加难。”
“怎么会,清风大人也许早就遇到了,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菲儿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有没有什么人或者灵物能让时空交替出现?”
“娘娘,臣虽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但却不认为有什么物或人能轻易地改变时空,除非上天安排,否则,难以实现。”
“是吗?如此便算了。”失望了,转过身,叶雪菲不管清风是否还有话没说话,就直接往前走了。
清风望着她寂寥的背影,突然觉得她话里有话,更或者她所说的遇见就是指她自己。可惜的是他即使想到了,也未必能问到真正的结果,再者他能看到的太少,能做的事又太多,不管她是否是那个人,他都无权去管她的选择。他的心愿不过就是天下一统,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至于其他,他已无心力再去管了。
天色渐渐暗沉,银色的光芒撒满大地,带来一丝梦幻的感觉。
东方彻与清风商量占领夏之国所需的时间后,他本打算回帐,哪知清风欲言又止,不禁主动问道:“军师有什么问题就请直接问吧!”
面对他的直爽,清风倒觉得自己再不问就显得有小家子气了。“皇上,臣觉得您是不是应该找个时候把大婚的日期定下来?”
“哈哈……爱卿真是深得朕心,朕刚想着夏之国的事马上就要结束了,把事情交于左将军等人,朕则带着菲儿先行回宫,毕竟这外面的日子呆久了,宫里不要出什么事才好!”皇宫里一天到晚总是要死上几个人,他不想阻止,也不愿去阻止,后宫守则里,没有能力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他不在乎那些人,自然也不愿意为了那些人去打破这表面的平静。只要做得不过火,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他找到了最在乎的女人,那么他就不得花费力气去整顿后宫。
“皇上和娘娘选好了日子,一切即可顺利进行。”
“如此甚好,朕今晚会跟菲儿商量出结果的。爱卿也让人准备一下,明天攻下夏之国的国都之后,朕与菲儿后天动身回炎都。”这里只要不暴发瘟疫,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臣这就去办。”
打开手中的奏章,东方彻细细浏览一遍后,心里不禁想道:‘这清风做事真是相当的细心,他与菲儿之间早已成为事实,虽然有以刘键一派的人在反对,但他却能处理的不留痕迹。这奏章之上除了婚期的日子外,还有一些等在朝廷的文官的支持。如此人才,他怎么能放任他留在山野之间。’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月亮和满天的闪烁的繁星善不能让停下一刻。走进军帐,东方彻盯着坐地几岸前看书的佳人,迎了上去,结实的双臂把她牢牢地搂进自己的怀里。
“菲儿,清风刚才给了朕一个则子,说是他为我们大婚选的几个日子,你看看有没有你和意的日子。”
微微抬头,叶雪菲红唇上扬,勾起一抹绝丽的笑容道:“这些你决定就好,毕竟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事,对炎国的礼节也不太清楚,你决定准不至于让我闹出笑话来。”
“清风已经筛选过了,剩下的就是我们一起在这里面挑上一个顺眼的就成。”看她温柔如水的笑,东方彻不禁把她抱得更紧了。
“那把奏章给我,我们一起看看,那个日子比较合适。”明明是自己决定要跟他的,可是为什么心里还会出现丝丝苦涩。难道她还不能忘记过往的一切吗?
“如此也好。”东方彻见她答应,不禁喜笑颜开,将奏章放到桌上,自己则抱起她,自行坐到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拿过一只毛笔,他点点红色的朱砂,指着其中一个日子问她,“菲儿,你觉得这个日子怎么样?”
叶雪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等看清日期后,不禁笑了出来,“就这个日子吧!我真没想到自己的生日也可以成为大婚之日。”
再多抱一些渴望,再多一点喜悦,再多给自己一点空间。这个婚姻其实是值得等待的,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有一个家吗?虽然离她想象中的‘家’有些遥远,但毕竟也是一个栖身之处。
“哦,菲儿的生日,如此说来,这也算是缘分。”
“恩,但彻一定要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皇后、爱妃等等之类的。”她好怕时间长了,她会忘记自己是谁。
东方彻点点头,正想亲啄她的小脸,却发现不知何时她已是泪流满面。“怎么哭,难道你不开心吗?”
慌忙担手,叶雪菲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泪水,良久才道:“不开心吗?不,我很开心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家,有了你,然后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美满的将来。”真的会有吗?为什么她说的这些连她自己都在怀疑?
“说的对,朕会让你幸福的。”这世间女人何其之多,可那么多的女人,他却只想要她一人。
抱起她,东方彻走向床铺,一时间,烛光昏暗,帐内春光无限。
次日清晨,号角的声音天不亮就响起,众将士们整齐有序地拨营、收拾,动作整齐而快速。就连不远处的守着司徒单他们都不得不承认这夏之国会输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外,炎军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拿下了夏之国的国都,国主自焚,其他皇亲贵族逃得逃,死的死,被俘的被俘。炎军一路畅通无阻,禀持着叶雪菲的意见,他们不骚扰百姓,更没有大肆掠杀,还把防止瘟疫的药分发给百姓。为此炎军很快取得了百姓的信任,只是还是有不少顽固份子坚持自己生是夏之国人,死是夏之国鬼。
“把这些人关起来,不要让他们的自私毁了其他百姓安宁的生活。”东方彻大手一挥,跑出来闹的人立马被带离。
叶雪菲此时一身男装,银白色的衣袍,俊秀的外貌,儒雅的气质仿若嫡仙,大有随时乘风而去之势。即使在这乱世,她的一举一动依然受到关注,就好比天生的霸主东方彻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一样。
她见底下的百姓心情略有浮动,不禁以眼神示意东方彻说点什么来安抚他们情绪,东方彻心领神会,登高而上,道:“下面的百姓听着,朕现下已经吞并夏之国,而你们就已经是朕的臣民。现在,朕问你们是想要安居乐业的生活,亦或者像以前那般生活在水生活热之中,再或者选择同前几个人一样,做无谓的牺牲。”
他是帝王,他不能心软,而这个世上能让他心软的女人只有他身边的这一个。下面的人如果再侍机反抗,他不会再留情面。
叶雪菲见下面的人变得更加浮燥,不禁轻皱眉头,走到他的旁边道:“大家先不要慌,听我说几句。在小女子看来,天下本是一家,没有什么你我之分,各位都是朴实本分之人,难道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全部灭亡才行吗?小女子虽没有过人的才华,却也念过几年书,小女子明白的事理,大家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所以,请大家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想想近在眼前的幸福。再说,夏王也不是什么明君贤主,难道大家还想回到那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去吗?”
叶雪菲就是抓住他们渴望的幸福和平安的心里,引导他们妥协。事实上她也成功了,被受压迫的人只要稍稍一激,就会出现反弹的情绪。于是,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选择了投靠,少部分的富商贵族想要抵抗,却被东方彻强硬的手段所治服。结果算是皆大欢喜,百姓获得了安宁的生活,炎国也实现了扩大版图的欲望。而她,也找到了归属。
一切都很好,一切都算得上美满。
夏之国之行算是完美落幕了,东方彻也说到做到,在他预定的时间内带着叶雪菲往炎国赶。回到炎国,人民张灯结彩,为战争的胜利而庆祝。
叶雪菲与东方彻同骑一匹,很多人未婚女子都以利箭一般的目光敌视着她。但更多是周边的民众,纷纷在猜测她的身份,毕竟他们英明的王,从继位至今,从未在公众场合带出过一个女人,除了上次在婚宴上被带走的崔羽儿。
彩纸彩条飘飘荡荡地从面前落下,伸出手,看着盈白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红色的彩条,叶雪菲悠然一笑,凌乱的心在此时突然变得平静了。
只是她不知道,挥别真枪实弹的战场后,她迎来的是残酷的无硝烟的后宫斗争。东方彻有遣散后宫的想法和准备,可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更何况叶雪菲根本就不知道东方彻有此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