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不知所措的同时,门外响起一阵喧哗。我发挥出了一怕死,二不怕挤的精神,拼命跑到门外看热闹,原来是一位书生拦住了县令的轿子,正在喊冤。
那书生一跪,群众一围,轿子停滞不前。侍卫从书生手里接过状纸交给县令。
县令看也没看,问道:“你状告何人?”
书生一脸悲愤地惨道:“学生状告的正是县令大人的爱子。”
县令的眉头一皱:“不知犬子犯下何事?”
“昨日令公子酒后在街上遇到我家娘子,尾随至家中,欲行非礼,调戏不成竟将她活活掐死。事后,令公子竟然在我家睡起大觉来,待我和我的朋友们回家才发现了娘子的尸体和令公子,如今我娘子的尸体还在家中尚未入殓,请大老爷给学生作主啊。”
那县令听后脸色大变,怒道:“这位公子,这状子本县令接下了,您暂且回去听消息,本官一定还你公道。”
那书生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直呼:“谢青天大老爷。”
百姓们也都纷纷跟着起哄。
热闹看完了,百姓们一散而去,我也回到了客栈里准备继续吃我的大餐。
不过眼前的景象倒是真真地吓了我一跳。桌上怎么多了四个姑娘?楚桓、十七和慕容轩也就算了,就连凤将军旁边也坐了一个。哈,这下热闹了。
“热闹看完了?”慕容轩似乎很了解我的说:“要是不让你看看,恐怕你饭都吃不下了。”
我兴奋地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县令接到了状子竟然是告他儿子的,说他儿子调戏良家妇女未隧,把那女的掐死后,居然还在人家睡起觉来。那个县令一听,马上就接了案子,说一定会还那个书生一个公道。”
楚桓听了面露满意之色,不由得将手中的老酒一饮而尽。楚桓的心情好了,凤将军和十七的心情自然就好了,我的心情嘛,除了跟皇后吵架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晴朗的。
“爷,您喝酒真有风度。”一位绿衣女子贴在楚桓的身边,柔情似水地说。
我发现这四个男人定力真不是一般的强,身边坐着四个风骚入骨的美娇娘,竟然坐怀不乱,依旧谈笑风声。
慕容轩纳闷地说:“我听说这个徐县令是个贪脏枉法之人,怎么这会儿变了清官了?”
“贪官?不可能吧。”我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刚刚明明大家都在夸他嘛。”
这时,那四个女子就有了用武之地,就听他们坐在桌子上聊开了。
“对呀,咱们县令真是个清官,连自己儿子的状子也接。”
“我听说凡是给县令送东西都被县令给挡了回来。”
“是呀,上次我看到县令视察的时候给了乞丐叫花儿一两银子呢。”
我得意洋洋地看着慕容轩:“怎么样?大家都说是清官吧?”
“敢不敢跟我赌一把?”慕容轩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就赌凤儿头上的金钗如何?”
“你要是输了呢?”我问。
“我输了?”慕容轩笑着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要我的命,让我以身相许也行。”
楚桓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凤将军和笑也僵在嘴边,只有十七和我哈哈大笑起来。
“铁面人,我只要你那张人皮面具。你只管洗干净了,准备给本姑娘送来吧。”
就这样,我和慕容轩的赌约正式生效。
我们的事情解决了,这四个女人可就不是好对付的了。她们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前都透着妩媚,就连我在旁边看着都想学一学那兰花儿指。
我无奈地看着他们,你们要是不想要,就拒绝嘛。可这四个烂人就偏在那儿对她们不理不睬,也不轰不赶,好像在拿她们练定力似的。幸亏车夫大哥逃得快,虽然长得难看点,但凤将军那么大岁数的都有人要,估计他应该跑不掉。
她们这一来,我连吃饭的位子都没有了。无奈之下,我指了指坐在楚桓旁边的女人说:“你,他住天字一号房。”
“谢谢小妹妹指点。”那女子含笑而去,径直跑到天字一号房等着去了。
我又指了指慕容轩旁边的说:“你,他住天字五号房。”
我回头看了看十七,十七脸都绿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他,奸笑两声:“他住天字三号房。”
至于凤将军嘛,老当益壮,就该还行吧,这位姑娘你就凑合着吧:“这位老先生住天字四号房。”
那女子用扇子一捂嘴,媚笑着去了。
这下子我可以吃我的大餐了,我满足地坐下来,假装不看他们的表情,卷起袖子就要狂云残卷。
楚桓先是一脸的愠色,竟然又柔和起来:“最了解我的,也就是凤儿了。凤儿你先吃,大哥去去就回。”说完便蹬蹬上楼了。
十七和慕容轩也跟着说:“对,我们也去了。”
凤将军担心得要命,拉下脸子冲我吼道:“胡闹。”
看着上楼的三个人,凤将军不得不追了上去。我知道他是去看着那三个人,不让他们乱来,而在别人眼里看来纯粹是个老色鬼,生怕落于人后的样子。
一连几日,从早上一睁眼,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大街上找一些三姑六婆打听这个案子的结果,却没有收获。
我正垂头丧气地在街上闲逛,忽然看见前面一个痴痴呆呆的书生,像丢了魂儿似的。我仔细一看,正是那天告状的那个书生,赶紧连拉带拽地把他拖回了客栈。
那人见我们十分关心他的案子,虽然很激动,却也摇摇头,灰心地说:“几位热心侠士的心意在下领了,只是这状恐怕是告不下来了。”
“为什么?”我纳闷地问:“那天我亲耳听到那县令说还你一个公道,是他反悔了还是你不告了?”
书生摇摇头说:“在下既然已经在街上拦了轿,岂有不告之理。在下那日告了状,三日后,县令也升了堂,可是原本可以为在下证明事实真相的人居然全都翻了供,连替我娘子验尸的仵作了失踪了。”
“竟然有这等事?”楚桓的瞪圆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的表情加上他现在的脸色,让我想起一首歌:眼睛瞪得像铜铃……呵呵,整个一个活脱脱的黑猫警长。
十七给他一杯水,又吩咐小二拿了点吃的来。
“这位小兄弟,你慢慢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凤将军在一旁拿起笔开始记录,书生一见这个架势,不安了起来。
不得已,凤将军只得掏出了他的金牌明示自己的身份。书生一听是凤将军亲临,赶紧跪在地上,哀求凤将军替他申冤。凤将军将他扶起,让他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
“故事还得从在下拦轿告状那天说起:在下那日告了状后,自觉县令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于是我联系了当日的好友邻居,让他们为我作证,他们也都欣然应允。而县令大人也大张旗鼓地派仵作前来验尸,验尸结果也证明我娘子是被人掐死的。可是当升堂之日,我到了衙门,那县令竟然反告我诬告之罪。当日见我娘子死在家中的朋友们都说酒喝多了,没印象。见到县令儿子在街上调戏我家娘子的街坊又都说根本没看见县令的儿子,而翠红楼的牡丹姑娘竟然也前来证明案发当日那县令的儿子与她在一起。面对种种不利,我仍想着最起码那位仵作能证明我娘子是被人掐死的,我总能告状我娘子被杀,让他揖拿凶手吧,这也是我最后一点希望了,可结果就连仵作都失踪了。在下告状不成,反而坐了二天牢,在下心里冤屈,差点就想一死了之了。”
书生说完失声痛哭,听得我是义愤填膺:“没有天理。”
慕容轩咬着牙说:“果然是个狗官。”
“可是他是清官有口皆碑呀。”我举着例子说:“他不收礼,把送礼的都给挡回来了。”
慕容轩解释道:“那是因为送礼的走的是正门,所有的人都看着呢,他敢收吗?再说市井小民能送什么好东西?无非是一篮子鸡蛋,一只烧鸡什么的,给我我也不要。”
“那他还给叫花儿的一两银子呢。”
慕容轩笑道:“他不就只给了一个叫花儿吗?可是这一弯腰,一千个人都看着呢。大家都以为他清廉,实际上他的猎网已经张开了,只待时机,一网打尽。”
楚桓听着慕容轩的话,一脸惊愕,他从来不知道贪官可以这么当。很难想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有多少披着人皮的蛀虫在啃食着整个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