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把裤子脱了,露着屁股挨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仔细想想,这还都是拜皇后所赐,皇后,我要是死不了,我一定跟你没完。
当板子真真地落下来,我才知道小太监们手下使了活儿,我根本一点儿也不疼。
一位太监小声地提醒我说说:“娘娘,您就是不疼也得装装样子啊?被人发现,岂不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了。”
“皇上?”我皱着眉头问:“是皇上吩咐你们作假的的?”
“那还用说?要不是皇上下了死命令,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敢打假的呀。”另外一个小太监也渗着汗珠儿说:“娘娘,您就配合配合奴才吧。”
好在我天生就是演戏的料,哎哟哎哟一声一声地叫得惨绝人寰,不知道的还都以为我快被打死了呢。
我一瘸一拐地被人架到冷宫,水儿早就在那儿等着我了。
“水儿,打赏。”我站稳了脚步第一件事就是要拉拢人。别看他们只是小太监,关键时刻总是用得上的。就算是关键时候找不到他们人了,他们平时也会念起你的好儿,口上留点德,没事儿少下些绊儿,日子也倒相安太平些。
水儿每人给了他们一锭银子,这帮人乐得不行:“谢谢娘娘赏赐。”
我笑着说:“得了。本宫还得谢谢你们才是。只是以后若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本宫差点被打死,可听明白了?”
“奴才们明白。”
小太监们得了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哎哟一声,吓得水儿赶紧过来搀我:“娘娘,您刚挨了板子,怎么能坐呢?”
我笑着说:“水儿,上次咱们挨板子的时候怕是有半个月没起来吧?”
“上次?”水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不禁高兴地拉住我的手道:“娘娘?您没死?可奴婢亲眼看着皇上给您盖的棺盖呀?”
我将穿越的事从头到尾告诉给水儿听,水儿听得差点昏过去,想必是这种事发生在周围人的身上,总是觉得有点邪岁吧。
“娘娘,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水儿认真地说:“您该不是想一辈子呆在冷宫吧?”
“怎么会?娘娘我就快回悦聆殿了。”我自信满满地说:“你看,娘娘的屁股不是好好的吗?”
水儿一下子就糊涂了:“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想起楚桓冷漠的眼神,小样儿的,戏演得真像,连我都差点误会了。我耐心地跟水儿解释着:“今天皇上不是来责罚我推皇后的事儿吗?其实皇上假装的。他早就知道我就是煤妃,只是我失去了记忆。在湖边的时候,他听到我念的诗,知道是我想起来了,想给我恢复名份。可是你想啊,所有不利证据都冲着我,他若是再封我,皇后和月妃岂肯善罢干休?所以皇上就把我激怒,让我出言顶撞,他再借势说要把我打入冷宫。这冷宫只有妃子才进得去呀,所以他为了让我进冷宫,不得已才封了我煤妃这个封号。你看,就连打屁股都是打假的呢。”
水儿迷糊了半天,才纳过闷儿来。
“娘娘,奴婢今天看皇上那样儿,吓得不行,以为皇上真要把您给咔嚓了呢。”
我笑着说:“连本宫也这么以为的。”
笑归笑,我想起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水儿,你去把廖太医请来。”
“请太医?”水儿一惊:“娘娘,您不舒服吗?”
我无奈地笑了笑:“是娘娘这屁股不舒服。”
水儿这才恍然大悟:“娘娘挨了板子,情况相当的严重,得赶快请太医来看看。”
孺子可教也。
廖敬廷听说我被皇上打了,急急忙忙地赶来,见我生龙活虎的模样,不禁恼怒:“开什么玩笑?”
我脸色一沉:“老男人,居然这么跟本宫说话?”
廖敬廷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我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小点声,小心隔墙有耳。”
我将穿越之事跟他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他竟然倒是少了份惊奇,原来他以前也见过这种事。
“本宫找你来就是让你来打马虎眼的,快给本宫开些药吧。”
廖敬廷一副了解我的样子说:“你莫不是又想着害人吧?你就不能消停些日子?”
我恼道:“谁说本宫要害人?我只不过是怕人来检查,发现我这屁股还是那么白,那不是找死吗?”
廖敬廷听了我的话,脸一直红到耳根子,水儿也捂着嘴偷笑。
廖敬廷无奈地给我留了瓶药膏:“也罢,也许你以后用得着。”
我和水儿笑着把廖敬廷送出院子,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暗笑:这个廖敬廷,还蛮有趣的。
“娘娘,你看那边。”水儿指着远处:“那个不是月妃娘娘身边的小柱子吗?”
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往冷宫里探头探脑地张望。
我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水儿,看来咱们又要招呼客人了。想我这冷宫可真不冷清啊。”
我让水儿用胭脂水粉在屁股上画了些假的伤痕,虽然不大像,但在颜色上就有些类似了,再厚厚地涂上一层廖敬廷刚给的药膏就万无一失了。
“娘娘,看着您的那个,奴婢又想起一个成语来。”
“屁股就屁股,还那个?”我笑着说:“什么成语?”
水儿得意地说:“大卸八块。”
我不禁昏倒:“以后别说是本宫教的知道吗?”
“是,奴婢就说是自学成才。”
我笑道:“本宫是怕丢不起这个人,大卸八块,还五马分尸呢。”
闹够了,我开始严肃起来:“水儿,你叫苏儿替本宫盯着,若是皇后或者月妃来了,叫她马上通知皇上。”
“是,奴婢明白了。”
我料想着你们是不甘心,定会来查我,我就等着你们来。
我无所事事地趴了大半天,也没见皇后和月妃有什么动静。
“水儿,难不成是本宫多心了,还是皇后她们起疑了?这半天都没个人影儿?”我有些按耐不住了,这么趴着真是太难受了。
水儿不解地说:“娘娘,她们不来咱们更清静。”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福海的声音:皇后娘娘吉祥,月妃娘娘吉祥,香妃娘娘吉祥。
水儿一撇嘴:“娘娘的话儿说的真准,念叨谁谁来。”
我装着一脸虚弱的样子,看着进来的三个人不理不睬。
“皇后娘娘吉祥,香妃娘娘吉祥,月妃娘娘吉祥。”水儿是奴婢,行礼是必不可少的。
“你家煤妃怎么样了啊?”皇后狐疑地打量着我问道:“听说是快被打死了是吗?”
“回皇后娘娘,娘娘她确实是伤得不轻。”
月妃冷笑道:“挨顿打,弄了个煤妃当,倒也值了。”
皇后冷笑道:“本宫怎么觉得这事儿这么奇怪呢?一个小丫头犯了错,轰出宫去不就得了,还打入冷宫?”
月妃不解地问:“难道……”
皇后点点关头说:“这里头可大有玄机。”
香妃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地说:“不知道她挨不挨得过去。”
皇后扫了一眼香妃:“本宫知道她长得像你妹妹,但你也不能不分是非黑白地爱屋及乌。她分明就是个下贱胚子,你要是心疼她,大可以陪她一起受罚。”
“臣妾不敢,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自打上次我替香妃挨了一巴掌,她对我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敌视了。想必我不在的日子里她也受了不少气,算是得到教训了吧。这次她虽然不能与我同仇敌忾,但我知道以后不必再防她。
“皇上驾到。”
“皇上吉祥。”
楚桓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知道她们是来干什么的,见我躺在床上装得那么卖力,也扳起了脸:“你们来干什么?”
“皇上,您新封了个妃子,却打了板子还打入冷宫,这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皇后直入主题,弄得楚桓有点措手不及。
“嗯,皇后提醒得是。”楚桓认真地说:“等煤妃身体好了,迁回悦聆殿。”
“皇上?”皇后气得直哆嗦:“臣妾是不明白,一个小小的丫头,犯了错大可以逐出宫去,竟然还打入冷宫?”
楚桓笑笑道:“朕当时也是气糊涂了,话发下来之后,才纳过闷儿来。所谓君无戏言,不得已就把她封为煤妃了。反正朕也打了她,打入了冷宫,都是一个目的,一个结果。”
皇后冷哼一声:“好一个不得已,亏皇上想出这么个词儿来在那儿自圆其说。”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桓瞪起了眼,吓得月妃和香妃在一旁不敢出气儿。
“什么意思?”皇后一点也不顾及后果,直揭楚桓的老底儿:“皇上当初把这个丫头弄来就是想封她为妃。谁知道这个贱人竟敢推我下水,皇上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不惩罚又难填悠悠之口,重罚又自己心疼。于是和这个臭丫头订下了苦肉计,明着是罚,暗着是升。”
“够了。”楚桓被人直戳心窝子,一时脸上挂不住,打断了皇后的话:“皇后不要咄咄逼人。你那点儿计量以为朕不知道么?那天你想把凤儿沉湖,见朕来了,你又自己仰进水里,还赖凤儿推你。朕给你留着三分薄面,不予点破,你却跑到朕的面前撒野?”
皇后见事情败露,只有死扛:“皇上,难不成又是这个贱人说的不成?”
“她没说,是朕自己看到的。朕一看到你们脚底的石头和绳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们都把朕当傻子不成?”
皇后不再说话,冲着月妃施眼色。
月妃上前道:“皇上息怒,那天的事确实是她把皇后推下去的,臣妾亲眼所见。”
楚桓冷笑着说:“你们和她都是一个鼻孔出气儿,小心她得了感冒,你们也跟着遭殃。”
我终于出了这口恶气,心里不禁暗道痛快。
“皇上……”我假装无力地说:“不要为了奴婢跟娘娘吵架了,还是让娘娘们看看奴婢的伤吧。”
“凤儿……”楚桓惊讶地看着我,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以为我准备孤注一掷,紧张得要命。
“如果皇上真的打了奴婢,皇后就会相信,皇上真的是替皇后娘娘出了气。奴婢也不想背着跟皇上串通一气的罪名,让娘娘们不能谅解。”
皇后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招,其实到现在她也不能确定我到底有没有伤。如果有,那么她大可以安枕无忧了,如果我身上没有伤,她岂不是要防患于未燃。而事情的关键还在于她敢不敢检查,如果她检查了我没有伤,一切都好说。倘若我真的有伤在身,那她在楚桓那儿也确实是不好交待了。
正在她犹豫之际,月妃站出来说:“既是皇后娘娘不想看的话,不如臣妾代劳吧。让臣妾看看这伤是不是很严重,要是真得是伤得不轻,要及时医治才行。”
我冲水儿点了点头,让楚桓、皇后和香妃回避。水儿轻轻地掀起棉被,一屁股的伤看得月妃心惊肉跳。
“皇上,这丫头的伤得好好医治才行啊,这光抹抹药膏怎么成?”
听着屋外月妃的一番话,我和水儿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