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系统地教给水儿她们学汉字，学数学，学英语，搞得他们几个头都快大了。
“姑娘，我们不学了行不行？”福海摊在地上，像一团软泥。
我笑着看着他们说：“现在不吃苦，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呀。”
“姑娘，我们就是奴才的命，难道你还指望我们飞黄腾达不成？”水儿一脸苦楚地说：“我这几天脑子就像装了浆糊似的。”
“你看，你看，学习成果出来了吧？”我高兴地鼓励着水儿说：“飞黄腾达这个成语你都会用了。”
“是吗？”水儿一脸惊奇地不敢相信的样子：“呵呵，姑娘，我真的会说成语了。”
我继续鼓励他们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学习的好处。以后你们都认真一点，一定能超过水儿的。”
经过我的鼓励，大家学习的热情又高涨起来。呵呵，不让你们学习，怎么能让你们对我有崇拜之情呢，你们对我没有崇拜之情，我怎么混啊。
“MayIhelpyou？”水儿用生涩的口语问。
“Sure。”苏儿答：“Givemeacupoftea，Please。”
“Hereyouare。”水儿像模像样的端了一杯茶给苏儿，苏儿假装喝了一口，说：“Thankyou。”
“不错不错。”我喜笑颜开地说：“你们两个果然聪明。”
福海在一旁情绪低落地不说话，我一把抢过他的小本子：“有什么地方不会吗？”
福海不吭声。我低头一看，妈呀，他这记录的都是什么呀？粗粗的毛笔，歪歪斜斜地写着：非常感谢——三块肉，喂了马吃。
马吃肉吗？我和水儿还有苏儿不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福海气恼地抢过小本本，往地上一扔：“不学了，不学了。你们尽管笑好了，反正我就是笨，学不会嘛。”
我安慰他说：“不要急，你不知道水儿和苏儿她们干活的时候都在念的。你稍稍努力一点，就会超越她们。”
“真的吗？”
我点点头，正欲继续开导他，就听门外来报：“皇上驾到。”
“奴婢给皇上请安。”我这膝盖呀，一天跪了无数遍，这么晚他又来折腾人。
皇上笑着说：“你们这儿好热闹啊，自从凤儿来了，悦聆殿就有了生气。”
“皇上这么晚来有事儿么？”我没好气地说：“奴婢当了一天的差，身子乏得要命。若是皇上没什么吩咐的话，奴婢们也该就寝了，明早还得当差呢。”
其实我在勤政殿的时候就是这么跟皇上说话的，皇上也从未追究过我的大不敬。而这个时候我用这种口气跟皇上说话，皇上也没有什么察觉，倒是苏儿轻轻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袖，小声说：“你不要命啦？”
皇上皱着眉头说：“朕今天来悦聆殿休息，还要提前向你汇报不成？”
悦聆殿休息？我和水儿、苏儿还有福海四个人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
“听不懂吗？”皇上的口气生冷起来。
空气就在这一刻凝结了起来。水儿、苏儿和福海满眼泪花，想必是又想起了她们以前的主子了吧。
我一见这情景，不免有些感怀。是啊，以前她们主子在的时候，皇上一来，她们该多么高兴地迎接他。现在，这悦聆殿已经今非昔比了，整天冷冷清清的不说，要不是皇上特命悦聆殿不许空着，她们几个也早就分道扬镳，不定又去侍奉哪个主子去了。
“皇上，您会不会搞错了呀？这里没有娘娘侍候您。”
皇上的眼中笼上一层冰凝：“朕说话你们敢不听吗？”
“奴婢（奴才）不敢。”
“不敢？朕看你们除了不敢打朕骂朕以外，都快上房揭瓦了。”皇上硬着口气说：“凤儿一来，把你们都带坏了。放着正经事儿不干，整天鼓捣什么暗语，你们当朕不知道？
我们低头不语。
皇上眯着眼睛，严肃地问：“你们整天弄这些个暗语，究竟是在策划什么阴谋？”
妈妈呀，这可不是好玩儿的，万一真论个密谋大罪，非得脑袋搬家不可。我们四个当即就吓傻了，慌忙跪在地上：“奴婢（奴才）不敢。”
皇上上下打量着我们四个人，我们确实是冤枉的，都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所以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都下去吧，凤儿留下。”
我刚想说什么，却被皇上那不容反驳的眼神给逼了回来。
水儿看了我一眼，一副让我自求多福地表情，无奈地跟着苏儿他们走了。
皇上两眼直直地盯着我，我心里直发毛，他不会又在想那件事吧。
“皇上，奴婢去给您端点水来。”我想开溜，至少出去透口气也行呀。
“过来。”皇上用不容反抗的口吻命令道：“给朕宽衣。”
又宽？自打上次我解不开以后，就推托给别的宫女给他脱。这回我再脱不下来事小，要是再被他逮到，可以麻烦了。
我伸直了手给皇上解着盘扣，身子躲他老远，就好像他身上有瘟疫似的。
皇上怒目地瞪着我，眼看着我把外面的大袍脱下，拿到一旁。
“皇上，衣已经宽了，您可以就寝了。”我看也不看他，冲他福了福，打算离开。
“朕就那么可怕？”
我不加理会，继续开门。门，什么时候被锁住了？天啊，皇帝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成？我只觉五雷轰顶，绝望致极，看来今天非得失了清白不可了。
我无奈地转过头来，无助地望着皇上。
“朕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低头不语。
皇上问道：“朕叫你凤儿，你可觉得亲切？”
我摇摇头：“奴婢不觉。”
“那么这悦聆殿，凤儿可觉得熟悉？”
其实第一次到悦聆殿的时候，我就觉得亲切而又熟悉。不过，这次我决定说谎：“奴婢也不觉。”
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走到我面前，扳着我的肩膀：“凤儿，你看着朕的脸，朕的眼睛。”
我抬起头，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他的脸，竟然又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我顺着他的额头摸上他的剑眉，又滑至他的颧骨，最后是他的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觉得以前曾经这么仔细地摸过他一样。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观察着我脸上细微的变化。
我晃过神儿来，赶紧把手从他的脸上拿下来：“奴婢知罪。”
“凤儿，你不爱朕吗？”
我无语……他还是拿我当他的妃子了。
“回答朕好么？”
看着他眼中的渴望，我的心竟然狠狠一抽，真是个痴情的皇帝。虽然不忍打击他，但有的话还是得说。
“皇上，奴婢不是煤妃娘娘。”
“朕没说你是。”
“可是……”
“其实你是她，只是你的灵魂没有苏醒而已。”皇上肯定地说：“从第一次在月红楼听你唱歌的时候，朕就知道，你回来找朕了。”
皇上在给我讲聊斋？呵呵。
“皇上大可不必拿奴婢当替代品来自我安慰，真正的煤妃娘娘已经过世了。”我冰冷地说：“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皇上不接，反而岔开了话题：“明天，三弟要来。听说是在海边拣了一个长得像人的东西，只不过头发和胡子是黄的，眼睛是蓝的。朕已经命令三弟将他装在笼子里带回来了。”
那分明就是人，还长得像人的东西，我简直要昏倒了。
“我三弟……是默王。”
我心中一惊，不由得脚下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你认识他？”皇帝的眼中闪出喜悦之色。
“奴婢怎么会认识默王呢？”我笑道：“只是觉得他好像很可怕的样子。”
皇帝又恢复了一脸的失落，朝门外喊到：“崔德义，把门打开，送凤儿姑娘去休息吧。”
从内堂出来，我才长吁了一口气。默王，为什么皇上一提到这个名字，我就怕成那样呢？我不认识他呀。
今天怎么有那么多的疑惑，那么多的不解。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地去摸皇上，为什么皇上我问我的问题都能让我为之一震，莫名地心慌？还有他的那句话，什么我是她，只是灵魂没有苏醒……
越来越感觉迷茫的我站在窗前，不禁又望了望天上的的月亮，明天，默王要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