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这是何故?”
“你的药凭什么比别家贵三成?”我怒不可遏:“医者本应悬壶济世,怎么会有你这等漫天要价的大夫?”
那人并不理我,只是绕过我继续前行。
我不甘地追上去,他见我老是缠他,无奈地说:“医者也是人,也要生活。”
“那也不能尽赚昧心钱。”
“凤儿,你在干什么?”楚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啊……大哥,你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我居然把楚桓叫成了大哥。
楚桓拧着眉,扫了那小子一眼:“大哥我担心你呀。”
“大哥”两个字几乎是从他嘴里咬着说出来的,我看得出他满眼尽是怒火。
十七在一旁后捂着嘴偷笑,凤将军在一旁无不担心地看着我。
那小子双手抱拳,向楚桓施了一礼道:“兄台来的正是时候,令妹实在是让在下很苦恼。”
楚桓盯着我说:“她也让我很苦恼。”
我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小姑娘说:“你看,这小妹妹的哥哥病了,没钱医治,不得不出来替人家照顾摊子,还被人欺负,你就不能免费帮他哥哥治治病?”
“在下看病向来不收诊金,但药钱还是要付的。”那小子眼睛也不眨一下,依然是那副冷冷的态度。
“好,那你就先请,倘若你是个蒙古大夫,我对你不客气。”我让出一条路来,让小姑娘带着他去给他哥哥看病。倒是楚桓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像拎小鸡崽子似的将我拎回身边:“你看上那小子了?”
“有点好感。”我含糊地搪塞着,一心想跟去看个究竟,根本顾不得楚桓那张早已扭曲的脸。
小姑娘的家离市集不远,七拐八拐的就到了。一路上,我得知小姑娘叫赵喜鹊,他哥哥叫赵焕之,而这位大夫叫廖敬廷,他叔父竟然是凤将军手下的副将廖勇。
推开门,我能感觉一股浓重的书卷气。进到屋里才发现,满墙、满桌都是大字,而一个体虚气弱的书生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哥哥,你怎么又下床了?”喜鹊赶紧去搀扶他哥哥起来:“廖大夫来看你了。”
原来他就赵焕之,诈一看,果然病得不轻。廖敬廷给他把了把脉,那表情越发凝重起来。
片刻,廖敬廷松开紧扣在赵焕之脉腕上的手,收起垫在胳膊下的小垫子。
“廖大夫,我哥哥他怎么样?”
“你哥哥之前是不是吃过什么药?”
喜鹊想了想说:“前几天我去胡大仙那里给哥哥求了碗神水,胡大仙说喝了就会好的。我给哥哥服下,结果哥哥大吐不止,随后就越发地严重了。”
廖敬廷气得不行,大声吼道:“市井小民之所为,有病不看大夫,偏信什么巫术。这倒好,原本二剂汤药的小病,变成了五剂也好不了的大病了。”
“你吼什么?要不是你要价要的贵,谁还去找那个胡大仙?”我瞪着廖敬廷:“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救人吧。”
“到我的药铺里去抓药吧,药费可以先欠着。”廖敬廷写好方子,交给我。
可能大夫写字都这么拽,我看了一眼,没看懂。我喊了十七跟我去抓药。我打定了主意,找别的药铺抓药,明知道他的药贵三成,我还去,当我是白痴么?
我和十七拿着药回来,廖敬廷一眼就看出不是在他家药铺抓的,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你家药贵。”
“喜鹊,拿方子到我的药铺去抓药。”廖敬廷也不理我,只把方子交给喜鹊。
待喜鹊把药抓回来,廖敬廷把二包药放在一起对比,果然是不一样,廖敬廷的药明显比我抓来的多。
“看到了吧,从药量和药质上我的药都比他们的要好,所以他们的便宜而我的就贵了。”
我吐了吐舌头,仍有些不服气。
楚桓笑着说:“真不好意思,舍妹给廖先生找了不少麻烦。”
“哪里,姑娘的性格真是爽朗。”廖廷敬苦笑着说:“倒是兄台,这一路上恐怕会比较累些。”
“没办法,谁叫我这么宝贝这个妹妹呢。”楚桓扫了我一眼,说:“她呀,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惹祸精。”
药熬好了,我们看着赵焕之喝下,觉得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所以我便向喜鹊辞行。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赵兄的文采不错,待病好了,可以去京都考取功名。”楚桓笑着说:“弄不好,真的考个状元当当呢。”
“我看未必读书就是好,倒是廖大夫这样不问世事,济事救人也不错。”我看着廖大夫,心里有些不舍。这么帅的脸,不去当个阔家少爷真是白白糟蹋了。
“廖大夫可以通过你叔叔引荐,在军中行医,或者当个御医也不错。”十七也附合着说。
廖敬廷摆摆手说:“山野村夫,只求平淡,不求荣华。”
楚桓欣赏地点了点头:“人各有志,希望他日再见,告辞。”
说完,楚桓就拉着我往外走,十七和凤将军紧紧地跟我们出来。我花痴般地一步三回头,那小子正双手抱拳,目送我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