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叔公。”
辈份在那里摆着,又当着众多人的面,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自然不能发作。只能想着这事一顶要栽到大房身上。
回到家,看了看情况,确定是黄海自己自尽的,几个上了年纪的一眼就看出黄海是为了祭剑,只是这事不提也罢。
人死了,死在这个当口,必须要妥善处理,想必黄海死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死竟然给人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要是知道的话,想必会斟酌一下。
“听说,黄帮主的女儿前不久遇害了。”
“是的。”
“那我们写信给徐夫人请她过来吧。只是她一个孤弱的女子……”
“听说黄帮主还有一名义子在世。”
“这就好办了。请夫人和公子一道前来,也好有个照应,枣子,你去请。务必恭敬些。”
“是,老爷。”
这是在徐夫人和公子来的这几天黄帮主的尸体如何处理呢?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公开发丧,毕竟他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不能就这般死的没名没分。
于是,祝家庄昭告天下,巨鲸帮黄帮主为这次正义之战先行祭剑,以图唤起有志之士打击邪魔外道的决心。
话说的漂亮,的确,哪次重大的战事之前没有祭剑呢?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是用战俘的鲜血,极少数才有人自愿的。
可是,这天底下谁能明白黄海的苦心呢?
自己没能力保护女儿,没本事保护自己的兄弟,让自己最爱的妻子伤心难过,杀人不行,悄悄的自尽不行,想来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可是,预料之外的变故还是发生了,枣子出发的第三天,祝家庄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一名貌美的红衣女子,一进门就问“黄海尸体在哪?”被她单手拎起的小厮颤颤巍巍的不说话,她一个重手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几个站的稍远的小厮见势不妙,连忙去请自家老爷,途中又有自己被那女子抓住,三言两语就被杀了抛在地下。
待到几位老爷出来的时候,还是祝灵他二叔眼尖,看出来这位浓妆艳抹的女子是那黄海生前记挂在心尖尖上的温柔女子,这江湖上,谁不知道,莽汉黄海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是娶到了他的妻子呢?
虽说这装束有些不像她平常的样子,可是祝家二老爷以前跟这位徐夫人打过照面,心中很肯定。
那女子一下子气势敛了起来“我家相公呢?你有没有见到我家相公呢?”
那几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听小厮汇报说这女子杀了好些人,要不想必也不敢就这么领着那女子进去。
黄海的尸体端端正正的摆在灵床上,脖子上的血痕早已结了痂。
南竹用手轻轻的抚摸过那道血痕,表情痴痴的,又有些惶惶然。“相公,你疼么?”
她摸着黄海的脸,痛哭起来,全然没有一点风度。“相公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真的没有怪你,真的没有怪你啊,音儿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啊,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啊。相公。”她发疯似的摇着黄海的尸体,可是她心爱的男人却再也不能睁开眼,温柔的唤他娘子了。
在旁的众人无不痛心,还是那祝家二爷上前道“嫂子,你要保重,大哥已经死了,你……”搭在徐夫人身上的手被一股巨力弹开。
只见身着大红衣衫的徐夫人一手就抱起了黄海的尸体,只是盯着自己的丈夫“相公,我们回家。”
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才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来领取自己丈夫尸体的女子怎的穿的一身大红,还画着浓妆,真是好生诡异。
这时,气喘嘘嘘的小厮才跟了过来,在几位爷跟前耳语了几句,众人一听就惊呆了,传闻那位徐夫人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孤身一人前来本就诡异,单手捏断了小厮的脖子。这也……这下不论如何是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
“徐夫人,虽然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是……您在我们的地方杀人,可就要给个说法了。”
那女子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抱着自己的丈夫,重复着说“我们回家,回家……”
男子加重了语气“徐夫人!”
女子尖叫一声,折断了挡在身前的胳膊,众人一回神,红衣女子不见了,尸体也不见了,只剩下二爷捂着胳膊在嚎叫。
“好快的身法?徐夫人到底是谁?”众人心中都有些凝重,三天两头的出事,没有人能收的了。
徐南竹啊徐南竹,年轻的时候纵横江湖,可谓是万叶丛中过,片草不沾身,多少年轻的少侠仰慕她的才情,可是自从遇上了他,她的才情,她的美貌,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彻彻底底被这个男人征服了,她爱他到极致,再也不练那害人的功夫,再也不去旁人面前卖弄风骚,什么江湖,什么成败,都与她再没有关系,她甘心生活在他的羽翼下,做一个相夫教子的温柔贤淑的小媳妇。
可是,上天为什么带她这般不公平,就因为她曾经做过恶事,就让她终身不得好报么?她的女儿,偷习了她的功法,旁人都以为音儿是受了奸人的迫害,可是她自己一看就知道是功夫不到家,被反噬了,她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好自己的女儿,而她的丈夫,因为怕自己伤心,无奈举剑自刎,她的世界轰然崩塌。她要追随自己的丈夫而去么?不,她要报仇。都是那个仇人,害了她的孩子,害了她的丈夫,她要报仇,报仇!
红衣在风中愈发的耀眼,她的唇角愈发的血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湖上再掀血浪。传闻一个美艳的红衣女子,月生而起,月落而息。每个看见她的男子,都会被她勾了魂魄,吸了精气,最后化作一举具干尸而死。
红衣女子是昔日的徐夫人,人在遭受大变的时候往往心智上会受到一些不同程度的创伤,而她,原本练得就是邪功,长久没有练习,报仇心切,急于求成,走火入魔的愈发的深厚。
一天之中极少有清醒的时刻才能提醒她还有未完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