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贾政果然是受宠若惊。
“朕闻爱卿最是文章极好的,府上不但公子,就是小姐们也是非常出众的,可有此事?”
“皇上谬赞了,犬子顽皮,小女也不过是学些针织女红,哪里上得了台面。”贾政心里直流汗,不知圣意如何会有此问。
水澈一笑,深知自己造次了,如此一问岂不叫人多心,本意是收敛人心的却叫人怀疑,倒是更麻烦的,忙道,“如今朕新继位,正当用人之际,爱卿当继续勉力为着朝廷着想,不要辜负了朕一片依靠之心才好。”
“微臣定不负朝廷,请皇上放心!”贾政连忙又是跪下发誓。
“朕信得过你,只怕你也是有些年头不见元妃了,正该随了朕去看看去吧!”水澈再施怀柔之策,这场便真是叫贾政感激涕零了。
风藻宫,早有太监传了说皇上带了荣国府贾政要来,才帮元春打发了一群正不知该如何遣走的前来恭贺的姐妹们。
“抱琴,快梳妆了,皇上立刻就到了!”
“娘娘,还有老爷要来呢?”如今抱琴便是这风藻宫的第一有权势之人,一时之间好不兴奋热闹。
“傻丫头,你怎不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从我进了宫就再没见过父亲,连捎个话都难,不是给他们说过了就当我死了的?”元春口中说着,眉梢眼角却无不写着欣喜。
“皇上驾到!”外面是威武的仪仗在一声声的皇上驾到中出现。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妃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吧!”水澈一改往日寡言少语的作风,居然不是简单的“平身”完事,风藻宫的主子奴才都是脸上俱有光彩。
“爱妃啊,很久不见父亲了,还不快叙叙?”水澈十分殷勤关心的问元春。
哪里还能顾得上保持高贵矜持的贵妇凤仪,元春也算得从小立刻父母这么多年,究竟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贾政,刚刚还冰冻如山的心思忽然禁不住了热泪盈眶,莲步轻移,“父亲……”
“娘娘,娘娘使不得,微臣不敢!”贾政说着也是赶紧跪了下去,想去扶起元春也是不敢伸手。
“好啦,都起来吧!”水澈不觉心情大好,“不用在朕面前这么拘谨啦,一个是朕的爱妃,一个是朕的爱妃的父亲,都是骨肉至亲的,坐下说话才是正理!”
“谢皇上!”父女两个俱是欢喜的谢过落坐。
“爱卿啊,你定然不知道朕的元妃如今可是非同一般,那弹出来的曲子可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的。”水澈这一席话,叫那父女两个俱是脸上生辉,神彩奕奕。
“皇上,”元春哪里料到皇上近来的抬爱竟至于斯,虽深处醋缸却是都在争个虚名罢了,谁都不是皇上真正的枕边人,因此羞红了脸,“皇上要是喜欢,臣妾现在就弹一曲?”
“好啊,也叫朕的岳父放心你啊!”
水澈成心要做的恩爱十足的样子,有意又是说的亲密,贾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不该瞎操心,竟忘记了早在宫中埋下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做棋子,那小小的秦氏不过是个隐姓埋名的水家女孩儿,还能掀的起什么风浪,自己亏得还是老谋深算的,却不知再多花些银子多多的和女儿沟通。
一面就是想了,一面更是难掩深情的含泪说到,“谢皇上恩典,外男擅入后宫已是不妥,哪里还敢再偷听娘娘抚琴?”
“今儿朕高兴,一定不能再说那些混账话,什么你是外男,元儿还不是你养大的,父女人伦天道使然,我朝自来以孝治国,不可过于迂腐了!”水澈正色道,方又是缓言,“也罢,你便想着托朕的福气听听人间仙乐就是了,朕敢说普天之下你是再听不到比这更好的琴音的。”
如此,元春便去焚香净手,揽过一尾秦汉时的焦羽琴,纤手拂过一曲春江花月夜果然叫人如痴如醉。酥手拨弄,物我两化。
“好啊,谁的琴艺这么好,几乎是已臻化境了,也可于我朝第一才女媲美的了。”曲罢,君臣还不待评点,却是听外面随着声音进来个凤冠霞帔的中年美妇,头上金光璀璨的惹人眼花缭乱。
“儿臣见过母后。”
“臣妾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那,可是咱们才晋升的贤德妃弹的曲子?”太后宁可心,当年贾敏的好姐妹,轻轻一笑更是满室生辉。
“正是的,母后可要好好嘉奖元妃才是。”水澈赶紧把花钱的事儿推给太后。
却见太后却是叹口气,却是十分惋惜到,“只可怜我那敏妹妹你这元妃的姑姑早逝,要不然你才是知道什么叫仙音呢!”说罢又是看到贾政想起当年之事,心里十分难过。
“微臣代妹妹谢太后挂念,只是她从来淘气,到没少叫太后操心,实在是叫微臣家里愧对我皇。”贾政道,那皇上和贤德妃却是直愣着不知何故。
“何苦害提那些,如今元儿也算得哀家看着长大的,民间都说姑姑侄女隔一席麿,正是没错,她倒是有三分相貌像敏妹妹,才华也只逊色几分,是个好样儿的。”太后指元春到。
“母后,那她的女儿呢,不是该更好了?”水澈心中如此这般的想,更是回忆起儿时相处的两年时光,却是痛恨林世叔的规矩从不敢去看望黛玉,如今一箭双雕才升了元春的位,可是仍然要慢慢的等着妹妹到及笄之年,如此真是难熬。
“罢了,宫中禁地,老爱卿早些回去吧,刚刚你们府上老太君才领着媳妇来谢过恩了,回去喜庆喜庆去吧!”太后委婉到,言语里大不喜看到贾府诸人,却也是礼数使然不可不善待。
“微臣告退……”贾政恭恭敬敬的退到殿门外,才随着太监转身而去。
“母后,儿臣送您回去。”水澈绝对是个孝顺的儿子。
“好吧,哀家不过也只是听到琴声想来看看罢了,想想还是心里难受着,叫元妃歇着吧。“宁可心柔声道。
“皇上……”元春不甘心的叫了一声,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只是宫里唯一的男人对谁都不会动心。
“朕和母后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多练练琴,跪安吧!”水澈的声音透露着他面庞的毫无表情。
“是”元妃绝对也算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谁都没有得到皇上的心,自己何况要招惹皇上生气,从第一次娶王妃到现下,还没见他和那个女人有多亲近,给自己如此隆遇也该知足的,其它的容日后慢慢来才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位高了许多事情办起来也就方便着,不急在一时三刻。
“臣妾恭送皇上、太后!”盈盈下拜的女人言谈举止间无不透着噬人心魄的温柔妖娆,但是伴随的依旧是两轮明亮的太阳缓缓而去,叫人有种遥不可及的失落感。
“母后所来何事?”水澈笑问道。
“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刚刚你那爱妃家里来谢恩,我又烦心出来散散,偏就听着了琴音还说的过去,就知道皇上定然在那儿,能不进去看望看望?”宁太后道,一路向着太后寝宫长乐殿行去。
接着又道,“也不知是谁曾经告诉哀家,他小时候听人弹琴,才知道什么叫如临其境,才知道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不是虚言,怎奈今天又夸别人的曲子是天下无双了,也不知那孩子怎么样了?”
“母后难道不明白儿臣这么对元妃他们家不仅仅是为了安抚官员,实在是为了黛儿妹妹能在他们家有个好日子吗?儿臣一番苦心,都叫母后给冤枉了……”水澈忙喊冤,还不忘了问,“父皇现在怎样?”
“难得皇上还惦记,你父皇现在天天有黛儿陪着,高兴到天上去了,哪里还知道回来?才传书回来说要过些日子跟黛儿他们一起进京呢,倒是不劳你操心。”宁太后语气酸酸的,当年一个贾敏叫人挂念,如今小女孩儿虽小却更叫人操心,偏又那什么劳什子的鬼话不叫她来教养,还不叫小皇上去见,连探望都不许,天可怜见的小皇帝还没有个称心如意的皇后。
需知道,林家几代单传而从不越矩,避居江南远离朝廷,貌似不常往来却信赖有加,不加丝毫的揣测疑虑。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大约四五代江南巡盐使?只是凡所获物资一律上交,反倒是水家从来都心中不安,觉得愧对林家几代人。原来眼看林家几代单传却无能为力,奈何林家娶妻从不纳妾,美女送来无数竟是如数又被退回,始终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家训。至如海更是只有一女,水家恰好以此为借口不许上交物资,自黛玉出生以来几年,单银两就攒下近千万两,不可谓不富可敌国。这些水家在京都也是一清二楚,只是两家情分深远哪里在乎钱财,更加现在如海都亡故,林家只剩了黛玉一个独苗儿,便又有那许多的这不许那不许,如今如海一亡故,太后皇上以及那几个惦记着黛玉的哥哥们无不是想方设法的开始琢磨着怎么少叫黛玉在贾府受苦,却不敢违拗她父母苦口婆心的交待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