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向晚笑道:“偏偏我没有女儿,这几个丫头便是我的女孩儿一般。不想我这一心疼可好,这王府便时常给她们折腾的鸡飞狗跳的!
“要说鸡飞狗跳啊,咱们铁王子可是最拿手了!”小丫鬟做鬼脸儿道。
冯向晚却是不知,这铁贡真因是寄人篱下,总是时时处处的不敢居高。心中的傲骨铮铮,也不和这些小丫头见识,因为了总是不喜欢深居宫中,便得想方设法的讨好南安府里的小丫头们,闲来无事学学鸡飞狗跳的模样也甚是惹人笑的。
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铁贡真也不在乎,任凭他们取笑。
冯向晚不知内情,便嗔怪小丫鬟的无礼。还只问道:“我的儿,如今国事稳定,怎么还不成家呢?”
这一问,顿时令水溶水洛也是分外警觉。铁贡真淡淡笑道:“铁贡真此来,正是向皇上寻求和亲的!”
水天鸿怅然道:“如此也好,两国本就有亲缘。何况自古以来中原与塞外便多次结亲,对边塞之地的百姓也确实是一件美事。铁大汗果然有这想法时,皇上一定会替大汗选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铁贡真默然无语,冯向晚倒是颇为尴尬,不想一句话竟然扯到了这事上面。毕竟草原与中原不同,样样儿都不比中原舒坦,哪个大家肯将女儿送去塞外的。总是如今,每每谈起汉朝是和亲的王昭君,人们念念不忘她的功绩之时,也忘不了那令人落泪的胡笳十八拍!
冯向晚便笑着吩咐人安排了中饭,难得水溶来了,铁贡真更是数年不曾来此。一席人说说笑笑着别来故事,都是为铁贡真这些年奋战感到不易。
才吃过饭,便有蒙古的兵士来请,铁贡真无奈俗物缠身,于是辞了要走。正是大家结伴着出来,留也不能留。铁贡真也不骑马,失魂落魄般沿着王府的外墙埋头走路,恰恰和迎面而来的一个英俊公子撞上。
铁贡真不禁一愣,中原男子怎地如此脂粉气十足。不免向后趔趔身子,不悦道:“你是何人?”
那英俊公子骤然在此见到许多人不禁也是愕然,向里探望再三,才红着脸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从南安王府里来?”
铁贡真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装扮,还真是一副平常公子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拱拱手也不言语,便即走了。半晌,才回头观望,只见那英俊的小生蹦蹦跳跳的溜进了南安王府,身形是女子无异。
后花园,水天鸿与冯向晚两个人悄悄低语,忽然咕咚一声,墙上闪过一个人影。吓的王妃登时跳起来便欲抢过去,水天鸿皱眉拉住冯向晚,示意王妃莫要轻举妄动。
“难道是铁王子又回来了?”冯向晚私下里还是禁不住称其铁王子,亲切如斯的名字早便叫不出口了。
水天鸿笑道:“他派了铁贡李提亲的事儿咱们又不是不知,哪里还能如从前一般这样无所顾及的来玩闹!”
说着,二人便不动声色悄悄靠近高墙低下,顺着一溜儿蜻蜓点水般的脚印向前。逶迤竟是到了水洛的房前,远远便能听见水溶水洛屋中说笑之声。水天鸿与王妃不禁面面相觑,莫非方才只是幻象。
正踯躅时,向来温婉娇笑的碧云竟然风风火火的跑来,“王爷王妃,相思岛被人给糟蹋了!”
屋中水洛水溶闻言大惊着出来,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往后院。远远便望见以为绿衫公子挥剑斩新翠。偌大的湖面,他竟然凌空般飞的上了小岛。思玉阁敞开,绛芷轩凌乱,水洛不禁心中大恸。
“大胆狂徒!来人还不把刺客捉起来!”水天鸿不假思索的喝道。
不待吩咐,水溶水洛两个便翩然翻身飞去,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不料那少年几个起落便转到了思玉阁后。手中长剑寒光闪闪,水溶心中一动,喝道:“阁下玩够了闹够了,还是下来吧!”
尖细的嗓音答道:“北静王爷,莫要挡我的路!”
“冰心认识此人?”水洛停下脚步,既然认识便不可错伤了自己人。
“何止我认识,涵之又何尝不认识!”水溶向那思玉阁后面望去,瞥见思玉阁时愣了片刻,又是笑道:“你这样做究竟是何意?小心弄巧成拙!”
“我怎么会弄巧成拙?”那青年极为不服气的转了出来,瞪着清澈的美目。
水洛不禁气到:“你怎么又闹到了我的家里!”
水天鸿与冯向晚岸边观之,不想来人竟是水洛与溶儿都认识的人。不禁眉头便皱了起来,更五路知道那是个女孩子时的神情。
少时,南安王府前厅,水天鸿与冯向晚都是冷着一张脸。那青年此时披散了瀑布似的乌发,两手无奈的相交着揉搓。只听水溶好笑道:“阿塔莎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有话不说,偏偏要这样糟蹋那园子!”
水天鸿也是纳闷道:“百煞公主,莫非是我这儿子有什么地儿得罪了您,公主尽管开口,本王自然惩处他!”
“儿子何时得罪了他!”水洛阴沉着一张脸,不悦的开口。
阿塔莎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乌黑的眼珠中噙着泪直打转,幽幽怨怨道:“王爷王妃,小王爷前些日子收了阿塔莎的东西,却……却……”
浩瀚国的女儿有个习俗,但凡那个女儿看上了谁家的小伙子,便以绣鞋做信物。若是那小伙子欣然接收了,便要在三天之内下聘礼。水洛毫不知情,经不住阿塔莎的缠磨,便收了她的绣鞋,谁想别说三天,便是五天都过了,阿塔莎如何能不急。
驿馆中,阿塔哈嘲笑不已,责怪阿塔莎不该在中原择婿,笑着说日后浩瀚国的王位定然是要阿塔莎来做的,还是乖乖的过两日随他回西域去吧。
阿塔莎沉不住气,便抽了把剑而来。怒气冲冲道:“这渡恨宝剑不知是否果然能度恨,既然小王爷收了礼物还要这般侮辱阿塔莎,阿塔莎拼死也要为自己讨了公道!”
水天鸿略略知道阿塔莎来意,便是十分不好意思。悄悄使眼色的退了出去。独留他两个屋中对峙。
水洛不耐烦道:“你究竟想要怎样才肯绕了我啊,姑奶奶!”
两个又是斗嘴不停,水洛凄惨状道:“百煞公主,收你的礼实在是我水洛无知,这里给公主赔罪了。只是水洛多次与公主说了,心有所许,不能再另有所属。水洛岂能害公主。”
“你可知这度恨宝剑是何物?”阿塔莎纤指点着锃亮的宝剑,幽怨道。
见水洛不答,阿塔莎便自顾自的道:“此乃百花妹妹黛山林子洞宝物中的四件法器之一。据说是能够使人忘怀过往,珍惜眼前人!”
水洛不禁想到风月宝鉴的神奇,却更加恨不能抓耳挠腮,咬牙切齿道:“罢了,罢了,你竟然也信那些骗人的玩意儿!”
阿塔莎不以为忤的笑道:“你可知道方才王爷王妃为何急匆匆的出去了?”
水洛大惊失色,莫非父王和母妃都一致的转而支持了阿塔莎不成。不禁暗呼不妙,起身就往外走,阿塔莎也不恼,轻盈的跟在后面。闹的碧云碧月两个愣在场中,甚是迷惑。
那碧霞追上阿塔莎道:“百煞公主,恕奴婢无礼,那相思岛和思玉阁便是我们公子心有所属的明证,公主这样没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女子就是做了王妃,日后怕是也不快乐!”
阿塔莎转身看着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小丫鬟道:“好个伶俐的丫鬟,等日后阿塔莎做了王妃,一定好好的待你们。不过,可说清楚了啊,我们浩瀚国都是一夫一妻一双人的,绝不会允许他有侍妾的!”
两个小丫鬟正口结舌的愣在原地,灵魂出窍。这百煞公主莫不是疯了吧,他们家公子为了能够娶林姑娘,早便发誓绝不娶妾的。只是再不想会半路杀出个如此这般厉害不通道理的百煞公主来!
折腾半日,竟不知已然天黑。水天鸿与冯向晚早送走了水溶,夫妇两个前厅里接待着那宁宰相。
宁晓旭笑着便说道:“皇上可算立了皇后,这下老夫终于可以告老还乡了!”
水天鸿笑道:“宁老真是说笑了!这才多大年纪便想着告老还乡,水氏江山没有了您出谋划策还真是不堪设想。”
“哎,皇上也算是年轻有为。对百姓是爱民如子,山东蝗灾南边雪灾,那一次不是拨下巨款,动了国家粮仓。天下百姓心里都明镜儿似的,那个看不到呢!如今蒙古大汗亲来求亲,那浩瀚国的公主也是要来招驸马,这以来边境更是安宁……”
水天鸿渐渐听出宰相来意,感情百煞公主之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只是,水家男儿多喜欢黛玉的事儿,这几家做长辈有哪个不知呢!如今,皇上才不得已立后了,怎能逼着水洛也为这结亲。何况,瞧水洛的样子似乎十分不喜那泼辣的百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