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可琳浅笑着打量着慧明,他俊朗的外表很有儒雅的气质,特别是一双眼睛,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对雪玉儿会选择他,多少有些了解。她轻轻挥手,让小厮去一旁守着。
她笑看着慧明,刻意保持一些距离,舍得被人说些出什么闲话:“不知玉王妃来,到底所为何事?”
慧明嘴角含了丝淡笑道:“女皇此次中毒之事,的确与我家王爷无关。就连欧阳小姐中的毒,也恐怕是别人陷害的,请考察清楚,莫要上了当。”
欧阳可琳冷笑一声,沉思了一会,反问道:“那到底是谁比玉王爷,还想要我的命呢?就算不是她,也与八皇女脱不了干系。”
慧明笑着打量着她:“此事的确不完全是玉王爷的意思,也许是右丞相和八皇女自作主张。谁让您与她对上了,老是跟她作对,不然,又岂会招来如此大祸。王爷现在对这些事看得很淡,起起落落全不放在心上,女皇对她有忌讳,也劝过八皇女及右丞相不要跟你家对着干,奈何,左、右两派向来不合。”
欧阳可琳带了几丝怒气,说:“那你这样将事情都推到右丞相和八皇女的头上,就能至身事外了吗?做了坏事,就想推脱个干净,以图自己全身而退吗?”
慧明冷哼一声:“女皇一步步试探我们,打压我们。左丞相又逼人的紧,实在太得寸进尺,逼迫的不能不动手,如果你们不是这么狠,做得这么绝,能对你下手吗?你的命是捡回来的,你明白吗?你娘身为左丞相,应该懂得明哲保身,掺和什么争斗中,简直无聊透顶。再怎么样,她也掌握不了所有的权势,不管谁当政,都会第一个拿她开刀!”
欧阳可琳凝视着他,神色严肃道:“是你们想错了,如果你们想看到一个对权势日益增大却心慈手软的女皇,那就大错特错的,女皇那么睿智,那么英明。右丞相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不留后路。而雪玉儿残杀姐妹,屡次做恶。八皇女嚣张不可一世,更是草芥人命。你们再怎么装,也掩盖不了邪恶本性。我就不明白,雪玉儿明明就是为了利用你才跟你在一起,你却这么死心塌地?”
慧明半仰着头,凝视着外面,表情沉重,缓缓说道:“既使是这样,那又有什么办法?右丞相和八皇女,她们的所作所为又关我们什么关系?雪玉儿她又做错了什么?她一直淡然又孤独,我知道,她心目中的人非我,但却让我生下女儿,我很感激她。愿意终生陪伴她,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的好,而不是去追寻什么虚无飘渺。”
“再者,皇宫的争斗向来惨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果不是玉儿稍微强一些,死的就是她了,你以为别人会安稳吗?大皇女、五皇女虽然看似又傻又哑,但她们也绝非善类,你们只是被外表骗了。多了我也不想说了,只是希望你们能放过雪玉儿,这样,对大家都好!”
欧阳可琳哑然无语,终于见识到慧明小郡王的厉害了,不愧是湘洲的明珠。他抿了抿唇,冷笑道:“当年女皇也是踏着很多人的血肉坐到了今天这个位子,换做别人,就不行了吗?”
“当年女皇所做的一切,也不见得光明正大,现在却说我们是多么阴险歹毒,如何阻碍了她一心为天下之愿而不得不惩治玉儿和右丞相。现在的幽禁,却比死更难受,还真不如给个痛快,你根本不知道日日活在刀尖下的痛苦,明白那刀迟早会落下,日日都在想究竟何时会落下。以前还有恐惧,现在我竟然觉得早落下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欧阳可琳的眉头越皱越紧,脑中一片混乱,他到底想说什么?默了会问:“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慧明笑吟吟地望着欧阳可琳,轻声说道:“据说欧阳大小姐与灵王很是亲近,而且您一直不肯娶夫,到底是何原因呢?”
欧阳可琳脸色一白,心脏陡然慢了半拍,冷哼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何干!”
“是与我无关,可是两个女子关系太过于暖昧,这不是很令人起疑吗?而且……您一直不肯娶夫,甚至侍君都不曾有一个,与雪灵儿搂搂抱抱,要是个女子,也是令人耻笑的,但要不是女子,哼哼……那可就成丑闻了……”慧明的目光直直锁定着欧阳可琳,不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变化,笑得毫不心虚。
欧阳可琳心中一紧,狠狠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一个男子竟然说这些混话,也不知羞耻。说的更是匪夷所思,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慧明接着说:“虽然灵王一直记恨我们,但若是让她知道她一直视为最重要的朋友一直在欺骗她,将她当成猴子来耍,会做何感想呢?还有,虽然说你娘是左丞相,但罪犯欺君,也难逃罪责吧!”
欧阳可琳的心急剧下坠,彷若平地一个踏空,落下的竟是万丈悬崖,深黑不见底,身子颤抖,晃悠欲倒,面色苍白道:“哼!你别以为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来要胁我,没用的!没人会相信你的鬼话,想让我帮你们脱身,没门。”
慧明浅笑道:“是啊!但是你猜如果雪灵儿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是伤心多还是愤怒多?你母亲又怎么看待你呢?女皇又怎么看待你家呢?”
“你……你到底想要如何?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帮你们洗脱罪名。”欧阳可琳扶住桌子,胸膛不断起伏,双眼血红,低吼道。
“不要求你怎么样,只要在关键时刻,替我们说几句好话,我们好,你也好。如若不然,我们若有十分伤痛,也必定要你们承受五分。”说完不再理她,扬长而去。
欧阳可琳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握着拳头,在小厮的搀着下,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女皇的病情时好时好,眼看已到了快控制不住的地步,现在太医们用药,也只是起个压抑作用,以毒攻毒,女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就连早朝,都免掉了。
雪灵儿照例去请安,女皇虚弱地握着她的手,摒退左右,只留王喜伺候,凌儿在外间留守。温和地说:“灵儿,虽然你不想被束缚,但你愿意替母皇分忧,管理这万里江山吗?”
雪灵儿一愣,这一刻终于来了吗?对于她,心情是复杂的,她微蹙眉头,紧抿粉唇,低眉敛眸,她不想被国事所累,但又不想辜负母皇的期望。更重要的是,如果她不接受的话,那她的下场将是如何?”
在母皇期待又火热的目光下,雪灵儿郑重地点点头,轻呼一口气:“好!”
女皇展颜露出一笑,慈爱又甜美,轻声道:“好!灵儿你退下吧!让你父后前来。”
凤后来探望女皇,两人一卧一坐低低笑语,守在外面的王喜和凌儿只听到隐约的笑声。然后分别又有几位大臣,分别在凤后离去,进入,凌儿的眼神刚想向里瞄,想听在说些什么,便被王喜一个凌厉的眼神射来,让她懂得本份。
左丞相等人,是每日必来。皇宫的守卫,也很严密。
而皇城里的人也蠢蠢欲动,不知名的军队缓缓包围了皇
宫,就连灵王府也不放过,雪灵儿猜测,肯定是雪玉儿及右丞相,想要谋反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女皇还未死,还深有顾忌,不敢动手造返。
这天,女皇召雪玉儿进宫,隐隐有哭声传来。当雪玉儿出来时,俏脸紧绷着,和外间的凌儿目光轻触的一瞬间,眼里全是悲伤痛苦,凌儿暗叹雪玉儿大势已去,便低垂目光,不再看她。用眼角微微扫向她时,已见她面色如常,安静离去,脚步却略显蹒跚,似乎有些摇摇晃晃的感觉。
女皇是怎么和她说的呢?又是怎么安排她的呢?
雪玉儿走后不久,右丞相及凌贵君又来了,这几日,凌贵君来的也较多,但每次脸色都不太好。凌儿进去奉茶时,女皇说:“朕已时日不多,身体越来越差,打算将皇位交给六皇女雪灵儿,只要你们安份守已,她不会为难你们的,你们也莫要跟她做对了,总归都是一家人。以后谨言慎行,朕还留了一份权势给玉儿,所以不用担心你们的性命问题,明天就正式召集诸大臣宣布此事,你们可明白朕的苦心?”
凌儿心中一跳,暗喜袭来,她紧紧捧着茶盅强耐着放好后,身体每个细胞都热血沸腾,却被人看出有异,忙退了出来。
出来之后,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心好像飘到了云端,这才是最好的选择。雪灵儿登基,大家都活着,也省了生灵涂炭,可是,凌贵君和右丞相肯善罢干休吗?一定是不甘心的吧……
正当她喜悦地不知所以然时,外面忽然传来叫声,霎时乱成一团,凌儿眸子一瞠,一瞬间吓得魂都没有了,难道凌贵君真的敢对女皇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