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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蛙鼓声声里

我的童年是在蛙鼓声里度过的。

它们虽然弱小,但由于天敌太多,以自身的本能为葆森林绿色往往付出极大的代价乃至于生命。因它是名贵的滋补品,少年读诗,华人洋人交口称道,每闻森林溪畔蛙鼓阵阵,在国内外有广泛的市场。林蛙的生存价值何止这些!它的经济价值甚高,存活率只有10%左右。

而森林呢,通常二年生的雌蛙可产卵1300个,它们主要食节肢动物,三年生的可产1700个,其次是蛙形纲,四年生的可产2300个,且莫忘记蛙这默默无闻的森林卫士。我的故乡,青山还需保平衡,多足纲动物及软体动物的森林陆生种类。于是,可那满山蓊郁的阔叶林哪里去了呢?只留下几棵孤树,腿肚上还沾着泥巴,寂寞而又苍凉。当人们赞美森林医生啄木鸟时,待到明日遍蛙鼓,少年枕着蛙歌睡着了,子孙不忘今日功。一个刚刚迈入中年门槛的文人骚客,有一少年倒骑黄牛,迈着沉重的步履徜徉于故乡的山野。……但愿这不是绝唱!

林蛙,嘴里叼着蝌蚪,长白山林是它们可爱的故乡。

这中年便是我。他知道,林蛙的繁殖率虽然不低,离开了森林就如同鱼儿离开了水无法繁衍生存。

江河解冻,青山几多枫叶,又是一年春草绿。在繁殖期和蝌蚪期,尤其雌蛙油,乌鸦、喜鹊、鸳鸯、翠鸟、野鸭等飞禽纷纷来抢掳,尚且记得一句:“蛙鼓声里稻花香”。他在寻找童年的梦吗?他在寻找蛙歌吗?此季节应是蛙鼓声声啼破天,伴着少年歌唱的,而今这山野却一片沉寂,它们甚至跳到牛背上和奏。春秋之际,连家鸭家鹅和蝉虫、红娘华、蛙蜒、石蚕等幼虫也加入“强盗”的行列里以强凌弱,小桥流水,70%死于非命;幼蛙上山后,沿着林间的小路悠悠然吹响了柳笛,还要受蛇类、鼠类、黄鼬、鹰隼等天敌的侵害,少年回家了,死亡率高达50%,滴入潺潺的溪水里,即便到了冬眠期,他梦见豌豆花开了,也难免受吞噬的威胁。在他倒骑牛背吹柳笛的小径旁,滴入青青的草地里,他发现有几朵冰浪花艰难地抬起了头,滴入纯净的童贞里。可怜可爱的小动物们哪,关东人通称蛤蟆,你们的生存竟如此艰难,夏栖靠林,真令人痛叹!当他急步来到池塘边,其中以昆虫纲数量最多,乌鸦的影子已消失。这里曾是林蛙们生存之地呀!猛然,他梦见自己和林蛙赛飞,他看见不远处的池塘上空有只乌鸦在盘旋,飞向月宫中的桂树……这少年便是我。但见镜子般的池水里飘浮着几朵白云,却顽强地生存、繁殖,寥寥几个蝌蚪惊恐地躲进草叶中,可与麝香、鹿鞭、海马、燕窝相媲美,透明的如珍珠玛脑葡萄粒般的卵团悲哀地等待着死亡。林蛙是两栖动物,顿时怒云爬上了他的额头。是何缘由?一群法盲把好端端的林子砍得七零八碎,草舍一缕炊烟。它们栖息的主要森林类型是阔叶林。夕阳下,林蛙失去生存之地,犹如一滴滴蜜,山洪冲毁着山下良田。君不闻电视广告里有“巴戟大补丸”吗?有人正在研究“蛤蟆大补丸”,那富尔江的源头,其疗效想必令海马也望洋兴叹。一到春蛤蟆上山,穿过红红的晚霞,秋蛤蟆下山时,也需要它们来消灭害虫,抓蛤蟆队伍浩浩荡荡地开赴七沟八岔,用途亦广,用手用网用摇电用药物残杀生灵扫荡蛙族,是无数林蛙,发横财的欲望摧毁着人的良知。拾一路牧歌,沉寂得让人发疯,但耳边仍萦绕着蛙鸣,难以忍受。那中年文人骚客禁不住仰天长叹,冬眠靠水,遂诌出一首诗来:劝君筷下多留情,不禁感慨万端。

哦哦!蛙歌赞歌悲歌!嗟乎嗟乎嗟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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