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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冰蝶·殇·丧树(1)

【小节引文】桑树桑树,谁相信它还是一棵丧树?它吊死的不仅仅是一条条白胖的小蚕,而是一群被指使的杀人凶手。

自从那个双鱼座流星雨的夜晚,林曦媛从庭院深处的枯藤槁叶间带走了民国女子所说的日记本,她试图对它好好进行一番研究。然而,当她在列车的卧榻上重新打开本子,看见的却是一片空白。

曦媛反来复去找寻夜里读到的东西,然而,任凭她如何翻找,却再也找不到任何字迹。对着空白的日记簿,曦媛感到一股凉气袭遍了每一根毛细血管,她的手脚变得冰凉。

“你可以去看看它,但千万不要带走它。记住,千万别带走它!”民国女子的话再一次重复在曦媛的耳畔。

天啊,她究竟有什么目的?既然不能带走,又何必让我去看这么一本日记?

“天机不可泄露,现实中的每件事,你用心留意就可以破解。”

天机?什么是天机?民国女子话中有话,莫非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天机说出来又会如何?

“你是个足够敏感的孩子,只有你能察觉到他人无法察觉到的东西,所以,为了挽救无辜的生命,我必须告诉你。”

敏感,不错,但我会有那样敏锐的洞察力么?曦媛想到了这世上的另一个人,她便是石瑶。在曦媛的心中,石瑶的洞察力不但极其敏锐,并且有一种超乎常人的预言能力。可是,民国女子却把拯救世人的使命寄托于自己,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曦媛,民国女子尚不算朋友,但至少她是个特别的女子,她对曦媛充满了信任感。

而她,却这样任性地擅自把日记本带走。现在,她开始担心自己的所做会不会对民国女子产生什么不利因素,诸如泄露天机?曦媛突然有了一种出卖亲人或朋友的犯罪感。回想整个寒假,自己的所遇、所梦和所做,是那样的不可理喻。是的,谁让我遇到了这么荒诞、这么悲哀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日记本带着也无济于事,又不能立马放回去。曦媛懊悔极了,当时的自己太冲动、太张前而不顾后了!她莫名地产生出几许担心来,那种感觉无法形容,说得简单些,莫过于想尽快把日记本物归原处。

昨夜折腾了大半夜,加上旅途劳顿,曦媛感到身心疲惫。“也许那只是一本适宜在夜间阅读的日记呢?说不定就是!”曦媛喃喃自语,仍然打算在学校里完成对日记的破解。

曦媛终究无奈地将日记枕在脑下。

一合眼,她又梦到那两只会发光的蝴蝶了。梦中的蝴蝶双翼瑰丽,纹络清晰,通体发光,如萤似玉,并且只是在梦境里轻点而过,转瞬即逝。它们不是梦的主角,却是那样美,美得让人心慌,美得让你怀疑。

民国女子依然在梦中出现,一袭上白下黑的学生制服,出现在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丛中,朦胧间,她用帕子去扑飞舞着的蝶儿。当整个世界黯下来,一切美好都化作漆黑的天幕,蝴蝶在夜色里飞啊,飞啊,轻盈的样子好似叫魔鬼施进了法术,那蹁跹的体态仿佛要使暗处的每一根神经都放肆地大笑,只有那样,它们才会快活。它们起舞,随即真的发神经似的大笑起来。就在女子隐去、蝴蝶出现的那一瞬,曦媛伸手去拉女子的手,然而拉住的却是发自万籁的空幽的怪笑。

又是一个没有角落的黑梦,永远也走不进最深处的黑梦。

曦媛从梦魇中惊醒,耳畔还余留着那种怪笑。曦媛方才去抓女子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中,她没有马上将她放下来,而是仔细分辨那种笑声,那种声音仿佛不是蝴蝶发出的,更不像民国女子的笑声。它听起来是那样苍老,应该是一个年岁已高的老妇人发出来的。

曦媛猛然从卧铺上坐起,额头磕到上铺的床榻。她揉着额头,思忖着什么。整个神志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中。每次都是那样,万物由模糊变清晰,哪怕近在眼前,一旦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这便是最恼人的地方,倘若抓住了女子的手,当女子隐去,我是否也能跟着她抵达另一个世界呢?

一阵泡面的香味从车厢的某个角落飘来,曦媛的饥肠开始辘辘作响。车子正经过隧道,车窗里映着一个男子的半截身影,男子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他正专心致志地对着黢黑的隧道发呆。

男子直挺的鼻梁和轮廓清晰的脸庞始终对着窗外,他的相貌算不上很漂亮,然而文质彬彬的气质令曦媛注意到他。他时而凝神,时而微笑,好似有万般思绪,他如此沉浸在独个的世界里,不禁多出几份深沉的隽秀来。

曦媛把目光移向窗外,车厢刚出洞口,每一片田野和墓地在她的眼底下安静地走过。蓝天白云,额外的雨露,她们看上去安详,而实地里她们的腹中沉淀着多少愤世的感言,你若没有一颗极其敏感的心,是无法发觉的。在那贫瘠的锅灶外头,一片“平林漠漠烟如织”的景象,翠绿,橙绿,墨绿的方田,色彩错落有秩,令人怜爱。也许你正向往那种与世无争的乡野生活,但那种安静并非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当我们在街头巷末看到尘头垢面衣裳褴褛餐风宿露的人们,却不会将他们的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与这看似四平八稳与世无争的祥和联系起来。曦媛似乎开始感受到现实与理想的差距了,她望着远方叹了叹,脸色变得苍白。有时过于感性的思考使她的贫血加重。

“爸爸,妈妈,你们就这样走了,爷爷那么老,诗诗又那么小,我却还没工作,以后的日子,只有过一天算一天了……”曦媛望着铁轨呢喃,仿佛爸妈就站在铁轨上听她说话。

此时,列车突然停了下来,林曦媛随着刹车引起的惯性微微向后一仰,彷徨在原野上的思绪也微微向后一仰,回到了车厢里。曦媛泡好面条坐在廊道边的坐椅上,只见隔间男子的灵魂并没有随着刹车引起的惯性回到躯体内,他仍旧聚精会神地望着窗外的某一点发呆。这个人在想什么?窗外兀自重复着一个小时前的景象——偌小的站台上,行人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绒绒的毛边帽子,不禁令人想到极圈内的爱斯基摩人,又如裹着襁褓的婴儿。车厢外的噪音与乘客漠然的表情凝固在初春的空气里,机械化的冰冷紧贴着窗玻璃,随时都有崩裂的可能。

对面的男子转身进了卧铺,他并没有注意到曦媛。这一瞬,曦媛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她突然觉得他似曾相识,他是谁?曦媛将面桶掩了脸,使劲从记忆里搜索。

曦媛去洗手间丢面盒的时候,有意在男子的床榻边停了停,她原本想看清男子的脸,却见几个男生聚在下铺打牌。曦媛一阵心慌,匆匆从埋头看书的男子身边路过。刹那间,曦媛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八年前,小学教室,一群男生凑在讲台边上玩玻璃弹珠,几个女生聚在教室后方一边交头接耳一边在科作业纸上画几何图形,就在曦媛座位的前排,有个新转来的小男生总会埋头全神贯注地学习。曦媛坐在廊道的座椅上,她的耳根开始发红,脸颊却一如既往地苍白如雪。

曦媛托着下巴假装发呆,偶尔瞟一眼男子,男子在翻一本JAVA。似曾相识的场面,似曾相识的人,算算至少有六年不曾相逢,莫非这是巧合?

那日夜里,突然有一个陌生的男孩拍了拍曦媛的床榻:“你叫林曦媛么?”曦媛睁开双目,这个人又是谁?曦媛不晓得,但她点了点头,随即被男子带去了隔间的卧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方朔涵?”曦媛竟然先开口。

“恩,你还记得。”

果然是他!那个林曦媛的小学同窗。他们家之间的距离仅为一圈标准跑道,但小学毕业之后,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便再也没相遇过。更巧的是时过八年有余,俩人竟在同一列火车,还是同一节卧铺厢里相逢!

“你变了很多,差点认不出了。”

“你也一样。”曦媛微笑着,带着一丝腼腆。他们寒暄了几句,剩下来的则是面面相觑的尴尬。尴尬的氛围令曦媛暂时忘掉那群晦气的蝴蝶和怪诞的梦。

曦媛拖着沉沉的行李箱回到女生苑,只见在幽暗的廊道上,一只母野猫正挺个大肚子慢悠悠地踱着步子。

这只母猫,全公寓的女孩们都认识它,上学期末它就挺着个大肚子游荡在女生宿舍的廊道上,每日呼吸女生公寓里的香水味。和门卫闲聊的时候,门卫说它怀孕了,而现在,它仍旧挺着肚子。按常规,猫的妊娠期只有三个月不到,然而它挺着肚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自从那个群猫齐鸣的午夜过后,曦媛对猫咪产生出一种发自本能的抵触情绪。走廊上的猫咪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微弱的鸣叫,随即温柔地趴在地上。曦媛敏感的心变得易于揣测,或者说善于怀疑。为了不使自己往歪处想,她尝试用科学的观点来揣测,猫咪或许不是怀孕,或许在它的腹中,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病瘤。

在狭仄的走廊上,曦媛尽量绕过猫咪的身体。就在她和猫咪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想起了《咒怨》中伽椰子从那个女人的子宫里爬出来的镜头,不禁后退几步。她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而实际上,离F城两千公里之外的成都,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然而在一颗不正常的心来看,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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