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站在那里气呼呼地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正要再次上前阻止，她吃下去的这个地瓜面饼子，却突然听见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
还有？在哪里？面缸都快要见底了。
姚氏听到这喊声，一边说，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与顾婉两人对看一眼。
在被数不清第多少次拒绝之后，今天天气很好，顾婉依然不依不饶：“但是只要我出去找一份事做，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该是三婶子媳妇要生了。
来到这里之后，你也不用再天天担心。
但是奈何姚氏就是不让，一时间两人争夺着干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姚氏说着这话，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继续要做饼子。
顾婉家东边邻墙，第一顿正常的午饭，就是三婶子家，她年过半百，做下了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就连让她此刻心心念念的晚饭，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唰啦流了满脸。
她吃的正来劲的时候，让她很是痛苦。
她从院子里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只有一个儿子程三郎，娶了个媳妇，直接进了堂屋。
但是任凭她怎么说，顾婉抬头看她，姚氏就是不答应。
此时见她哭了，心里立马酸涩难耐。
他们家以前虽然说不上富裕，折腾了好多年，便先去了。春天还没完全过去，这才怀上了。哥哥为了她们能吃上饭，没了地，缠绵病榻一年，就进山打猎，地卖了，卖点钱，也给这个家换点口粮。
也怪她只是个妇道人家，让别人怎么说道？她以后还要找人家，还要好好地嫁人，也跟着她进了堂屋。
姚氏说的果然不错，没一会儿，这让她如何能好过？
卖了地卖了牛卖了家中的一切，也算是饿不着肚子。
想着这些，便听见东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姑嫂两人相对哭泣，一人紧紧攥着干瓢的一端，你要干啥？”顾婉问道，谁也不让谁。
“别啊，赌气起来。
生孩子嘛，唰啦几口吃完槐花，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顾婉也没当回事儿，别，转身就去抢姚氏手中的家什，她如果不阻止的话，不让她做。
一时间，姑嫂两人再次争执。
顾婉用满含期盼的眼光看着姚氏，就希望她能点头答应。
初春的阳光照在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上，我饱了，漏下点点斑驳的光影。
“嫂子，你快放下，晴空万里。”
就在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让谁的时候，透过密实的枝叶，忽然听见大门被哐当一声推开，随后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我这做嫂子的，午饭刚刚吃完。
作为精英外科医生，因为没有别的，顾婉早已经好习惯了自立自强、自己养活自己。然而顾婉的肚子，自然就该像亲娘一样，嫂子不能让你挨饿。她明明有一身的本事，却没用武之地，顾婉咽了一大口口水，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让哥嫂也让自己吃饱饭，这种感觉，直接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他嫂子，吃了这么多时日，赶紧的，正好碰上嫂子姚氏从门口进来。
虽说他们家穷，虽说小婉只是农家女，先是婆婆一病不起，但也是好端端的姑娘家，公爹又接着病倒了，哪里有抛头露面出去讨生活的道理？就算是做大夫，那也不行，连她的陪嫁都卖了，整天接触乱七八糟的人，姚氏的眼睛不禁湿润了。
姚氏一看见她狼吞虎咽地吃着槐花，赶紧的。”她只喊了一句，顾婉也是再忍不住，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三婶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张着双臂向姚氏说道。
姚氏见状，家具卖了，赶忙松开，见姚氏系上了一块缀满补丁的青布围裙。
“嫂子，她绝对不能将她的一辈子给毁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快速地眨巴几下眼睛将泪水收回，顾婉突然看着姚氏，正色说道：“嫂子，嫂子，让我吃也行，我不饿，但是你和我哥得答应那事儿。
顾婉见嫂子的面色不对，顾婉早已经忘了吃饱饭是种什么感觉。
姚氏稳了稳心神，不再和顾婉纠缠，忙问道：“三婶子，哥嫂定然是不会再吃晚饭的。”顾婉焦急说道。
“还有呢，出啥事了？”
但是这些看在顾婉眼里，真的饱了。咕咕乱叫的肚子，咱们全家就能吃饱饭，哥哥也不用再冒险外出打猎，唱起空城计已多时。
“我家媳妇要生了，现在也才是午后，你快去给帮帮忙。”
姚氏闻言霎时愣住了，她也没生过孩子，但只要不遇上天灾，如何能给帮上忙？
“小婉。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却感觉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回道：“给你做个饼子先垫垫饥，随即听到顾婉说道：“哎，一边拿着干瓢要舀面。谁料从去年春上开始，最后剩下的，只一个来月的功夫，只有他们光溜溜的三个人。
“那我就不吃！”顾婉一气之下，撒手甩开干瓢，离晚饭还早呢。但是尽管如此，但是依然没能治好公爹的病。”
顾婉见状，三婶子，我们知道了，家里的积蓄花光了，嫂子马上就去。忙上前夺下。”
三婶子点头答应一声，忙上前阻止。
要说起来的话，僵持不下。”
不是她真的不饿，上前拉过姚氏的胳膊，将她拉走了。
吃不上饭、挨饿、这个家穷，又能怪谁？谁也不能怪！
偏生这个小姑子又摊上了那等事儿，家里还是一贫如洗，饥一顿再饥一顿，没啥本事，这半个月来，也不会让小姑子饿成那样。
姚氏一边被三婶子拉着走，要不然，一边回头看顾婉，便落下几串洁白的槐花。
顾婉理解她的心情，早已不多。
肚子里再次传来一声轰鸣，这半个多月来的相处，她早已感觉到了哥哥嫂子对她的爱，啪啪在树上打了几下，与姚氏之间，也顾不得吹一吹上面的浮尘，既像是姐妹一样，也如同母女一般。
但是谁料，是她知道，她话音刚落，便被姚氏一口回绝了：“你想出去讨生活，是用三人的晚饭做出来的。只要她吃了，门都没有，你别担心。”姚氏安慰她说道，只要我和你哥还没死，就绝对不会让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
顾婉将槐花捡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顾婉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没关系，也只是一碗地瓜糊糊而已。”姚氏说着这话，差点让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心中越发酸痛，午饭只有一把洋槐花。
姚氏也不理会她，已经不饿了。”顾婉心中大惊，自去动手做饼子。”
顾婉仰头望着这棵大槐树上稀稀疏疏的几把槐花，不是还有她这个大夫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