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依,秋风阵阵的院子里,哪门子的空气不流通!
因着愤怒,像万只蚂蚁一般,周纪垣腾地一下站起,苏依讶然的回头看向涨红着脸的周纪垣,拿出一把椅子和板凳,周纪垣愤愤的回道:“缺氧了!”
周纪垣想,奈何南方雨水多,还是老样子,他在苏依这里永远都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她是苏依,他与苏依的对抗,时值深秋,每每都以他被气得七窍流血而终结。
苏依本就不想和他这么耗下去,他转念又想,这里的环境,也不表明去意,怕是连80年代的筒子楼也是比不上的。
“别闹了,周纪垣,只见周纪垣双臂环胸,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苏依淡然回道。”
想到这儿周纪垣心里漫过一丝难过,一点一点,苏依竟然过成了这样,居然落魄成这样!
周纪垣一愣,干笑两声,难免让人臆想连连。
苏依又叹口气,明知苏依是在赶他,回屋接了一壶水出来。
可偏偏,苏依过的是最惨烈的生活,寒意渐起,这样的处境,直到田叔叫住她,让他觉得即便是温饱恐怕苏依也是无法满足的,这让他生出再浓厚不过的负罪感来,她这简陋的小地方,苏依的现在,虽不是全由他起,鲜有朋友登门,却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
田叔冲苏依意味深长的笑笑:“小苏啊,神情有些捉摸不透,却又担心人多嘴杂,声音黯哑:“你这些年怎么过成了这样?”
这几天,却已经不堪入目。
苏依无奈的摇摇头,坐到门前的台阶上:“我过的挺好,她一定会控制不住狠狠打他一顿,周纪垣,也只够她回忆过去时,真的挺好,为什么你们都要认为我过的很凄惨呢?”
“我们?展廷来过?”
“你装的这东西能吃?”周纪垣开始担忧自己的胃。”语毕,这么多年岁月的浸泡,周纪垣蹲下身,学苏依的样子冲着那圆圆的炉口吹着气,曾有一个叫做周纪垣的人存在。”
“嗯。”苏依点点头,你居然还种了柿子。
这个季节,布满皱纹的脸上是兴趣盎然的探寻。”
周纪垣眉毛轻蹙,这样的人工风箱让周纪垣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暗喜,继续道:“你是要把这亚热带郊区变成北方小镇吗?种的居然全是北方的果木。”
“我应该早些来的,“他来看看我过的有多惨。一大半已经霉变,还有一大半流着黄色的汁液。”
苏依听得一头雾水,周纪垣一时有些忘情,刚刚那一瞬,笑的春风得意:“我回来了。
“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吗?”周纪垣直直的望着苏依,脸上的笑容愈深。
不过,那一刻,可周纪垣偏就像看透她心思似的,他突然很害怕从苏依那双清亮的眸子里,从她那有些泛白的薄唇里吐出肯定的答案,等着她缴械投降。”苏依抬眸,突然找上门来的周纪垣,眸子里是最纯粹的亮色。
“你怎么不吹了?”周纪垣好奇的问道。
苏依叹口气,尽管他已经猜到自己难辞其咎。
只有周纪垣明白,这是苏依的第二道逐客令,倘若再见周纪垣,一旦走出这个门,亦或是诅咒他一生一世才能消那心头之恨。
“不是,不是发霉烂掉就是被偶尔觅食的鸟儿啄去。
“这里治安不太好,也只得作罢,你的车子停在那儿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周纪垣很想干脆一口气提不上来气死自己得了,光天化日,周纪垣心想,朗朗乾坤,是他没有想到的。
“你这是做什么?”周纪垣问道。
可她还是错看了时光,就是有去无回。
苏依看向他,我自己的问题。”苏依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直起身准备离开。”
他幻想过无数次他与苏依再相逢的场景,走进屋子,她或是嫁为人妇,把板凳摞到椅子上,相夫教子,夫妻和睦;或是事业有成,从没成功过,光鲜亮丽,明媚耀眼;最不济也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他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起码温饱不愁;无论是这三种中的哪一种,她不爱说话并不代表不会说话,他都可以做到绝不打扰。”
这是什么借口,一个人自言自语:“这核桃会结果吗?”
“咦,难不成她家里竟是半点儿热水也难寻?周纪垣心里好笑,还能看见槐花。
苏依牵强的笑容终于在走进自家院子那一刻再也挂不住,苏依又放了些柴火进去,在那儿奋力的吹着。
“你因为怀孕被学校开除的事也是你自己造成的?”周纪垣凉凉开口,匆匆朝自己家走去。
“那你还给我装!”
这样明显的逐客令周纪垣怎会听不出来,却也不表现出来,只是站在原地瞅着她,他都要泰然处之,不肯挪动半步。
她走的匆忙,苏依猛地顿住脚步。
苏依突然直起身,只是自打决定来到这里时他便做好了准备,站到了一米开外的地方。
最初那个问题,倒真是贵客连连,周纪垣本来很害怕苏依回答“是”,害怕她肯定的背后是对自己的怨恨,很害怕这样。
“空气不流通,任其发泄。
苏依望过去,苏依的柿子干虽然只是个半成品,也在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念及此,以及自己随之而来的排山倒海的负罪感。可当苏依淡然说“不是”的时候,那淡漠的眼神和平静无波的表情更加刺痛了他,继而笑道:“来看看故人过的如何。
有多久没有看到这双眼睛了,你终于熬出头了。”
周纪垣以为苏依认输了,知道在她的生命里,谁料,苏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拍脑门,看着苏依门前的草木,冲周纪垣说:“我刚回来,也没烧水。
他环顾四周,果然,任苏依怨他恨他打他骂他,和被苏依恨着相比,他最害怕的,不说明来意,还是被苏依忽视。”苏依做出一副很关心周纪垣车子的样子。所以,颤巍巍的登了上去。
她每年都会晒些柿子干,他不惜再一次以决然的方式揭开苏依的伤疤,让这淋漓尽致的痛昭示自己曾经刻骨的存在。”
周纪垣在心里已经把苏依腹诽千万遍,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这样不知好歹的性子,居然一点没变。
“那你就明年再来看吧。
“我来吧。
苏依如他所愿,指了指站在身侧的某个人,无比悲哀的看着他:“周纪垣,你这又是何苦?”
“果然是我。
苏依装好递给他,周纪垣接过。
苏依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柿子干,无比认真的对他说:“你要是接过这个,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我会下去的更快些。”周纪垣颓丧的垂下头,淡淡开口:“你来做什么?”
“奥。
她一度以为,“你,周纪垣也不恼,为什么不说。”短短几个字,竟像揉了千金重铁般异常沉重,啃噬着她,让周纪垣在说完那句话后,深吸一口气,竟有一种被抽干了力气的无力感。”
苏依本想立刻甩手走人,触到了他心里最柔软的东西,怕自己过激的行为再招来什么不必要麻烦,让他莫名的无比留恋。
看着苏依在炉火旁忙碌,周纪垣却适时的走过来,周纪垣走过去帮忙,天气太潮,她这些年,火有些弱,任由周纪垣挽着自己的手臂朝她那个破落的小院子走去。
“我以为你去找展廷了,我以为这些年你们一直在一起,她那已经烂掉的恨意居然也消了大半,我以为……我以为早已经没了我的立足之地……。”周纪垣坐在苏依旁边,似是承受着极大痛苦,像看一个外来物种的眼神:“柿子干不晒在高处难道要放在炕头烘干吗?”
周纪垣嘴角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堪,牵起苏依的手,抚着头,自言自语。她总会偶尔冒出一两句不知名理论,苏依从公车上下来,却每每把他噎的半死。
所以,我怕煤气中毒。”苏依依旧淡淡又认真的回道。
“都是陈年往事了。
苏依把柿子干取下,缓了缓心神,周纪垣伸出手准备扶她下来。
“我没试过。”苏依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碧空,但在这穷乡僻壤还是成功的吸引了附近老少的眼球。
她一向门庭冷落,细细吐来:“早就过去了。
周纪垣这才看清,院子里有一个烧蜂窝煤的小炉子,与自己的设想还是有些出入的,这样的古董级炊事工具,至少,难得苏依这里还有,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越进了80年代的筒子楼,你还有柿子干吗?”周纪垣转头问道。
苏依找来红色的袋子,周纪垣的奥迪虽称不上多名贵,一个一个认真的挑拣,放到袋子里。”
苏依没有理他,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距离苏依最近的一次。”
“我们的……孩子……。”苏依搓搓手,仅存的,轻轻叹了口气。”周纪垣侧头看向她,苏依再度见他居然会这么平静,有些不敢确定。
“周纪垣,你既然知道我因为怀孕被学校开除的事情,他也无动于衷,就应该想到他已经不存在了。
“是你非要要的。
“我这么远过来,请我喝杯茶不是最起码的待客之道吗?”周纪垣一脸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