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最幸福的女人变成一个孤独终老的老妪,这样的落差让她怎么能受得了?
“汪!”
“嗷!”
梅朵离开,紧跟着仁青诺布也去睡了。蓝宝和秋秋彼此的道别声将德莫从自己的思维中惊醒。她摸了摸藏在怀里的药瓶。二少爷的身边现在没有侍女在旁侍候,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反正要下药,让大小姐和麦其二少爷一起吃了吧!
这样的话两个人就都会欲火焚身,绝对不会出现意外的。
德莫想着,便抬脚下了楼去。
皓月当空,漆黑的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彩。明亮的月色毫不吝啬的倾斜在它身下的大地上,麦其家高大的官寨被盖上了一层银黄色的光芒,和着院子里吵闹的火光,将每个人的神色点亮。
仁青刚躺下身子,因为脑子里面一直想着明天订婚时他应该注意的事项和正确的话语,所以晕晕乎乎的一直没有睡着。话说,他想这些也没用吧,反正该错照样错,屡教不改。
屋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咚、咚”。
仁青眸色一深,从床上起身,去打开了房门。德莫正端着一碗酒站在门口。
“少爷,”德莫低低的唤了一声,“这是尔麦格米和家丁的喜酒,他们特意为少爷献上的。”
双手一抬,一碗碗口跟青稞饼子有一拼的酒碗亮相在了仁青的眼前。仁青看着这碗酒,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
仁青的不理会让德莫疑惑的抬眸看向他,在月光的照耀下,天呐,德莫一下子就忘记了呼吸。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俊美华!
有了夜色的掩盖,他的皮肤呈现出了正常藏族汉子的小麦色。鼻梁高挺,两只细长的眼睛更显的深邃幽暗。他眨了一下眼睛,瞬间似乎用眼睫毛往德莫的脸上扑扇来了一寸月光!
一时间,德莫端着酒微张了嘴,呆呆的看着他,完全忘记了此番前来的目的。
于是,仁青赏了她一个耳光。
一个大掌过去,“啪”地一声,毫不留情的,月光散了。
四楼东边基本上就是仁青诺布的地盘,而且没几个人在这里,再加上又是在静谧的夜里,所以这计耳朵相当响亮。隔壁已经睡下的梅朵,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两只耳朵竖起来。
德莫回过神来了。她一边慌忙的向主子告饶,一边的心底仍然震惊这个傻瓜少爷的美貌。
或许今晚,大小姐就是捡到宝了呢?
所以,她道:“打扰了二少爷休息了,还请二少爷原谅。酒方才大小姐已经喝下了,二少爷快喝些完,我这就走。”她说梅朵已经喝了这酒,是想引诱仁青诺布痛快的喝下。
果不其然,她的话音刚落,二少爷便伸手接过了她手中捧着的碗,一饮而尽!
德莫放下了半颗心。将碗接过后,眼看着仁青转身关门再去睡了,德莫再去准备献酒。
半刻后,梅朵的房门也被轻轻的敲响了,很快,梅朵也打开了房门。
“小姐,这是厨娘尔麦格米和家丁的喜酒,他们特意为小姐献上的。方才我也给麦其二少爷送了一碗,他一饮而尽了呢!”
有了之前欺骗仁青诺布的经验,德莫这次很镇定的将该说的话一口气的说完,她端着酒碗的手很平稳,丝毫也没有在干坏事而表现出来的颤抖。这点梅朵表示很赞赏。
因此,她笑着接过了酒碗。
德莫有些诧异梅朵能够这样轻易的就接过酒,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诧异。她看到梅朵对着她笑,可是她只看到了这富有魅力的笑容,却没有看到那双深潭中所隐藏的嘲讽风雨。
“她还有心了。”梅朵笑着道。
德莫是不知道尔麦格米与梅朵之间的怨恨究竟是什么原因,所以竟然敢用这样劣质的借口。梅朵宁愿相信她没死过两次,都不会相信尔麦格米能给她送喜酒!
同样的,一饮而尽。
德莫的整颗心终于完全落地了。
难以想象的顺利。亏她这几天还被大小姐时不时的鬼话给吓破了胆,大小姐根本就没有一丝防备,还是蠢得跟猪一样。
这样的主子,她怎么可能会去服侍一辈子?
德莫不禁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感到庆幸,这要是不下药,日后她还不得后悔死?
道了声“小姐好好休息吧”后,德莫垂头,低眉顺眼的为梅朵关上了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黑暗中,面对着紧闭的房门,梅朵静静的勾起了嘴角。
这个侍女,好样的。
梅朵在漆黑寂静的屋子里来来去去的踱步。她光着两只脚丫子踩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一步,两步。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这个侍女。要像毁掉尔麦格米的人生一样……毁掉她吗?
可是,她做坏事的镇定真的很让人欣赏。如果能够死忠于她,那真是再好不过。
虽然作为现代人,梅朵从来接受的都是人人平等的观念,但是在穿越到草原后,没几年,这种观念就从她的脑中完全剔除了。不能怪她,是这里的世界就是这样,这里的社会便是这样的分层。再者说了,难道现代就真的人人平等吗?
所以,作为拉巴茸女王,她渐渐养成了狠辣的手段。如果相信一个人,她便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但是一旦被信任的人背叛了她,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斩杀!
她用得最多的一种刑罚便是:五马分尸。
她已经忘了这种狠辣是跟谁学的了,或许是她自己的心底本来就是这样的阴暗,或许是她从那些反对她的头人们那样狰狞的面孔上——悟出来的。
可是,这样的狠给她带来了什么?
一时的尊崇。
至今她都不敢相信,她信任的头人们竟然会在她死后不给她报仇,而是坚定的拥护了那条白眼狼为拉巴茸土司?
她真是不甘!
所以对于德吉莫措,梅朵慎重的思考着,是不是需要改变一下手段。
梅朵停在了屋子中央,她已经很久没有为用人问题发过愁了。就在梅朵思索该怎么处理德莫时,房门上突然想起了“扣扣”的声音。轻轻的,极其轻轻的拍门声。恩,不对,是摸门声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