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夜深人静。纤月见院里所有的丫头都已经睡下了,便悄悄地爬了起来。外院门口,看门的两个男仆精神奕奕地站在那里,纤月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翻墙比较好。大半夜地要出去,找什么借口都不妥。
内院里的院墙边上有棵大榕树,紧挨着这院墙,大白天的时候,她就看准了这里,正好可以借着这树爬上去,心里想着,那七王爷和那大小姐该不会跑沟里去把那珠子给捞走了吧。
没一会儿功夫,她便爬上了院墙,可这是上来容易,下去还得需要点勇气。不是有句话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这丞相府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捞点东西在手上,哪天犯了事,跑起路来也不至于在外面饿死。只要摔不死就行了,闭上眼,心一横,往下跳呗!
我的个妈呀!虽然死不了,还真痛!不过幸好下面是个花圃,可怜了那些开得正艳的花儿了。
当她一路上躲躲闪闪偷偷摸摸跑到花园里时,那地方居然有人。这杜府里喜事将近,花园里的灯笼一到了入夜便全都点亮。所以纤月一来就看得清清楚楚。悄悄躲在一棵树的后面,等他们走了再说吧。
“你为何躲着我?你是在怪我吗?”
“没有!你我身分悬殊,天容岂敢怪你!”
“那你为何一直都故意躲着我?这桩婚事我也是身不由已!”
“天容知道,天容祝大少爷与韩家小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难道你真的那么在意一个虚有的名份吗?”
“天容不敢!天容有自知之明,身份卑微,配不上大少爷!”
“……”
纤月躲在树后听得是清清楚楚。原来这大少爷与天容医女之间在搞地下情。怪不得他大喜在即却总是板着一张脸。
“谁?谁在那里?出来!”杜从景突然大声喊道。
纤月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巴。这下她可是死路一条了,这个大少爷向来是个冷血心肠,若是出去了,这小命能保得住吗?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这时,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我说从景啊,从我今天到府里来,就看见你那张冰霜脸,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七王爷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
天容马上给他行了个礼退到一边。杜从景倒是从容不迫地说:“王爷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花园里啊?”
七王爷打了个哈哈说道:“呃,晚上睡不着,特来这花园赏赏月!”
杜从景也顺便抬头看了看天上,黑压压的,连个月亮的影子也没看到。不过七王爷心里知道,他所说的此“月”非彼“月”罢了!
七王爷又接着说道:“本王刚才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光顾着赏月去了!”
杜从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怕别人知道,只不过是不想给她带来麻烦而已。”
七王爷负着双手,抬头看着天上说道:“我等了半天了,这月亮怎么还没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纤月藏身的大树走了过来,
杜从景当然不知道还有个人躲在暗处,但也听得明白七王爷似乎是话中有话,却是猜不透到底是何用意。
纤月再傻也能听出这七王爷的意思,眼看他走了过来,闭着眼睛吓得两条腿之打颤。这七王爷刚走到树旁边,又故意停了下来,转过身说道:“你说今晚这月亮会不会出来呢?”
杜从景有些莫明其妙,说道:“王爷究竟是何意?”
纤月一直贴着大树站了老半天了,大冬天的,半夜里虽然无风,却也是清冷清冷地,虽然纤月已经是忍到了极限,但还是没能忍住,“啊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杜从景一愣,走过来一看,恶狠狠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纤月没办法了,这回不死得好看才怪,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刚巧路过而已!”
其实七王爷并没有想要把她纠出来的意思,这么做也只是为了逗弄她一下,哪里知道她自己这么不争气,还是被杜从景发现了。
杜从景几次见她都没好事,这一回更是怒气上升,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说道:“一个小小丫头,胆敢如此放肆!”
“大少爷,手下留情!”天容看清楚了是纤月,急忙大叫着喊道。
“哈哈哈,从景啊,你的脾气怎么总是这么臭啊!”七王爷可不想这个小精怪的小命就这么报废了。
杜从景又慢慢地松开了手说道:“你为何大半夜的跑来此地?”
纤月马上跪在地上,总不能说是为了那颗珠子吧,想了想,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我……奴婢也是来赏月的!”晚春一直教导以后不能自称为我,见到主子都要称奴婢,这一紧张,就喜欢说错。
“哈哈,看来你与本王真是心有灵犀啊!”七王爷马上接口说道。
只是这个借口也未免太烂了一点吧,如果说七王爷是来赏月的,以他的身份想要在杜府里随意走动那是理所当然了,可是她一个小丫头半夜跑到花园里来,居然还说是来赏月的,怎么说都说不通了。
“哼,再敢胡说,就真的杀了你!”杜从景手虽然放开了她,怒气却是一点也未减。
七王爷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呃,从景,一个小小的丫头而已,用得着这么动气吗?再说了,难得她与本王一样,有此雅兴,你就别那么较真了!”
这话一说出来,不明摆着是说,本王爷喜欢这丫头,你别动她的意思吗?杜从景又岂能听不明白。虽然七王爷是自己的姐夫,但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再正常不过,何况他是一个王爷,纵使自己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不给这个王爷几分面子。
杜从景见如此,也只好作罢,对着天容无限温柔地说道:“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天容点了点头,又欠了欠身,向七王爷告别。
杜从景又看了看七王爷,见他还在故意“举头望明月”,又看了看纤月,跪在哪儿一双眼睛滑碌碌乱转着,知道这七王爷没有要打算离开的意思,也只好朝他一拱手说:“王爷,这么晚了,从景就先回去了!”
七王爷马上笑嘻嘻地说:“哦,那你慢走!”
杜从景走了以后,纤月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眼前的这个王爷,却又让她觉得头痛。一晚上就说赏月赏月的,她越听越觉得他是在说她自己。
见杜从景已经走远了,七王爷抽出腰间的扇子在她脑袋上一点,说道:“想什么呢?起来吧!”说完走到亭子里的石櫈上坐了下来。
纤月摸着脑袋站起来,眼睛却飘向了那排水沟,不过看来目前是没办法去捞了。得等这七王爷走了再说。于是,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王爷,这么晚了,您就没打算回去吗?”
七王爷却说道:“纤月,纤纤身影,眸清如明月!好名字!不过,取名之人一定不了解你,才这么取的!”
虽然是答非所问,不过,她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这个秀气的名字好像确实与她有点搭不上边。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只要叫得顺口,就没所谓了。见他一边摇头晃脑地说,还一边摇着那破扇子,大冬天的,冻死他。嘴里还是很恭敬地说道:“这名字是二少爷帮奴婢取的!”
当初,杜从南决定买下她时,就是被她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所打动。再加上她生得纤弱,便就给她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纤月站在那儿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再加上自己那有点图谋不轨的心思,更是让她增加了几分的不安,想了想,干脆先回去,等有机会再来。呐呐地说:“那个,王爷,奴婢觉得困了,就不陪王爷赏月了,王爷您还是自己慢慢赏吧,奴婢就先回去了!”
“哎!等等,那边是什么东西,你过去看看!”七王爷合上了手中的扇子,指着排水沟说道。
纤月心里一个咯噔,亏她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半夜跑出来,结果计划还是泡汤了,不免是满脸的沮丧,嘿嘿假笑着说:“王爷您请稍等,奴婢这就去帮您看看!”
跑去那排水沟里一摸,那水沟里淤泥和着黑水,恶心至极,摸了半天,纤于摸到了一个东西。果然就是那大白天被杜心竹故意扔掉了南海明珠。在身上擦了擦,夜色中发出清丽的亮光。纤月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还是不得不把珠子交了出来,极不情愿地说道:“王爷,这是白天王妃掉的那颗珠子呢!”
七王爷马上夸张地叫道:“哎呀!这正是本王爱妃今天掉的那颗呢!”说罢便伸手接过又接着说道:“这下可好了,正好可以拿这个来哄她开开心!”
纤月的心痛到了极点。自己这么辛苦半夜的跑出来,结果还是为别人做了苦工。心里暗骂这个狗屁王爷,没事大半夜的出来闲逛,坏了她的好事。
七王爷开心地把那明珠给收下了。想了想又说,“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了,本王身上也没带什么银钱,就把这个赏赐给你吧!”说着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给她。
纤月也意思意思地朝他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嘴里连连说道:“谢谢王爷,谢谢王爷!”拿在手里看了看,一块浅色的蝴蝶形玉佩,质地还算是通透,也不知道能值多少钱,不过,总比没有的好吧!
七王爷一甩扇子轻摇了两下,说道:“此玉虽不名贵,却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如若他人看见,问起此物,你定不可说是本王赐与你的,明白吗?”
纤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哦,明白了,奴婢就说是家里祖传的!”
“嗯,好,就这么说!”七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