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哥哥,你看,那边一堆人在干吗?”谢梓涵看着那些人的穿着,雅致悠闲的装扮,肯定也是有身份的人,就想去那边凑凑热闹。
薛少宗顺着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出那些都是什么人,剑眉倏地竖起,回头警告她道:“这些人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书生文人,成天集结在一起念一些酸诗,动辄包下酒楼花船亵玩青楼女子,你一个小姐就不要过去凑热闹了。”
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有所耳闻,虽然没有伤天害理,但是就不是寻常女子该结交的一类人。
“那是因为你从小习武,不喜欢跟这些耍笔杆子的打交道吧,我就不信有人敢动我谢家的人。”谢梓涵不信邪不听劝,谢家大小姐的名号让她从来不会顾及这些危险,依然固执的往那边去。
“一枝农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那群人里,有人幽幽的念出诗句,引得旁边一阵喝彩。
谢梓涵轻笑,这群人还真是附庸风雅,不过不妨碍她在这儿欣赏美景,还有美人。
她没想到,只是这样的小地方,居然能让她遇到谪仙一样的人物。
薛少宗慢慢地跟着她,不愿意再往前凑热闹,拉了一把继续往前走的女人,语气颇不耐烦,但又无奈,“哎,就在这儿坐会儿,不要去那边凑热闹,要是出了事,传出去的名声对你不好。”
这算是为她着想,谢梓涵还挺领情的,自然跟着坐下。
身后跟随的侍女赶紧上前帮她擦拭干净石凳,撑好伞,乖乖的站在身后。
看到这样利落的动作,薛少宗也不禁开玩笑道:“谢家可真是训练有加,连侍女都这样能干。”
“那当然,花了银子买来的奴婢,自然得懂规矩。只要能用银子能解决的事,我也不喜欢再多费精力,可不就得训练好他们的眼力劲?”谢梓涵从来都对身边伺候的人要求甚多,所以这样的眼力劲必须要够。
话音一落,一张宣纸飘落在她的脚下,轻轻捡起来,画风粗糙,俗不可耐,准备扔掉。
“小姐,请将这幅画还给我。”一个清冷绵柔的声音飘了过来。
眼前,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形,衣袍素雅干净,视线上移,谢梓涵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是你画的?”
这画跟本人的气质太不相符,画风浮躁大俗,本人这样清雅的气质,实在联系不上。
“不是。”白袍男子冷冷的否定,蓦地解释道:“是我们诗社的,刚才被一阵风吹了过来,所以请还给我。”
唇角的一丝浅笑,以示对她的客套,但那抹笑容始终没有温度。
即使面对着这样的大美女,他依然冷冷的,要是桑榆见到了,肯定会欣慰不少。
“这副画真不怎么样?”谢梓涵实话实说。
“谢谢鉴赏,这个是随性而作,不卖给他人。”男子挺直着背脊,淡淡的回应。
他真的只想拿回这幅画,并不想跟别人说太多。
“这样的画也卖得出去?”谢梓涵又一次直言,她不需要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不过眼前这个清冷的男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不像专为吸引她的注意,可是看到她居然只是这样淡淡的表情,她有点受挫,这让她很感兴趣。
男子并不理睬谢梓涵的无理,只是定定的站着,等待她将画作归还。
这两个人僵持的画面,落在薛少宗的眼里,更是一出好戏。
定睛一看,眼前这个男子确实长得俊美,见到谢梓涵,也不卑不亢,不露出觊觎或者谄媚之色,是个有骨气的人。
可再看看谢梓涵,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男子,那眼神,薛少宗轻咳。
这位大小姐也太不避讳了,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美男,会吓跑别人的。
轻轻推了一下谢梓涵,他玩笑道:“你也说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画作,那就还给人家,反正也不值得收藏,难道你还想买回去?”
谢梓涵轻哼一声,将那幅画递给男子,却自信的笑道:“想必公子是懂画的人,找个时间,能否劳烦你帮我鉴赏几幅画?”
没等男子的回答,身后诗社的人喊了一声,“安公子,我们要上船了,你快点跟上。”
安成珏拿回画,一言不发的走了,跟上前面的人群。
薛少宗差点笑出声,这个人有个性,居然敢让谢梓涵吃瘪,他佩服。
再看看这位大小姐的脸色,尴尬浮在她刚才扬起的自信笑脸上,颇为滑稽。
不过,她很快镇定自若,压住怒气,定了定神。
好啊,敢这样无视她,他还是头一个。
“薛哥哥,帮我查一下这个人吧。”
她要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看不出她的家世排场,也对她的容貌不为所动,那肯定是出自大家,必定好查找。
薛少宗对谢梓涵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为这个倒霉的男人惋惜一下。
他当然会帮谢梓涵查下去,很难得有个人分散她的注意力,他乐得清闲。
“桑榆姑娘,又给安公子送吃的啦?”凝晖堂的小厮见到桑榆提着食盒往这边走,已经熟门熟路的主动出来,悄悄的将她引到一边说话。
“是啊,他现在还在忙吗?”桑榆笑呵呵的小厮打招呼。
薛夫人这几天有点偏头痛,她准备去将军府看望,顺道过来给安成珏带些点心。
小厮瞧了一眼里屋,轻声说道:“他现在正忙呢,今天关门前都不一定能做得完,所以姑娘你不要再等了。”
“哦,没关系,反正也是顺路,那就麻烦您帮我将这个交给他啦。”她将食盒子递过去,说了一堆好话,哄的小厮心里很受用。
“我看你对安公子也太用心了,总是大老远的送东西给他,以后他要是对你不住,我们都要替你抱不平。”
“小哥,你别取笑我了,我就是顺路,也没什么辛苦的,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桑榆很识相,这个时候别人帮她打抱不平,她虽然感激,但毕竟会让安成珏难堪,她怕他以后难做人,所以从来不跟凝晖堂的伙计抱怨过这些,也从来不掺和他们的“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