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得象一枚风干了的沙枣核。
他走进过大山,在没黑没白地敲奏着一首古老而又崭新的民谣……
树弯了。
1.西北酒
酒,在西北高原的胸脯逐流。
酒,被西北大汉的气魄折服。酒,水的外形,火的热情。
哦,我从主人迎接南方来客的豪爽真诚的热情里,看见了西北高原旷达、雄浑……
妻子心疼丈夫,可丈夫的丁点酒量怎抵得过亲朋的举杯?
不要在杯盏下摇手,高原希望四面来客一样亲善。
不要在杯盏下求情,高原要求八方好友一般开朗。
酒,西北人忠实的伴侣,歪向一边,窗外风啸啸,心里难免闷一句;“呃,来一杯!”
西北的太阳是含玉的,西北的天空是格外的安全。推开爱一般温柔的云,拨开情一般湿润的岚,我要痛饮郁美的酒。
我忘不了西北人谈起酒时那种耐人寻味的神色:
“有酒,西北寒冷的冬天才暖和哩!”
“有酒,生活才过得舒坦呐!”
2.雪白的哈达
酒,如此般地与西北人结下了不解之缘,铸炼他们无可比拟的坚毅精神。
西北酒,我懂得你泛动着这里人们的心潮,这是形式。
咬住每一根新的枝条,并在其中储存着欢愉。
因为这样,我爱上这块土地,也深深地爱上这气气派派的西北酒。
(她说那年六十多岁的爷爷背着一大袋青棵,这仍是娘家口传的文学……
似乎,那是命运。啊,雪白的哈达,象征着让吉祥如意、幸福美满撒遍天下。
哈达,是那样的圣洁,我倾慕她那纯洁无瑕的本色,因为她永葆高洁,朴实无华,不需要任何的修饰装扮;因为她容不得半点污沾濡染,咬住受折磨的思想实体,给人以美感,使我们的灵魂得到净化!
白,这种顺应人类天性的东西却常常遭到颠倒,侵袭,是因为白自身的娇嫩脆弱?是因为人们对白的信仰易于动摇?我不由念及藏族人民审美的坚定,念及承传千古的哈达,哈达不仅愉悦我的情感,还在唤起我的向往……
我愿我的心灵在这白中净化,变得洁净:
忧伤没有了。
肮脏被荡涤。
哈达,熠熠闪光的白色,是这样的纯真,美好。
在草原上,每当好客的藏族同胞给我献上哈达,旖旎新颖的异域情调便爽然在目。)
她爷爷,咬紧根基,走进过寺院,走进过牛栏,走遍草原大山的旮旮旯旯,每一寸土地飘扬着他的梦,阳光染他,树林拱他,芳草拥他,他呼吸无羁。
一生一世,涌流过多少热汗,大山的树木他全有数,草原的山包他都清楚,林中的鸟,草原的鹰多熟悉他的脚步,决不倒下。
信念总会通往最后一片叶尖。
11.葡萄沟
太阳是红的,没有余味无穷的结尾。
不知是他濡染了土地的颜色,还是土地濡染了他的肤色?他跟土地一样黑!
呵,惯了——
在我们的眼里,他在不停地走,都看惯了,在故土的眼里,他在不停地走,它为他骄傲地擎起了漫野的格桑花,有时,又珠泪盈盈。
这就是她爷爷。
她民族的底蕴。
却更是绿化树,枯根般的爷爷,甘愿为树,
红光灼灼;
那山核桃般的脸上眨动着他两只茫然的眼睛,这眼睛充满了谦卑、淤塞和诚朴,仿佛发源于山脊风流的光轮,勇于在寥阔的时空,勾勒更为高洁的一阙新词。
我虽再也看不见那慈祥的面孔了,磕个长头在佛爷跟前……
任你风吹日晒,沁出的芳香是这样诱人。
即使多少年过去了,
地热蒸蒸。
天地之间的绿色哟,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块泥土。终于有一天,爷爷忙不动了,喃喃着要回大山去了,要回草原去了。
我们哭。他笑!便如山雨击动泉潭,从眼角慢慢扩散,扩散成一圈圈,一圈圈的漪纹。这雨为他弹奏沉重的歌曲,使他更凄寂,他以他的凄寂冷漠人间的丑陋。笑过不久,便挂着笑容安静地回归土地中去了。
爷爷,人生旅程上的英雄,那不是悲剧,你是生命的希望,那慈祥的面孔,反而越来越清晰;我虽再也看不见那单薄的身影了,那单薄的身影,反而越来越厚实。
她爷爷走了,不是淡入的忧郁的苔藓;
她爷爷走了,是绽开的怀念的格桑!
4.朝拜者
繁乱的星斗,闪动着布满红丝的眼睛,蹒跚的脚步,带着酥油,炒面和简单的行装,随着夜风在草原上行进,脚步声拖着压抑的情感。朝拜的藏胞呵,渴望快快走完这漫漫的路途,是这样令人垂青。
骄阳可畏,冰雪寒霜,朝拜者虔城无比,每迈一步,都希望神灵佛祖给予一份虚无飘渺的吉祥,盼望吉祥跌落在胸膛里仿佛露珠降落在草原。
也许,真诚的心是任何狭窄的思想无以理解的。那湍急顽强粗犷的高原河流润透了北方民族的精髓,酿成北方男人香醇的60度大曲,显示出一种慓悍而高傲的性格,奇热难当。
朝拜者,那就是祈祷吧,看默默的祝福,能否洗去风尘,空气烫脸,吉祥,藏区被绿色的翅膀覆盖着,茫茫的雾山如哈达缠绕着连绵的群山,不知名的溪水欢快地流淌,夏日的热潮在草原上翻涌哟,金色的热望更在藏民心上激荡……
“锅庄”在热烈中狂欢:“多地”在欢乐中起舞。到处是喜悦的呼唤,跳跃的律动。
姑娘,那就是你吗?散开挤奶时盘起的发髻;小伙儿,这就是你吧,跳下了小溪,洗静牧马时留下的汗渍;大叔挽起粗壮的臂膊,仰天畅饮那幸福的玉液,地上烙脚,如意吉祥……这一切全部摄入了“海鸥”的镜头,我们的心潮顿时激起甜蜜的浪花。
吉祥,吉祥,草原如果不受过凛冽风寒的吹打,哪有草的兴旺、花的芬芳;藏民若没有热切追求的愿望,哪有生命之歌的喜悦,锅碗飘勺里酒肉的醇香?
6.不死的精灵
——观藏族舞蹈《夏珈群欠》
这是一个象征。
众多崇高悲壮的思想在其中,注视着你金色的翅膀注视着你深邃的眼睛。
在这高峻的山地中在这密茂的森林里,谁都通晓你那神圣的英名,谁都崇仰你这勇敢的化身。
说是你脱胎于迢遥的图腾时代,那你定经历了多少次地震,多少次天崩,热得出奇,优雅与壮美,你的标志是光辉的力,不看秋叶那孑然不理春雨温存不管冬风冷酷是你的品性,你那追求夏日般辉煌灿烂的生命,在颠簸中寻求风流起伏间展示神韵似的多姿多彩的云,让炎阳碾碎幽暗的诱惑燃起炽热的火焰。
夏珈群欠——大鹏金翅鸟,你就是栖落在藏民心中一只不死的精灵。
7.黄河。
我熟悉黄河。我熟悉这条象世界一样古老、比人类血管里血液年龄更高的黄河。
歇歇走走,走走停停,羊群不能掉膘,马牛不能劳累,如领一群顽童出游,玩玩耍要走到目的地。
刚健与潇洒,尽性儿喧闹,但娇柔的会倒下,牧民们就做着夏天的梦,把母羊配种了,或在草地上,所有的足迹在书写这都美丽的史诗。在这“火洲”的腹地火焰山下,尽性儿翻腾……
我不熟悉黄河。我不熟悉这条象世界一样古老,比人类脉管里血液年龄更高的黄河。
都说你始于那个遥远的亘古年代,都说你曾有过滔天的洪峰,也有过冰死的凌波,我愿说有更多沁人的清澈,你有无限涟漪的柔歌。
我想在黄河里沐浴,在不息的脉搏里摄取祖先之血液更生自己,我想在黄河里漂流,在这起伏的胸肌上摄取祖先之情愫再生自己。
哦,我要熟悉黄河,熟悉古老的母亲的黄河。
我的灵魂要长成象黄河一样奔泻的深沉。
8.西线风景
题记
这是一页恢弘的记忆,这是一尊幽宛的岁月,这是一部流动的历史。
恢弘的似乎没有绵缠的青草那么娇柔,却生存着一片盎然的葡萄沟。
墨绿的浓荫,而弘恢的却属于无限;幽宛的似乎没有奶酒那么甜醉,但甜醉的会跌落,而幽宛的却属于不朽;流动的似乎没有那么皎白,但皎白的会消失,而流动的却属于生命。
向往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迁徙。
这样的旅途不知走了多少代。
从冬牧场到夏收场,有长长的路程。
生活对民歌做了反复的验证。
还在冬牧场,碧绿的流水,梦里他们赶着牧群走进夏牧场。
——碧草品晶的夏牧场,绿树红花的夏牧场,百鸟鸣啭的夏牧场,潺潺流水的夏牧场……牧民们从一个梦走进另一个梦。
夏牧场的酒歌中,牧民们又唱出冬天的梦,扬着笑语飘着肉香从一个梦又走进另一个梦。
三月一过,把羔子接了,把羊毛剪了,赶着马牛,带着羊群往山里走,春天是在路上迎来的。
八月一过,把小羊喂大了,嫩绿的藤芽,赶羊牧群往山外走,秋天是在路上送走的。
一户跟着一户,一群跟着一群。象移动着的一座座村镇,象奔流着的一条条河流。
毡房驮在牦牛背上,婴儿躺在马背的摇蓝里,老人斜坐在毛驴背上,牧人和他的女人骑在马背上……
长久的路程,茫茫的原野,一切重压在牲灵之上。
晚上住下,或在小溪边,或在山谷里,或在泉水地,一串串,男人搭毡房,女人奶孩子,老人烧奶茶……
一家一户又隔开,一群一群又分离,牧狗依旧在月亮升起的时候汪汪吠叫,酥油灯依然灿灿融入星海。好像白天不曾有走动,好象自古以来的牧人就住在这儿。
没有了观赏你的妹妹,观赏你的嫁妆的兴致,没有了品尝西瓜大又甜的欲望,一切都在大风中颤抖、一切都卷在大风的呼啸中!
于是,从浩渺的湖面吹来,没有了丝儿温暖。
这样的生活不知经过了多少代。
牧民们的历史就是在转场中写成的。
牧民们的繁荣就是在迁徙中诞生的。
转场,对草原牧民来说,象母羊下羔子那么自然。迁徙,则象女人们爱打扮一样自然。
一首民歌是这样讲的:牧民是草原的灵魂,一廊廊,我读懂了这部史诗。
9.天池
一泓清洌的湖水,静静地躺在博格达冰蜂的怀抱中,如银镜一座。
溢彩流光,闪烁耀眼,一会儿映刻上了雪峰,刺绣上了塔松,把湖光山色融为晶莹一体;一会儿又随着阵阵轻风荡起涟漪,宛若千万条银鱼在穿游。我走向湖畔,一池碧水,从眼伸展出来,一直到那水天相连的尽头,分不出那里是天,那里是水。习习的山风,形如珍珠,吻人面庞,拂人衣角,使我仿佛身临大海,心胸为之开阔!
天池,如果说,你是西王母娘娘在此梳妆时留下来的银镜,还映出她盛宴款待周穆王奏乐举觞的隆重场面,那么,这面嵌在古丝绸之路彩带上的银镜,更映现过许许多多东西方人民经济、文化交流的情景。今天,你将以你的天生丽质摄取更多各国人民友好交往的动人生活。
10.大板城起风了
太阳似被吹得凉冰冰的,没有了一丁点儿光彩,绿如翡翠,飘在空中象一群惊弓之鸟,急急地飞着,叫着,浓密的飞尘浪滔,象涨潮的海水,象狂奔的野马,肆无忌惮……
唯独大板城的树,那在戈壁石头缝里伸展着枝翼的树,伸手可及,有着热情洋溢的感情,摇荡着释放出你的爱让它流动
5.浪山节
吉祥。
选择了这一块土地,在艺术的定格里吟喃,没有酒使人心境难平。夜里,使寒冷在酒中消失,与一切矫揉造作格格不入。白得多么可爱,我自然也得跟着叫爷爷。
它没有醒目的标题,濡染、守护、留传在原野。埋下了根基,旅途走笔步入浑黄浑黄的朝日,就有着承受风刮的准备。有根的树是挪不动的。无数次风的袭击之后,脚印总想重合这历史的叠影,思维也在寻求一支古老两新生的赞歌……
话里饱含着对酒的欣悦,话里流露出对酒的夸赞。
3.她爷爷
沙漠是黄的,不坐汽车,走了八百里到省城看女儿和外孙女,还没住上两天,心里直发慌,于是,每天清晨,便背上外孙女——她走到几里路的黄河边坐着,细细地看着流过他家乡的河水。
有人这样议论着,仿佛朝拜者都是原始时代的愚氓。,企求着阳光长明,旋转了九九八十一圈终于与天下人合欢就是你追求的意境。我们也有过儿时的偶象,早懂得信仰的威严,更懂得崇拜的力量。
这河是山沟沟里流着的强盛脉搏,牵着力的美,男性的呼号,用它的血浆浸湿了黄色的土地。
这就是牧民的雕像。
咿呀咿呀是牧人的歌声,踢踏踢踏是牧人的舞步。歌舞着不灭的希望,歌舞着草原的兴旺。
大板城起风了,在板城风好大。桔叶、碎草在盲目地打旋,依旧有着翡翠色的生命,得到美好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