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心下一紧,瞧着老夫人并不反对,才伸手在吕倾禾身上翻找了一阵子,她自然知道吕倾禾身上是没有的,因为她早已安排人,放入她的姻缘阁内。
“大娘,可有?”吕倾禾轻声问道。
李秋月摇摇头,脸上却并未有所波澜。
没过一会儿,流苏已经快查结束了,只剩下吕辛德与吕可柔,此时墨竹手里拿着一纸包匆匆而来,李秋月与吕辛德瞧见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吕倾禾,这下还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老夫人瞧着墨竹手里的纸包,冷声问道:“何处搜来的。”
“是……”墨竹低着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在大少爷屋内找来的,余下的不多,但的确是鹤顶红不错。”
“你胡说!”吕辛德当即便挥袖反驳。
啪
一团已经无用的纸包掉落了下来,吕辛德,脸刷的就变白了,这怎么会在他的袖里?他明明记得已经扔掉了。
李秋月原本想要维护吕辛德的话,噎在嗓子里,顿时发不出声儿来,她无比惊恐的瞧着墨竹手里的纸包。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派人放入姻缘阁的,吕倾禾那里怎么会搜不到?
看向吕倾禾,那双荣辱不惊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冰冷,更是冷到了李秋月的骨子里,只见她薄唇微启。
“大哥,你可真是糊涂。”
“不,不会的,大哥不会这么做,老夫人,爹爹,大哥怎么会害老夫人呢,不会的。”吕可柔跪倒在地,惊恐的瞪着吕倾禾。
是她,又是她,自从她性格大变之后,吕家无一安宁之日,这一切都源自吕倾禾。
“是你,吕倾禾,你到底要怎么样。”
瞧着吕可柔指向她,吕倾禾摇了摇头:“大姐此话何意,莫不成是说我陷害大哥?我与大哥无冤无仇,何故陷害他。”
吕可柔涨红了脸,指向吕倾禾的素手微微颤抖:“大哥无心推你入湖,大哥已经道过歉了,你为何还要如此。”
吕倾禾不怒反笑:“若说这大哥屋里的鹤顶红是我派人放的,到有几分可信度,不过这大哥袖里的,我可没这般的本事,放进去还让大哥浑然不觉的。”
老夫人拿起手中的白玉杯,狠狠的摔在吕辛德面前,眸中是那般的失望:“辛德啊辛德,你怎可让奶奶我如此心寒,一次一次的要吕家难堪。”
“老夫人明察,此事真的与孙儿无关啊。”吕辛德跪倒在地,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这团纸包会在自己的袖中。
铁证如山,吕年恨铁不成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大哥,你对莞莞有怨,可与莞莞当面说,哪怕是责罚莞莞也愿意受着,可你怎能拿奶奶的性命开玩笑,这可是大逆不道。”吕倾禾淡淡的说道,略带失望的叹息。
李秋月只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老夫人,您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吕倾禾是何来的本事,可以一眼就瞧出这寿面有毒的,若不是亲手下的,又怎么会知道?”
吕年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站在一边的吕倾禾,其实他也知道一些,以青怜对毒术的了解,吕倾禾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怎么说我也是青峰山首席弟子,若是连自己女儿都教不好,可不是毁了我青峰山的脸面。”青怜此话一说,就连吕倾禾也是震惊万分。
青峰山是何处,那是九国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堂,可却无人知晓是在何处,青峰山的弟子不是医仙就是剑圣,就连那漠北的鸠英,大业的卫衣,都是青峰山的弟子。
吕倾禾没有想到青怜竟然是青峰山的首席弟子,转脸看向司马锐坚毅的面容,也难怪他剑法如此了得了。
抽丝剥茧
完颜堇带着人把大业各个药店查找了一番,近几日卖出鹤顶红的根本没有,在最偏僻的医馆里找到了,他立刻带着医者来到了吕府。
吕倾禾远远的瞧着他了,在深夜中,竟是那般的耀眼。
“李二,你瞧瞧,这里可有买你药之人?”他的声音有些严厉。
李二便是医馆的掌柜,他头发略白,面色泛黄,双眼在人群中张望,看着吕辛德,边说道:“是他,这位公子当时穿着,一瞧便是大家公子,所以小的记忆尤深。”
吕倾禾缓缓坐下身子,余光瞧了一眼完颜堇,完颜堇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她,吕倾禾赶紧收回目光,转脸看向吕辛德。
他脸色早已苍白如雪,双手微微颤抖,身侧的吕可柔已是摔坐在地。
“吕辛德啊吕辛德,唉。”太子完颜堇已是对他失望死心。
“奶奶,此事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大哥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如此才是。”吕倾禾淡淡的开口道。
老夫人脸色煞白的扶住额头,眼睛微闭,喃喃的吐出:“莞莞啊,你可知道你大哥其实最想害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李秋月双腿一软,直直的摔倒在地:“老夫人。”
“老夫人,这鹤顶红是我求着大哥买的。”吕可柔忽然站起身子,脸上的泪水未干,却是一副坚毅的模样。
吕倾禾瞧着她,没有说话。
不等老夫人开口,吕可柔继续说:“因为我不想嫁给六皇子,我不想做六皇子妃,因为我有心上人,可安公子一心只在吕倾禾身上,我拜托大哥买鹤顶红,如若不然我便死在他面前,老夫人,这件事情与大哥无关,是我做的,可柔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老夫人也是经历风风雨雨的老人儿了,吕可柔的言谈举止都在颤抖,一瞧就是说了谎。
“老夫人莫听可柔胡说,这件事情与妹妹无关。”吕辛德着了急,拉着吕可柔就拦在身后。
“秋月啊,你养的两个好孩子啊,果然是相互护着的,可莞莞就不是你们妹妹吗?”
老夫人指着李秋月,双眼早已布满了血丝。
吕年扶着老夫人的身子,又瞧了瞧坐在一边孤伶伶的吕倾禾。
吕倾禾只是斜眼淡淡的瞧着,似乎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戏。
“大姐,你让大哥买了多少分量的鹤顶红?”吕倾禾冷冷的问道。
吕可柔握紧双手,顿时说不出话来,焦急的撕扯着袖摆,吕倾禾轻叹一声:“大姐,我与安公子不过是好友,你若是不愿嫁给六皇子大可与奶奶或是爹爹说,为你做主。”
“为我做主,这婚原本就是你的,若不是你进宫面圣,又怎会到我的头上。”吕可柔声音有些尖细,眼圈早已红透。
吕倾禾笑道:“大姐,大娘要冲喜,莞莞无话可说,但这事是皇上的旨意与我无关,莫不是大姐你不愿大娘身子好?大姐你要想清楚,大逆不道可非一般罪行,女子是要剃发为尼,在落青山一辈子的。”
“吕倾禾,你好狠的心,她是你大姐。”吕辛德瞪着吕倾禾,虽然知道吕倾禾一定会落井下石,却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
吕倾禾冷冷的瞧着他:“正是因为是大姐,莞莞才这么说,女子一生的光阴都要在落青山上,如果是大哥,我倒不必过于担心了,不是吗?大哥。”
在大业,大逆不孝的女子,会被上八种刑法然后剃去青丝,送去落青山为尼,生生世世不得下山,而男子却是上十种刑法,然后发配充军。
但是吕辛德是吕家唯一长子,亦是王氏的心头肉,比起吕可柔确实有许多优势,王氏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受罪。
老夫人心下一喜,明白了吕倾禾的一石二鸟之计,不但搓了李秋月的锐气,更是想让王氏元气大伤,吕辛德的心思哪有吕倾禾如此缜密,自然是以吕可柔为先考虑,不等李秋月阻止,吕辛德便认了罪。
李秋月咬牙切齿,恨得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她一心培养的吕辛德,就这么毁在一个小丫头手中,又怎能不恨。
“你……吕倾禾你诈我……”等吕辛德反应过来已晚。
完颜堇已派人压着吕辛德的身子:“太子殿下。”
吕辛德急忙唤道。
“此事,本殿会向皇上禀报的,老夫人和二小姐受惊了。”
老夫人点点头:“多谢太子殿下明察此事,辛德毕竟是吕家长子,太子殿下还请念及旧情。”
“自然,那本殿先走一步。”
吕倾禾并未说话,完颜堇瞧了一眼她,带着吕辛德便离开了吕府,青怜搀着她和司马锐回了姻缘阁,曼云和流苏两人守在门外。
吕倾禾把头发放下,青丝垂腰煞是好看,转头看向司马锐说道。
“锐儿,以后这般危险的事情,你可别再做了。”
青怜拍了拍司马锐的肩膀:“若是没有锐儿,将那纸团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吕辛德的衣袖,你以为今日的事可以如此顺利?”
“锐儿毕竟还小,娘。”吕倾禾微微皱起眉。
“表姐,我的剑法在青峰山也是数一数二的,自保和保护表姐都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表姐你一个人实在是危险,有我在身边总比没有的好。”司马锐拍了拍胸膛,一脸诚恳的说道。
吕倾禾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再争了:“好吧。”
见吕倾禾送了口,司马锐咧开嘴笑了笑。
当晚,吕倾禾又做了噩梦,她梦到了自己在雪中无力的模样,血,染透了白雪,她全身湿透,汗水夹杂着青丝,无力的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