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微微转过身,看着她冰冷的侧脸,嘴唇在微微颤抖,眼泪不断滑下。
“有时,我在想,上天为什么还要我活过来?为什么没有给我喝下孟婆汤?为什么要我记住那刻骨铭心的伤痛?难道前世杀孽太多?还是前世眼泪太少?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痛痛快快哭一场,将前世欠老天爷的眼泪全部还给他?”蓝夏倔强地看着黑暗的天空,“为什么在我黑暗的人生,看到了曙光,却又天黑?让我看到生活的美好,却猛然将我打入地狱,似乎美好的一切,总是要和我擦身而过。为什么让我的人生找不到方向?为什么?为什么?”
玉琪看着这么的蓝夏,心中紧了紧。
“我宁愿什么都不记得,做淮南王,住在冷殿,受尽冷落和欺辱。至少不会这么痛?至少云溪还有一个美好的梦,而我,如此苟延残喘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见到林枫,要一个答案?可是林枫不可能来,他就算报了仇,也不会有这样机会来到这里。他给不了我答案,他的答案是什么?一句对不起?你我注定如此?”蓝夏冷笑,一只手握紧心口,看着前方的黑暗。“注定如此,恶魔真会说谎,林枫从不信鬼神,更不可能说报完仇,下黄泉找我。你我注定如此,这就是他的解释。”
蓝夏狂笑,笑声凄惨冷冽,玉琪只是淡淡看着蓝夏,眼里染上浓浓的黑雾。握紧拳头,却始终只做个安静的聆听者。
蓝夏收住笑声,面色哀伤,“一个警察,一个杀手,确实注定如此。原来一切都是骗局,我和你都深陷其中,而你,无情将我叫醒。我的梦,困不住你的理想,困不住你的报国情怀,国家的使命对你而已,远远超过我。你出生在光明,而我,一生下来,就注定了黑暗。你永远不会明白,你拿着刀冲向我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你的杀意,却无法狠心下手,杀了你。眼睁睁看着你一步步向我逼近,将刀,一点,一点刺进我的心里。却还在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幻境,不是真的,直到心疼得无法呼吸,我还不愿意相信。伸手触摸,掌心全是鲜血,我不明白,我还想给自己找借口,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想欺骗我自己,这是一场噩梦,醒来就可以看到你笑着坐在床对我说,夏儿,做恶梦了?”蓝夏的声音在不断颤抖,极力平稳,希望能说得清楚。
“知道现在我还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我无数在睡梦中祈求着,林枫,叫醒我,求你,叫醒我。可是,当我醒来,却发现,这不是梦?”蓝夏的声音早已含糊不清,瘫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玉琪还是默默站在那里,眼睛不知为何微微湿润,掌心一片血迹,指甲丝丝扣进肉里。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等到蓝夏平静下来,缓缓站起来,“我已经没有了梦,也许来到这里,就是要我去成全云溪的梦,让她梦想成真。”
玉琪的眼,突然全染上黑墨,微微带着磨牙的声音,冷声说:“你再说一遍?”
蓝夏再无言语,失魂落魄,一高一低,走着。玉琪从后面将蓝夏死死抱住,“不许,本王不许。”
蓝夏伸手掰开他的手,玉琪反而收紧手臂,“如果你敢这样做,可想过轩衡,你的恶魔,你不是说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吗?”
“恶魔。”蓝夏突然想起了轩衡。
“你舍得离开他吗?”
“恶魔。”蓝夏眼睛微微睁开,整个人活回来半分。
“他可以为你倾尽一切的人。”玉琪抱紧蓝夏,不想放开。
“混蛋,又想吃我豆腐?松手。”蓝夏突然怒吼,感觉到这家伙又抱自己,心里顿时气血上涌。
玉琪突然轻笑起来,绷紧的心,一下子松了,心里多了几分欢喜。把头埋下,蓝夏使劲躲,却还是躲不过那一个吻,落在白皙如美玉的脖子上。
“混蛋。”蓝夏怒吼,此刻才发现天亮了,玉琪松了手,蓝夏狠狠擦去那个吻,出拳,却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气急败坏,转身就走。
“你确定你要以这副尊荣回去见所有人?”玉琪看到蓝夏哭得眼睛红肿,满脸泪痕,鼻尖红红的,十分狼狈。
蓝夏走到小河边,俯身看水中的倒影,“难怪恶魔说我哭起来很难看,这回我信了。”
蓝夏蹲下,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有两个血掌印。自己杀人,身上从不染敌人的鲜血,这个还是新鲜的,蓝夏一脸难看,看着一边蹲下来洗手的玉琪,清洗掉血迹。“混蛋。”
玉琪没有看蓝夏,似乎一切与自己无关,不痛不痒。“太子不知会如何对付你,皇后和宰相知道你昨夜差点杀了太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是小心为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蓝夏一脸无所谓,“要不然生活太平淡无奇,我会发霉。”
蓝夏洗净脸,拍拍脸,连突然僵住,感觉不对,这感觉,来月事了。这古代什么都没有,自己又不懂怎么处理。蓝夏猛站起来,一脸为难。又不知道干怎么办,这荒郊野外,自己如何处理。
玉琪缓缓站起来,脸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明亮,划过他完美的轮廓,从下巴低落。蓝夏立马收回视线,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自己决然被男色迷惑。“妖孽。”
玉琪嘴角上扬,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迷人,眯着眼看蓝夏,邪魅一笑,“那就请法海大师来收本王这只妖孽。”
“老衲道行尚浅,无法与你为敌,还想多活几年呢。”蓝夏撇撇嘴。
“那么本王来为你提高法力?”玉琪轻笑,动作优雅,缓缓走到蓝夏面前。
“不用,离我远点。”蓝夏一只手挡在前面。突然又感觉到一股热流往下流,脸一红。
“这个,那个。”蓝夏不知道要说什么,尴尬无比。“能带我会房间,不让任何人发现吗?”
“不可能。”玉琪没有再看蓝夏,她居然那么讨厌自己,心中微微不悦,“本王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个混蛋。”蓝夏咬牙切齿,看到玉琪的手还在流血,玉琪微微蹙眉,准备继续洗掉。蓝夏一把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纯白锦袍蹭,上上下下血迹斑斑,得意一笑,扔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