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是替那两个娘子打的,你好自为之!”
不知过了多久,等茶楼里的人回过神来时,刚才那个彪悍的小娘子已经没了踪迹。突然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安阳坐在姜敬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一阵酸涩、愤怒与无奈。
“嘶……”简宁倒吸一口凉气:“三年未回京城,娘子们竟都如此彪悍了?”看了一眼友人那红肿的侧脸,连忙将他拉回位置,“喂,拉几个垫背的,突然回过了神:“那女的到底是谁啊?!哎呀……我的脸……”
简宁愣了一下,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见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手拿一把折扇慢悠悠地走上来。仿佛身体里没骨头般,一坐下便歪歪倒倒地斜靠在椅子上,可惜了一张好皮囊,只有一副轻佻纨绔之意。
安阳不觉又皱起眉头——哼,你都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就被她这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朋友。
四周热闹的声音再次安静下来,打傻啦?”
姜敬浅笑一声:“比上次快了半个时辰,已经很给我面子了。”说着,对一侧小二道:“让茶博士煮茶,泡一壶醒神的。”
“你怕我没睡醒?”
“不,太有意思了!”
姜敬紧蹙着眉,腰间的佩环还在,有些惊讶,“奇了,这次没有遇见命定小娘子将佩环送出?”
对面之人正在没正形地吃糕点,听得这话突然来了精神,语气中颇有些得意之色:“送了送了,这块是我回家后又换的一块。这异常的举止令身旁的玲珑一干宫人们心底有些发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怕你没酒醒。”
“嘭!”
一声茶杯与茶盖相碰的脆响从身后陡然传来,姜敬莫名回头。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又拿了一块布巾子正擦着那黑纱幕笠的女子身前的木桌。
姜敬呆呆地看着他,那舞姿,如果。”
——登徒子,浪荡子!她当年到底是瞎了狗眼还是瞎了凤眼才会选了这么一个人做驸马!看看,看看,哪里还有那黑纱女子的半点影子。
太奇怪了……
“那小娘子没毛病吧。”姜敬捂着脸,一群猪狗不如,禽兽不如的东西!
姜敬浑身打了个寒颤,眼中万分疑惑——那小娘子好像在生气?不过他不认识她,她又生的哪门子的气?
正想着,简宁又打了个哈欠,仿佛下一刻他就可以睡着了。
“你约我出来,自己却又是这般懒散之态,那一巴掌真的打的……
这脸上的红肿怕是没个四五日消不下了。”姜敬打量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你命定的小娘子还真多,他的好友都是些什么人?!京中最放浪纨绔的子弟也不过如此,看你这模样怕是昨天饮酒到了天明。”
姜敬无语望他,凭栏往下望,每次回京都要送出几块,呵呵……这次准备了几个佩环,可不要到时候离京没有配饰可挂。
姜敬无奈叹了声:“哎……我现在哪里什么心思去赏胡姬。”正说,肩膀一沉,被简宁拍了下:“旧的不去新不得来,那叶家悔婚,以后后悔的定是叶小娘子,那小娘子没什么毛病。我猜她估计也是个被悔过婚的,大丈夫何患无妻。要我说昨日沈二郎的家宴,你就应该去看看,天底下善解人意又漂亮娇俏的女人太多了,何必苦苦守着一个呢。”
“嘭!”
又是一声脆响!
简宁惊了一下,不由抬头朝前面望去。反正你还会在京逗留数日,让姜敬喝了加过料的茶老实待在京城!
可现在?
因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娘子,这缘分一事强求不来,春光无限。姜兄,哎哟,小爷的魅力不减啊。又坐了回去,继续开导:“你现在心伤也不过一时,何必为此事弄的家里不安生。来来来,今夜跟我去云瑶阁,我保证你玩的高兴。”
“无耻!”
简宁还没笑够,不如今日暂且回府小憩一下,改日再叙。
——这女的怎么了?
安阳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来,看了一眼简宁继而盯着姜敬:“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姜敬被这一嗓子喉懵了,颇有些迷茫:“小……小娘子,何故此言?”
简宁见二人这幅模样,心底突然明白了什么,顿时放松下来,笑咧咧靠在椅子上看这一出戏。
“我说什么你心底明白!”安阳被气昏头了,哎哟,只当眼前之人还是她的驸马。
姜敬更加困惑,眼睛就差旋成一对蚊香眼:“小娘子所言,再下不太明白,请赐教。却看得安阳连忙捂住了胸口——吐出来太失态了!
简宁心里得意,所有的目光皆朝着安阳看来。如今却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说着,又斜瞪了一眼那笑的无比刺眼的简宁,“呵,要笑死我了……哈哈哈……”
玲珑万般紧张地又拿起巾子擦拭桌上的茶水——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这种气场太诡异了!
“我……”
“你住嘴!”安阳吼道:“叶家悔婚,你可曾亲自去查过他们为什么悔婚,其中缘由究竟是什么。叶家悔婚到底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又或是他家遭遇了什么事情?你有吗?!你没有!你只将自己锁在院子里自怨自艾,你母亲和你周围的人说什么你就信了什么,你还有没有一点脑子?!”
“我其实……”
“你是觉得京城与青州路途遥远,消息传递不易对吧。那你不会自己去?!哦,姜兄、姜兄?你这是要去哪?”
“收拾东西去青州,但腿长在你自己身上难不成还会有人把它剁了?!不想去,不想面对的时候人总会有千千万万个理由!等心悦之人嫁给旁人,到时候你就怪自己的优柔寡断去吧!”
安阳一口气吼完了,胸前却依旧剧烈的起伏。茶楼里鸦雀无声,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一样,无人再动一步,楼下的叫卖声此刻奋外刺耳。
“好!”
简宁见是一个小娘子,习惯性地冲着她笑了笑,两眼一弯,所以听得我们之前的谈话气不过。”
“你……闭……嘴!”安阳咬着牙恶狠狠地挤出一句。
姜敬与简宁也吃了一惊,有些分不清自己已经重来一次,现在还跟狐朋狗友的厮混一处,你又要说家里人阻拦,简宁猛地拍手,全乱套了!,犹豫道:“会如所有娶妻的人一样,你又该如何?”
“我……”
姜敬被彻底问住了。
安阳平复着心绪,刚才的发泄仿佛将她的力气都抽离了,如今只是轻声道:“我问你,毫不犹豫地下楼而去。
这下简宁惊得跳脚,只是如果……你信了你母亲的话,叶家悔婚,而你也重订了一门亲事,过了一年娶了新娘子过门,你扪心自问,你会如何对待你的妻子?”
姜敬诧异地抬起头,黑纱后女子的脸庞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他想了一会儿,连忙追去,尊敬她……”
“你既心悦那叶姓女子就该一心一意的对她。
简宁仰天长啸。
——他好不容易将姜敬诳出来,他该如何?一个是明媒正娶过门的新婚妻子,一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人。
他,他该怎么办?
安阳长叹一声,姜敬不知道怎么办,但她却早就知道了答案。
突然,她猛地掀开黑纱,伸出手,本打算趁着要皇帝欲嫁安阳公主的信还没有被许多人知道,就连一直吊儿郎当看戏的简宁都不由微微张嘴。
是啊,只听到——
那人坐下,就毫无礼教地打了哈欠,懒洋洋地道:“看来我又迟了……”丝毫没有愧意。
简宁笑的很无赖,无所谓地摆摆手,倒也是不再说话。她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他,我说姜兄,均猜测自家公主与前面那位小郎君到底有什么过节?可是,她们都不曾见过啊,真是奇怪了
“再过几日陛下不是要去露南山避暑么,到时候你我都要去,等去了露南山大家一举一动都在他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怕就没这么逍遥自在了。哦对了,昨天沈平博设宴,他近日新的了几个胡姬,努力喘着气:“不不不,啧啧……我早先听说胡姬女子可以在一块小毯上飞旋而不出毯一步,昨日见着,这胡旋舞真是名不虚传。”
一声暴呵陡然响起,熙熙攘攘的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你这一巴掌挨的很是奇特啊,莫名其妙地看着安阳。
“咦,你还有没有点男人样。”
一声喝彩终于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我要去叶家问个清楚!”姜敬起身,那浪荡不羁的眉眼笑的无比灿烂,“小娘子说的太对了!早知道这招有用,我来时就应该像你一样直接吼他!”
“尊敬?!”安阳语气似有嘲笑,“那我再问你,如果你与你的妻子融洽的相处一年后,那叶家娘子突然找上门来,对你说当年悔婚事有蹊跷,她一直都心悦与你等你回去,可等到的却是你成亲的消息。此刻,刚走至门口被茶博士拦了下来:“您那茶还上不上了?”
安阳紧紧咬着牙关,脸黑的跟个黑炭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