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日的特训,安阳被简宁练的是苦不堪言,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仰马翻。今日是赛前最后一天,安阳揉着手腕,她目前勉强能够策马跟上简宁的速度。但是也只是跟着跑而已,若是想让她在飞驰的马背上做出弯腰击球这种高难度,高柔韧性的动作,安阳觉得自己再练上个一个月,都不可能做到。
遂可怜兮兮地望向简宁,简宁紧蹙着眉头有些无从招架。他对这种女子柔弱之态最没有半分办法了好吧!
“公主,只有一个要求。”过了半响,简宁终于开了金口。
安阳忙不迭的点头:“你说,你说。”
“到时候在场上,你和白舍人两个只用做到不要被人撞下马就行了。”简宁看了一旁也累的气喘吁吁的白庆之,嘱咐道:“到场上绕着外围跑,不要跟着我。”
安阳一愣:“为什么?”
白庆之勉强活了过来,断断续续道:“他——肯定是要冲到中央抢球的,咱俩跟过去,找死啊!”
“噗——”安阳掩面别头而笑。
弄得简宁与白庆之都有些纳闷,莫名的看着她。
安阳闷声笑了一会儿,这才道:“嗯,知道了知道了。”没想到白庆之这么个谪仙一样的人竟然也会说这样略带粗鲁的话。
现在已差不多练了近一个时辰,简宁终于大发慈悲的道:“先休息一下吧。”
安阳激动地就差从马背上跳起来了。
策马到了场边,玲珑和几个宫婢连忙将她扶下来,擦汗的擦汗,揉手的揉手,捶腰的捶腰。即便这样,安阳还是觉得自己浑身酸痛,恨不得将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都拆出,洗涮,拉直,晾干,然后再塞回体内,依次排好。
任由宫婢们伺候了一下,安阳略略摆手,玲珑等人极有眼色的退到一旁了。安阳走到白庆之身旁,这几日的相处,让安阳觉得白庆之这个人也不像以前那么遥远了。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隐约觉得这个姓白的远不像他长得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还算像个人样。
——这是安阳对他的最新评价。
“这是卫太医新配的金疮药。”革命战友之间也不讲究什么礼数了,安阳直接朝着白庆之扔了一个小瓷瓶,又指着还在场上的简宁,“他怎么还不休息?”
白庆之接过金疮药放在一旁,微微轮动一下手臂:“他啊……”故意拖长了尾音,贼笑道:“正在酝酿独孤求败的感觉?”
安阳:“……”
所以,其实白庆之是一个很喜欢讲冷笑话的人。
美人啊,你肿么又幻灭了……
白庆之正色道:“应该是在想,我们这边如果只有四个人要如何对付对方吧。”
安阳羞愧,小声问:“你觉得输赢如何?”
白庆之毫不在意道:“放心吧公主,一定会是您赢的!”
“为什么?”安阳大感诧异。她二姐的骑术可是公主里面最好,八公主虽然不错,但比起二公主来说还是差了点,勉强与三公主打个平手。而且二公主那队里面的三位外援,肯定不会出现白庆之这种“人才”。
白庆之淡淡一笑:“能够在马球上赢过简宁的,只有微臣的师父了。可惜,他现在远在边关回不来。简宁一个人足可以对付对方三个,公主放心好了。”
安阳狐疑地看着他:“你把你师父吹得这么神,可他居然教出了你这么个徒弟。”
白庆之远目,幽幽道:“听说公主的马术师父是当今陛下……”
安阳:……
白庆之,算你狠!
以后吵架千万别找这种靠嘴皮子吃饭的幕僚!安阳又学到了一课。
白庆之估摸着安阳公主坚强的小心脏再次恢复过来了,又道:“而且这场马球,简宁也不会想输的。”
“这又是为什么?”安阳不解道。
白庆之咳嗽了一声:“尊严问题。”
安阳更加疑惑:“说清楚。”
白庆之压低了声音,显得越发神秘起来:“公主,虽然简宁这人有时会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情,但本质上还算不错。这几日他教您练习马术,您应该清楚吧。”
安阳勉强点头。
——还算是个人样吧。虽然每次都会哀嚎自己又错过了那一家的宴会,又失去了与某位胡姬舞娘相处之乐,身上的佩玉也是隔三差五的就送了出去,好妹妹遍天下……
“那您可知二公主那一队中一位姓李的世家公子?”
安阳果断的摇头。
“前段日子太子宴客,教坊里来了一些跳胡腾舞的舞姬。胡腾舞乃男子舞蹈,极少有女子跳的不错。刚巧那段时间教坊了就有一位胡腾舞跳得不错的舞姬,打算通过太常寺少卿再送到东宫。简宁这个人您也知道,这方面他比较熟,就由他出面办了。”瞧了一下公主脸色,还算正常,白庆之继续道:“谁料再次教坊时,却发现那个舞姬已经被李家给买走了。”
安阳微微挑眉:“对方不知道这人已经被太子给定下了吗?”
简宁也好,白庆之也好,安阳虽然对他们不甚喜欢,但这几日相处下来也发现这二人性格随和,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东宫的幕僚。安阳不喜欢他们,那也是阶级内部的矛盾,她可以看不顺眼,太子可以看不顺眼,但别人不行!
“明面上自然是装作不知道,可私下怎么会不知呢。”白庆之叹道,“但齐王也觉得那位舞姬不错,李家自然要抢先一步了。简宁觉得这事儿自己办砸了,如若这次马球上又输给那位李郎……诶?公主、公主?”
“练马去!”安阳呵道,便爽利的上马小跑起来。
简宁看着悠哉跟来的白庆之:“你对她说什么了,刚才还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又这般精力充沛。”
“要死不活形容公主,简兄,大不敬啊。”
“少来!”
白庆之呵呵笑道:“只不过向公主聊了一下前几日那位跳胡腾舞的舞姬。”
简宁万分无语:“你跟她说这做什么?”安阳公主的政治灵敏度就是个圆润的零好不好!
“激励一下公主的斗志罢了。”白庆之毫不愧疚,“安阳公主与太子是亲兄妹,三公主与齐王是亲兄妹。有些事情,公主出面反而更加方便。再说了,太子是她亲哥,告诉她又何妨呢。”
“行。”简宁自知在言语上说不过白庆之,“不过安阳和三公主比起来,你自己好好掂量吧,只求不要弄砸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