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每次见白洛飞贴到她肚子上时,心里就会涌起幸福的感觉,这样的一副场景,是多么的幸福而美好!对白洛飞而言,每日最幸福的事情便是与南烟呆在一起,看着她轻抚着肚皮,拥着她入眠。他便告诉自己,不管怎么辛苦,都要给他的妻儿一个幸福而美满的家。他也恨不得立马将讨厌的战争结束,与南烟过安宁而平静的生活。
战事在前,而白洛飞的心性却发生了某种变化,出人投地,一统江山对他而言再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只要南烟幸福,他便也幸福了。而这片江山已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飘摇,百姓也俱都苦不堪言,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给他们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他也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得到幸福。只是那隐藏在背后的危机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知道只要江山一平定,他的师父就会出现。
对于现在白洛飞而言,当皇帝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只是这个皇位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的师父去当,两人在一起相处了二十来年,他太清楚他师父的为人与个性了。师父那般冷咧与凶残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善待百姓,他实在是不想将百姓才从番王的争斗中救出来,又陷入残暴的朝政之中。
白洛飞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他自小吃的苦,却不愿其它人再去受了,更何况他马上就要是孩子的父亲了,更多了一份责任与坚定。他发誓他要给宝宝一个温暖的家,他要让宝宝一出身便觉得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要做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这天,南烟轻轻的窝在白洛飞的怀里道:“飞,你与楚寒的战事怎样了,最近很少听你提及,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白洛飞笑道:“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对付楚寒本来确实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只是我怕他狗急跳墙,拿你的父亲来要挟,所以我便暗中派人去朝京将莫大学士接了过来。虽然知道他不是你真正的父亲,可是却也算是在这里亲人,我不容许任何人拿你的亲人来威胁我。”对于莫大学士的人品,他还是极为敬重的。
自与楚寒交战之后,他便中断了朝京米粮的供应,现在的朝京早就如同人间的地狱,饥民遍地,原本的繁华早已消失待尽。朝中各大官员也是离心四起,早有不少三品以上的官员暗中写信给白洛飞,表示愿意支持他。
南烟听得白洛飞的话语后,往他的怀里贴的更紧了些,她心里是满满的感动,感动他的心细如此,帮她考虑的如此周到。她虽与莫大学士非亲非故,却是占了他女儿的身体,且在学士府的那几年,他对自己又甚是关心。在她的心里,莫大学士也或多或少占据了她心中父亲的位置。
南烟轻轻的道:“飞,他什么时候能到这里?”于他,若是再说些感谢的话实在是太见外了,一切都在淡淡的话语中。他怀中淡淡的木叶香味让她觉醉,让她安心,更让她觉得贴心,他每天忙成那样却还在处处考虑她的感受。
白洛飞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背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后天应该就能到了。”她的心情他也能体会的得到,不用任何言语,心里却觉得即使再辛苦,只要她开心,那么一切就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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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城的大帐之中,楚寒此时一杯一杯的在喝着烈酒,阴寒的眼睛里此时盛满了痛苦,他不时轻轻的咳嗽着,当时被白洛飞的乌金箭射伤后,虽然得到李一针的诊治,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不多了。而李一针在给他治伤的时候就曾说过,他若休身养性,好生调养,也不过只有十年的寿命,而他若还是如以往般倾尽心机,耗费心力,则随时都有可能毙命。
对楚寒来讲,他的人生仿佛已走到了尽头一般。他暗嘲自己,这些年来,机关算尽,可是又得到了什么?费尽了心血想继承楚王的王位,可在顷刻之间一切化成了乌有。他恨他的娘,为什么要告诉他他的身世,如果他不知道他的身世,他在学士府里虽然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他是私生子,但是至少日子还算平静,莫大学士对他还算不错。可是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便有了期盼,盼着自己能够出人投地,能够让所有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在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怀才不遇的感触与孤苦伶仃的伤感,他从小到大,娘虽然疼他,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为她自己而悲伤。亲情的温暖他有感受过,只是当时根本就不知道珍惜,而且时间也过的太快,这些年的变化让他也习惯了算计而忘记了关怀。
他有些怀念学士府里那段淡然的时间,有些想念貌不出众的南烟的爱慕,只是拥有的时候却从来都不知道那些日子的珍贵。等他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那个原本一直粘着他的女子却了生了极大的变化,嫁给了另一个男人。他不知道该去挽惜还是怨恨,只是他实在是见不得别人的幸福,他要破坏。
于是他暗中约见了凤颜,怂恿她去破坏他们的爱情,怂恿她去得到她想像中的爱情。男人为爱情颠狂,女人的爱情却更加的疯颠。有些东西得不到,他便想毁去。像凤颜那么聪明的人,原也也禁不起爱情的诱惑,那些希望,那些痴迷,是让人发痴发狂的毒药。
他心里知道他对南烟的感情,如果说以前她的爱恋让他有些自得的话,那么后来的她便是聪慧而带着鄙视的眼神却让他有些痴迷,于是他才知道或许他早就爱上了她,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而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他很清楚的知道,南烟爱的是白洛飞,不是他也不是马致和。他想起曾经对马致和的嘲弄以及利用,其实那些嘲弄何尝不适用于他自已?只是他虚伪的多,一直懂得隐藏,而藏的极深,可是就算他藏的太好,到午夜梦回,到他独处的时候,便如万虫噬心般啃咬着他的灵魂,折磨着他的神经。
其实当时要是南烟没有闯入楚王的封地的话,他已经在策划杀掉马问天,以取得他的权利。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白洛飞也闯了进来,还加上西秦的王子,他没料到他们的速度可以那样快,两人水火不容的男人能够为了一个女子成了朋友,还能联手对付马问天。对他来讲,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到白洛飞,与其说是嫉妒,倒不如说是自卑,自卑的他不敢去跟他争南烟。因为他知道他不是白洛飞的对手,无论是论才情还是论家世。自卑了便也有了恨,滔天的恨意让他夜不能寐。恨白洛飞抢走了他的南烟,恨白洛飞打破了他辛苦经营了多年的根基。白洛飞让他一无所有,让他险些丧生于白洛飞的箭下。
当他知道自己活不长的那一刻,他便决定就算是他死了,也绝不会让白洛飞好过。再则对他而言,平心静气的活十年倒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他的心是不可能平静的下来。那些恨那些妒时时刻刻在他啃咬着他,让他不得安宁。
于是,他伤稍好便去了朝京,在朝京的长大也有些好处,他熟知当政的每个大臣的心性,也深知新皇的焦虑。一切如他的计划,他得到了朝庭的支持,那个软弱的皇帝将他当成是救命的稻草。可是自交战之后,他终是知道了他与白洛飞的差距有多大。先是朝京因为缺米,发生了民变。接着是他统帅的那些将士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阳奉阴违。他虽然从凤颜那里得到了许多白洛飞行军打仗的布阵方位,却由于将士的离心而错过了最佳攻击的时间。虽然有一次,他设计将白洛飞的十万兵马套入埋伏圈,可是他却极快的就化解了那场埋伏,并将他打的落花流水。
节节败退使得他在新皇的面前也抬不起头来,渐渐的他也知道了,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再也没有希望将白洛飞打倒。他曾想过用莫大学士来威胁白洛飞,可是白洛飞却仿佛知道他的打算一般,早早的就将莫大学士从学士府里接走了。而他的伤口也越来越疼,他知道那一箭穿过了他的肺,他的呼吸也时常变得艰难。他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或许就在下一刻他便会旧伤复发而亡。
人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事情便愈加清晰了起来。心里沉重的恨意也会淡会许多,很多珍藏在心里的感受也爆发了出来。他发现,他也渴望母亲的温暖,也渴望得到别人的关心,更想要一份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爱情。可是他仔仔细细的想的好多遍,才知道他原来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亲人,而那翻滚的人潮里更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更别说爱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