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悠快速地逃离了这个可以被鬼魈的怒气烧毁的院子,来到了街上,在去九王府前,先偷跑进了南宫府里。
“子言。”
心悠跑跳进去,将正在低头刺绣的南宫倾颜拉了起来,看到她的错愕,心悠连忙解释着。
“子言,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倾颜了,你好吗?你姐姐没欺负你吧?我好想你哟。你活着也不告诉我,害我为你伤心。”叽叽喳喳的一阵话语,让南宫倾颜不禁好笑。
“心悠。”拉着心悠坐下,见玉影已悄然欺上身来,一个眼色示意过去,玉影退了下去。
“倾颜,你在看什么?”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命只在倾颜的一个化解下才保住了,心悠望向南宫倾颜看去的方向,却未发现什么。
“心悠,你好吗?”
“我很好呀,只不过就是不太自由罢了。”从教主和夫人的争吵中已经得知,倾颜的蛊毒已解,而她封存的一些记忆自然也就都恢复了,这当然包括在圣鬼教的那两年,倾颜也想起了和自己在圣鬼教过的日子了吧。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她,必是知道自己身为圣鬼教教徒的无奈。
“嗯,倾颜啊,你弟弟不在吗?”左顾右盼的看着院外,等待着会突然出现的南宫密,却一直不见他的影子。
“密弟和姐姐陪着娘去西山大佛寺去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他不在啊!”好失望,那个小子居然不在,心里的某一处有了思念的味道,不是太好受。
“去了一个月了。”
“那不是婚礼的第二天就走了。”仔细一算,正是婚礼的第二天南宫密他们离开的京城。
“是。”点点头,也不隐瞒,南宫倾颜为心悠倒上一杯水递了过去。
“倾颜,你都知道了?”南宫倾颜眼里的伤心和被伤害是骗不了心悠的,看倾颜淡淡地的面容,心悠忍不住地追问着。
“心悠,是知道了些,但不是全部,没有人要告诉我,只是我思来想去的,将整个事情串了一遍,再加上爹娘他们急着要姐姐出京而去,说是怕姐姐想不开,避避人们的议论,但我看出来,他们是想让姐姐离我远一些。”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秦家、南宫家没有一个人对自己说过什么,秦家更是没有上门来赔罪,听说只是在张罗着要为秦子浩和宛琳办喜事。而爹娘在婚礼的第二天就宣布,娘亲要去西山理佛,要姐姐和密弟一起去,对着自己爹娘的眼里全是怜悯,对着姐姐已是客气和生份了。
端木昊天也在婚礼的第二天就听皇命,去迎征讨奇邪国的大队人马去了,他这个统帅自是要与大军一起回来。
家中剩了爹和她两个当事人,爹不说,她也不问,还是如往常一样,来访爹爹的客人不少,李参将一天不落的来,而那个刘举人已被派出京城去外省上任了。李参将每次来,不再去和爹爹谈国事,而是陪着自己打发着无聊时间,每天也不干什么,两个人或闲说几句,或只是静坐着,或是李参将陪着她去逛逛,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月。
“倾颜,你想开些,她是嫉妒你,你就当没她这么个人算了。”不好说些什么,心悠只能试着让倾颜放宽心,不去想那些个烦心之事。
“心悠,能离开圣鬼教还是离开的好。”
“其实,也没什么。圣鬼教经过教主的整治,已比以前好多了,没干过什么坏事,只是江湖上的一个别派而已,你不必担心我。”
“小姐,李参将来了。”噫,这个姑娘是谁,好像没有通传怎么就进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小果,这是我的朋友,你方才不在,我带她直接进来的。”
“噢,我就说嘛,怎么没见通传就进来的,原来是小姐你带进来的。小姐,李参将还在花园等着你呢。”小果对心悠福了福。
“告诉他,今天我不太舒服,请他不必再等,谢谢他来看我。”
“是。”小果知趣地退了出去。
“倾颜,这个人是不是想娶你?若是不错,就嫁了予他,别再等侯爷了,他的婚约可是先皇和他爹定的,改不了的。”教主一直在关注着端木昊天的消息,她自然也打探了不少,把倾颜当作好姐妹,希望她能快乐幸福,侯爷对于她不可能有个名份,还是劝倾颜极早放手的是。
没有回答,南宫倾颜望了心悠一眼,将有些游移的目光转向了院里开得正艳的梨花,白白净净的就似天上的仙子,没有一丝污染。
“姑娘不要胡思乱想,侯爷的打算只有侯爷知道,姑娘还是等侯爷来了亲自问过他后,再作决定。”
玉影见南宫倾颜在心悠走后,站在窗边很久,失神脸上,忧郁的眼神,让人很是心疼。本是侯爷的私事,作为影士之一的自己,是不能妄加猜测的,但看到南宫倾颜如此,玉影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些什么,让南宫倾颜安心的好,不能受了心悠那女人的鼓动,真嫁了别人去。不管侯爷娶不娶南宫倾颜,她最好不要嫁给别人,否则,侯爷这边不火急了才怪。
是吗?他回来就可以给自己一个答复吗?能结束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吗?不可能的,放开她,他不许,他说过,要把自己一辈子锁在身边。收了她,不可能,他作不到,有先皇和端木将军的遗命,他是那么的忠于守信的一个人,不会为她去辜负他们的期盼。更何况,他的亲娘,当今太后,是多么地希望尚之静能嫁了给他,她的命令可是太后懿旨,他只是个侯爷,又能反抗得了吗?怕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她的心,只是对她一时的兴味,过个三、五月,说不定,他会彻底地将自己忘却。
没了他,自己好似失了魂。死过去,活过来,自己的命真是硬的可以。唯独不能承受的是他对自己离开的一天,没有爱,没有恨,才是陌落的两人。可是,明明的,自己是爱着他的。可他呢?是否爱她?是否爱着?
原来,这么久以来,自己不曾对他说过爱他,而他亦然,从未说过他爱她。一个爱字,是最能真诚的表达情感的独白,原来,他们两个人都是如此的吝啬,不肯给予对方一个安心的表白。
自己一直在意的,在意他对她的态度,也在意他是否能给她一个家。
若依郡主曾对云婷姑娘说过,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要比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人幸福。原本的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一想到自己若嫁了给别人,而将爱着的他抛开,心中的痛会让自己寝食难安。
最好的结局,总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彼此相爱,结为夫妻,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这对于自己来说,真是一种奢望,自己与他有太多的阻碍。
“颜儿。”
“爹,你何时来的?”身穿官服的南宫昱何时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竟然都不知道,看来,还是太用心的在想他了。
“没来多久,在想什么,我唤了你好几声,你才听到。”
“没什么,爹,请坐。”
大女儿还妄图不安分,妻子的来信中说,芙蓉几次要回京,都是她和密儿及时拦住,她好言安抚之后再经压下来的。可是,已待了一个月了,总不能一直不让芙蓉回来。对着芙蓉,柔儿已操碎了心,怕刺激着,也怕说漏了嘴。自己依着柔儿的请求,让她明日起程,带着芙蓉、密儿回来。
想了这么久,还是觉得和颜儿好好谈谈的好,也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好问问她的事情。
“爹,有话您直说。”看着父亲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宫倾颜心中也猜出了几分。
“嗯,颜儿,是爹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为父的心对子女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怪自己没有教好芙蓉,害得还是自己的颜儿。南宫昱心里的挣扎和痛苦只有成为人父人母的人才能够体会。
“爹,不怪你的,颜儿都知道。”南宫倾颜伸出手去,握住父亲的手,蹲在地上,将头枕在南宫昱的腿上,不让父亲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这孩子什么都知道了,可她从未闹过、骂过。
“你知道了?为何不说?”
“怕爹娘伤心,颜儿也会更伤心。”
老泪纵横,纵是男儿的泪不应轻易流淌,但这样贴心而善良的女儿,怎能不叫南宫昱愧疚,又怎能不叫南宫昱疼她。
“颜儿,对不起,你和芙蓉都是爹的孩子,爹不能丢下她,让她被人骂、被人打,爹只能求你,忘了……永远记得开心的事,忘了一切不开心。”
“爹,颜儿忘了好多,颜儿的记性本就不好,你还记得吗?小时候,颜儿总不爱背书,总是背一句忘一句。”不是不记得,是不忍伤人的心。小时候的自己,将姐姐勤学的样子看在眼里,将姐姐背书受夸奖的笑容看在眼里,将姐姐希望她背不出来受训的样子看在眼里。所以,自己的记性不好,能背的诗句,有姐姐在时,总是记不起来,姐姐笑了,她的心也就开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