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昊天的厉声而出,飞来的发带又引面砸来,幸得她反应稍快的接住,子言这才发现子凌、子洛他们异样的目光,一个呆立,伸手抚上头发,正凌乱的披于肩上,心下一惊,不由的脸儿更加的红了起来,却不知这一抹飞红更加添乱,让一旁的吴贵睁大了眼睛直盯着她起来。快速的将发束好,脸上的红晕转到了脖子之上,直达全身,羞愧的表情真是无地自容,伸手又将自己的衣衫拉整了一番,这才偷眼看向端木昊天。
“哼……”。刚想着去看她是否醒了,没想到她就这个样子从外面闯了进来,见过她披散头发娇媚动人的一面,不悦地是如此的媚惑却让子唯他们几个也看到了,瞪了一眼吴贵,扫过子唯四人,一时之间,吴贵和子唯他们才惊醒,慌忙垂下眼敛,悄声侍立。
听到端木昊天的怒声,子言的脑子稍稍的从方才的激动中回过神来,急忙跪于地上,“属下一时惊慌,未及束发就来求见侯爷,还请侯爷恕罪。”
“放肆,本侯对你仁慈,你竟如此放荡,自今日今时起,闭门思考,半月之内不许踏出幽莲居的门,来人,将他压回去。”
“侯爷,属下是……”。
“闭嘴,如果你选第二条,本侯也剩事不少。”
微一愣,子言明白了只有她和侯爷之间知道的选择“一是为本侯暖床,一是带上心悠自裁。”明明是自己已成为了他的暖床女人,这时的他又拿自己来威胁,如此相逼,真是……
心口的疼痛涌上,抚上心口,口中的甜腥却是再也忍耐不住,“哇……”一口鲜血喷出,溅了一地,刺目的红纠扯着端木昊天的心,猛然从椅上站起,一把拉起子言。
“叫于夫子过来。”
“是。”吴贵差不多是被端木昊天的吼声给轰出门去的。
“子言,没事吧?”
“你们几个要小心,子言中了圣鬼教的毒,所以这些日子,你们要加强提防。”
“是,侯爷。”
“好啦,都下去吧。”
“是。”
子凌不安心地看着子言坐于椅上,抚着胸口,鲜血从她的嘴边、指缝中滴落。
“子冠,你们先回,我在这守着。这小子的身子一向瘦弱,如今这中了毒,又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子凌,别担心,有夫子在,会没事的。”子唯清楚的知道,侯爷在担心着子言的身份被揭穿,正想嘱咐子凌他们少言,就听子洛说:“他到底是男是女?”子洛的一句话如平湖上丢下的一块石子,在子凌和子冠心中荡了开来。
“子洛,不管她是男是女,她都是侯爷的侍卫,我们的兄弟。”
“是,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我们最好闭上嘴巴,不要向其他人说起今晚的事。”子洛见子凌眼大的眼睛,紧握的拳头,知道子言和子凌一向交好,于是急忙向子凌解释着。
“我们知道,放心,我不会给萧萧说的。”子冠明白,自己是成了家的人,和兄弟们早已生分了些,此时的态度一定要表明。
子唯见状,不用自己出面,众人都已达成了共识,现在要解决的就只有吴贵了,看来,还是自己去找他威吓一番,才不致于此事传开。
“夫子,怎样?”
“子言,你是……”。于夫子按在子言腕间的手指一个抖落,惊异的问着。
“是,我是女人。”子言平静地回应着于夫子的问话,她感觉到了腹部的不适,知道月事真的来了。
“侯爷?”于夫子转头瞧向端木昊天,见他一脸的漠然,心下这才明白,侯爷早就知道子言是个女子,当下也不追问,只是又按上子言的脉膊,号起脉来。
“夫子,告诉她这蛊毒的厉害。”端木昊天清楚的听到了子言奔进房时所说的话,她要去找她的爹,那个处处想要限制自己的南宫昱。冷漠地背转过身体,望着厅中的照射进来的缕缕昏黄余晖,方才的震怒、忧心,皆因子言的一句“我是女人。”而击荡的无影无踪。
“子言,你中的不是一般的毒药,而是蛊毒,可以控制你思维、心志的蛊毒,这些日子你也可能感觉到了,你有幻听或幻觉会出现,你的举动不受你的支配,比方说,皇上到时,你冲了出去,那根本是你控制不了的事情。”
“夫子,你是说我会像疯子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子言的眼里一片死灰,手指缝间的鲜红刺目的提醒着她身体的伤害,夫子的话更使她雪上加霜,惨然的话语含着颤抖轻吐而出,无助的双手死拿的绞着胸前的衣衫。
未等于夫子开口,端木昊天冷酷的不尽人情的话厉声送出,“当然,你别忘了,当日在来京的路上,你曾刺杀过本侯,若不是有护甲防身,你的剑已穿透本侯的身体了。”
“侯爷,你不该刺激子言。”看到子言发红的眼眸,颤栗的如寒风里的枝叶的身子,于夫子不满地望向他一向视为亲儿的端木昊天。
“我刺杀侯爷,不,不会的,我……我……”子言的心疼的厉害,端木昊天的冷酷话语、若明若暗的事情,都将她的心绞结的支离破碎。
“会不会自有他人瞧到,这些日子你给我安份的待在幽莲居,不准踏出一步,否则军法处治,别忘了,你是本侯的侍卫,你的命是本侯的。”端木昊天一把扯起绻缩在椅上兀自还沉静在不可置信思绪里的子言,一双纤弱的手腕被他捏的快要断了般,看到她眼里的泪花和痛苦的表情,一丝不忍心浮上心头,放松了手下的劲力,转过头对着于夫子说道。
“夫子去配药吧。”口气中的无奈和心痛让夫子心惊,一双眼睛在子言和侯爷间留连了片刻,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唉,一个情字教人痛苦、喜悦,侯爷对子言是用上心了。如不是子言是女子,这蛊毒会好解的多,只是天算不如人算,下蛊之人也必是看准了此点,才向子言下了蛊的。希望还有时间,找到良方把子言医好。
诺大的屋子里正剩下爆怒隐忍的端木昊天和心伤情悲的子言,两人的眼里都是充红的血色,一个气得红了眼,一个难过的红了泪。
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原本就瘦弱的身体被端木昊天的铁钳般的双手紧抓着,肩上的疼痛远比心中知道中蛊毒的震惊小的多。悲切难过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只是无情事实,对侯爷尚且控制不了的刺杀使剑,向皇上无所顾忌地奔跑而上,是不是没有侯爷的阻拦,今日里她就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来,连累了侯爷不算,整个王府中人也会跟着她受苦受难。
“傻瓜,别怕,我说了会保护你的。”放开子言的手腕,端木昊天轻轻地为子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抚着她有些冰凉的脸颊说道。
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雾水将端木昊天的脸庞模糊,只觉他一贯冰冷的手指带着怜惜正在抚慰她支离破碎的心伤。动情的话语比不上他一句“我保护你。”千百万个伤心个难过一涌而出,子言像个孩子一样哭倒在端木昊天的怀里,许久以来的隐忍和坚强再也支持不住,紧绷的如琴的弦此时松了下来,发泄着不甘和渴望,哭诉着亲情和伤痛。
泪水、鼻涕沾染了端木昊天的前襟,他却一点都不在意,搂在怀里的人儿将她的一生的泪水都在向着他来哭泣,信认放松的身体正依在他的怀中,没有这个更比她的投靠而让他开心。
“侯……爷,子言……不想……死,子……言要……去找……爹和娘……”。梨花带雨的小脸上,一双还挂着泪珠的眼睛死死地瞅着安慰着她的男子,此时在子言的心中,没有人可以倾诉,只有侯爷是她霸道的主宰,有了他的话,她会安心些。
“谁说你会死?瞎想什么,不是有夫子给你治吗?好好的听话,在幽莲居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带你进宫玩玩。”
“不,我要……去找爹,侯爷,我见着……爹了……”。
“又胡说,夫子不是说了吗?你会有幻听、幻觉,来,先去洗洗身子,好好放松,吃些东西,夫子的药送给你后,你要乖乖喝了。”
“真的,侯爷,子言没有胡说,子言真的看到爹了,就是那个……”。
抬起子言的下巴,使力的手指让子言的下巴上马上出现了青紫色。
“你再说一句……”。
“侯爷,是你把子言打晕的?你为何这么做,我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就能……”与爹相认了,爹是个官,当时他说要把自己抓起来,还说侯爷要杀皇上。
“你要认亲是吗?好,本侯带你去,你连我都刺杀,不怕你把你那个刚认的爹当成仇人也一并的杀掉,反正你清醒后什么也不会想起来,不是吗?”狠狠地将子言甩到椅上,握紧着拳头恨不能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些什么,心中是不是把自己看成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