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是,孩子,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你现在要尽一个母亲的职责,好好把他生下来,知道吗?我好想看着孩子出生,我好想看看我们的孩子长得像谁,颜,像你的话,我就太高兴了。我给孩子取好名字了,你想知道吗?”
“想……”。
南宫倾颜感觉到了痛,端木昊天的手握着她的,她的手已经开始将指甲深陷在端木昊天的手背、手心之上,在使着力气了。
端木昊天也感觉到了南宫倾颜的力气在恢复,马上继续着与她说话。
“可是,颜,现在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要用力,你要专心的生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啊……”。
“生气了,别气,颜,我会告诉你的,来,我给你擦擦汗,你听我的话,要平平安安的,要坚持,要答应我,会一直陪着我。”
“痛,昊,太痛了。”南宫倾颜的全身都湿透了,汗水已将她全身包裹着,疼痛让她无法忍受,原来,生孩子可以这样痛,可以让坚强的她也哭泣不止。
“痛,不生了……我好痛,不……生了……”。南宫倾颜摇动着脑袋,扯着端木昊天的手更紧了。
“别让她再说话,让她留着力气生孩子。”产婆擦着汗,使力的拍打着南宫倾颜。
端木昊天一手单握住南宫倾颜的双手,一手伸向南宫倾颜的嘴边。
“颜,咬住,坚持一下,我看到孩子了,他就要出来了。”善意的谎言果真让南宫倾颜轻信了,张口咬上端木昊天的手,狠狠地咬下。
“看到了,我看到了,快加把力,快使劲。”
端木昊天绷紧了身子,一直没有看向孩子就要出生的方向,他的眼中只有满头是汗,全身都在用力的南宫倾颜。
带着笑,鼓励着南宫倾颜,那眼神里满满的爱让南宫倾颜望进去时,忘了疼痛,心中暖暖的如太阳烘烤着冰冷,融化了冰雪,滋润着心田。
“哇……哇哇……哇……”。
“恭喜侯爷,是个小郡主。”
“生了,子洛,倾颜她生了,和她一样,是个女孩,一定很漂亮。”子凌哭笑着,抱紧了一旁的子洛。
无言安慰的用手拍拍子凌的后背,将子凌抱了抱,子洛回给子唯一个浅浅地微笑,所有人的心放了下来。
孩子,是希望。
南宫倾颜坚强的坚持,给了她和孩子一线希望,也让端木昊天看到了新的希望。
“皇上,你有侄女了。”
“母后,你也做祖母了。”
端木擎、雪盈相视一笑,新的希望就在眼前,所有的往事都随风而逝,美好的希望随着孩子的哇哇涕哭,也降临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端木昊天,你必须要强大起来,不要让你的爹娘再伤心、被人欺负。”
原因是我知道了我非他们亲生,而是被换来的孩子,可笑的是,并不是如常人所想的以女换男,而是男换男,而且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将我换给了他的叔叔。这一换,我成了与皇上同辈之人,而那个被换的孩子,却没有了下落,后来才听说,被我的亲身母亲雪妃杀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事实,我没有机会去了解它是如何发生、如何形成的,我只是作为一个当事人和被害人,在这其中充当着一枚棋子,我的母亲保命并东山再起的棋子。
没有太多的恨,也没有太多的吃惊和自怨自哀,一如我往常的性格,我很沉稳并飞快的在盘算着,这其中会发生的事情,而这一切都需要我去了解。
于是,我找到了我的养父——端木将军,他的眼里有欣赏和骄傲,我知道,那是对着我的。
果然,端木将军一如他的性格和为人,对我和盘而出,将一切的过往详细地说于了我这个才七岁的孩童,看着我一脸沉静且无比睿智的脸庞,端木将军心中也是有着震憾的,这个才七岁的孩子遇到如此的大事,关乎国家、关乎性命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镇定而有主意。
一连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我自然知道了我的毒是谁所下,也知道了有仇必报的雪妃会如何对待向她亲儿下毒的人,而这个爱妻、护妻心切、又失了唯一儿子的端木将军会如何应对。我说了我要保护我现在的娘亲,请爹放心,端木将军彻底地相信了他的眼光没有错,我这个被他手把手培养、教育起来的孩子,是个可以托嘱的人。我们在那一晚达成了共识,要保护已假死的娘亲,要找到他们失去的孩子,并保护他不再受到雪妃的杀害,而且,我要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持一个公平公正的心对待,他们的难处端木将军一一分析给了我,但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现在我的身份是端木将军的儿子,一个将来要当将军并为国效力杀敌当勇士的决心。
那个生我并送了我出宫的父亲——南越皇朝的皇上,他对我极好,每每进宫时,他的慈爱全部都给了我,他温雅地面容,亲切的话语,让我不能不和他亲近,每每这一刻与他相处时,我都会忘了他是个遗弃我的人。他告诉我,我有弟弟,他有难处,不要恨母亲。他要我当一个像我的养父端木将军一样忠正而勇敢的人,他说他的国家要交在弟弟的手中,他希望我能辅佐我的弟弟,将来的皇帝。他每说一句,我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提到母亲时,我的眼敛不由自主地向下垂了垂,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却被细心的他发现了,他的脸上、眼中有着哀伤和担心,我看的出来,他极为爱这个女人,他会尽所有的力量去保护她,就像他能让她平安地在冷宫中生下我并又把她接出冷宫封为皇后一样,他希望我这个儿子的心中不恨母亲、爱母亲、保护母亲,而我没有说话,他的心里有了个包袱,这让他郁郁寡欢,让他操劳过度而劳心劳肺,让他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把我的亲情埋在了心底深处,因为,养母不理会我,养父征战之时闭上了眼睛,和那个我敬爱着的皇上一样,永远的离开了我。
十三岁的出征到十七岁的四年间,我不断地成长,我不断地杀戮,我不断地将所有的情绪化为了对敌人的残忍,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端木昊天,你是个假的,你的名字是假的,你的身份是假的,你的亲人是假的,你的父母不认你。”
女人都窥探着我,因我的身份和地位,因我的容貌和财富。而我,对她们不屑一顾,心底里对她们有着冷若冰霜的蔑视。直到,看到了她,那时的她,是一个小乞丐。
瘦弱的小小身躯为了一个馒头而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们追逐,一双手腕被生生地打断了。他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有着璀璨的光芒,但是有着浓浓地迷雾,就像一个迷失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家时的恐慌和害怕。他看到了我的注视着他的眼神,对着我,在双手断了的疼痛中笑了,那个笑让我的心里充满了希望,就像在沙漠中看到了泉水一样,可以有了生的希望。他的嘴在喃喃地轻叫着,我在那样的距离和高度,竟然能看出他在唤着我“昊哥哥。”
我除了惊讶就是紧张,他痛苦地缩在那里,一张脸惨白无光,可是,我没有救他的意思,我有些生气,一个小小男孩,竟让我有着和他感同身受的感觉,竟然让我如他一样,有着迷离失所的恐慌。不能如此,我是强大的,我是勇敢的,他是谁,他只是一个乞丐,他的眼里的渴盼的亲情让我不悦,他的一声昊哥哥让我动怒。
就这样,看着他被一个小女孩带走了,他的背影是孤寂而坚强的,虽然有个同伴在身旁,但我看得出,他是孤单的,虽然孤单,但我看得出,他有希望,他渴望奇迹,这份渴望让他一直在忍耐,一直在坚强地活着。
该离开这个茶楼了,但我一直坐着,在子冠和子凌他们不解的猜测中,我一直在坐着,茶早早地没了喝的兴趣,看着它凉了,又被人换上了新泡的,我一直没有动。
奇迹出现了,小女孩哭求对了人,我的仲叔,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他是慈爱的,对我这个少爷,他一直尽心尽力。有了他,我知道,那个叫我昊哥哥的男孩有救了。我冷冷地看着仲叔向我挥动着的手,告诉我他一会儿来找我,有谁知道,当时我的手心里全是汗,那是为着男孩而担心所致的。
我不能让人左右我的情绪,不能因为他的很可疑的一句“昊哥哥”就出手救下他,我气冲冲地踢开了房门,看到夫子他们正在救他,他的痛苦已让他有了活不下去的心思,他额边的汗,他无神的眼睛,都让我不悦。我分明看到他在看到我时,露出了像白莲花碇放一样的迷样笑容,清冷而纯净的花朵在他的脸上慢慢地开着,那一刻,我的心悸动不已,我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也许,我和他是一样的,没有父母,渴望亲情,可却因为环境,又不得不一直在隐忍,折磨人的忍耐啊,我知道那个滋味不好受,他同我一样,在孩童时最开心玩乐的时候,一样在孤单并坚强地看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