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人慌慌张张地向董平军马跑来,董平连忙叫人截住他。只听那人言道:“大人,大营,大营被劫了。”说罢,那人便倒地,不再起来。
董平见状,心中一慌:大营被劫?张清和龚旺怎么样了?我能去哪儿?回东平府吗?那我肯定将死无葬身之地。投降吗?他们会怎样对我?更何况,丁得孙对我已经有仇恨,会不会建议林冲杀死我?
正在董平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又跑来一人。董平连忙叫人把他拦住,问道:“你是从大营过来的吗?”
那人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是董平,慌忙拜倒,道:“大人,大营已经完全失陷了。”
董平听罢,连忙问道:“那张清和龚旺呢?他们怎么样?”
那仍喘了两口气,慢慢言道:“都被俘虏了。”
董平听罢,更慌了,言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快说清楚。”
那人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慢慢讲过程讲出来。
原来,林冲在花荣耳旁说的计策正是劫营。这乃是围魏救赵的谋略,在历代战争中屡试不爽。林冲根据董平和司马行方攻击的情势判断,感觉他们看守营寨的人不会很多,所以,当机立断,让花荣劫营。没想到,收到奇效。
张清身上有伤,龚旺刚刚回营,被欧鹏打伤后又被擒获,身体和心里都没有恢复,所以董平让他们看守大寨。那张清和龚旺只道董平会一击得手,所以没有安排人员戒备。而且,留下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所以就连岗哨都没设置。就是这点疏忽,给了花荣和欧鹏一个天大的机会。
营寨中众人都在休息,就是站岗之人也在打瞌睡。花荣在外边观察一下,看到他们并没有做作的行为,于是,便大喝一声,冲进营寨。
众人睡得太死,对外边的动静没有丝毫的感觉。不少人在睡梦中就丢掉了性命。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完全被包了饺子。
花荣让手下将他们从营寨中驱赶出来。周围都有神射队的士兵看守,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的营寨,已经一片狼藉,兵器盔甲散落一地。猛烈的风已将他们的士气吹得消散殆尽。他们一个个或互相搀扶,或步履蹒跚。在凄冷的夜,他们显得那样无助。这,就是败兵的命运。
张清和龚旺也被带出营寨。他们已经没有战斗力,完全丧失斗志。他二人如失败的猛虎,已然没有之前的威风。如果他们在刚开始看到自己现在的状况,不知会作何感想?或许,他就不会大营和董平一起来救援郓城。
而龚旺,无疑是最悲惨的人,两次被俘,都是在偷营的时候被俘虏。作为一个武将,已经被打上无能的烙印。昔日孟获虽然被诸葛亮七擒七纵,但每次都是败在诸葛孔明的智谋上。如果纯算武力,想那诸葛亮不会那么容易擒住孟获。武将的最高追求,并不是封侯拜相,而是马革裹尸。但龚旺,他就算死,也难以洗刷被俘两次的命运。
花荣并没有羞辱他们的意思,而是让被俘的士兵坐下。接下来的举动,让这些残兵败将震惊万分。
只听花荣吩咐道:“神射队兄弟,将身上的干粮拿下来分给这些兄弟。”
诸位有所不知,这花荣一手建立的神射队中有一条规矩,每人必须携带一天的口粮。这也是他从李广的一次战役中收到的启发。当年李广带领手下兄弟去巡逻,碰到匈奴的一个部队,这时,兵力悬殊。但匈奴被飞将军李广的威名所震慑,不敢靠前。李广便摆下空城计让兵士解衣卸甲,自由休息。自己也在离着匈奴的不远处一边监视,一边休息。有两人曾上来打探,被李广飞箭射杀。这样坚持了一天,匈奴退军,李广也带人完好无损回营。
花荣了解到这个故事,想到:这神射队日后必然会有出外警戒打探的任务,如果也碰上敌军,要是拼杀的话没有体力怎么行?于是边让队员每人带一天的干粮。从此便成为了规矩。
这些老弱病残已然疲惫不堪,见到花荣将食物给他们,他们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时,花荣还没说话,只见一人拜倒道:“大人,我们愿降。”
这也是这些败兵的心声,他们只求得能留下一条命,但没想到还能得到食物。心中早已有投降之意,但奈何每人敢带头。这时,一人说话,众人附和:“大人,我们愿降。”说罢,也都向花荣拜倒。
这时,场中只剩张清和龚旺没有下拜。他们见兵士如此,也无话可说。确实是自己战败,并且在偷袭中让敌方俘虏。这等奇耻大辱自己尚且羞愧,兵士投降也是正常。最为主将,能最大限度地保存士兵的生命才能受人爱戴,今日士兵有活下去的机会,主将无权干涉他们的选择。
但作为武将,也应有自己的气节。如果战败既降,将会成为他人手中的笑柄。所以,二人站在场中央,与下拜士兵形成鲜明对比。
花荣见状,并不理会下拜的士兵,而是下马,走到张清面前。他掸了掸张清肩膀上的土,言道:“兄弟,你我不打不相识。我在清风山就已经听到你没羽箭的大名,战场上咱们也已经数次交手。看上去是我占了上风,其实,我知道,如果让你出手,那么我将会毫无=无还手之力。所以,我是靠先发制人才取得的胜利。不过,我心里也清楚,你我,其实是不相伯仲的。”
张清听花荣如此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之后又低下头,并不答话。
花荣看到他眼中的犹豫,言道:“投降吧,不然你的武艺也会随着你的消失而消亡。你还没有建功立业,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不觉得很不值得吗?”
张清又是抬起头,仍旧看了一眼花荣,再次低下头,仍旧不答话。
花荣见状,道:“兄弟可能这么快无法接受,等咱们回营后你在做决定也不迟。如果你到时候仍旧不投降,那么,我会放了你。不会伤害你。”
张清听罢,问道:“你难道真的不杀会我吗?”
花荣道:“不会,我花荣一诺千金。”
张清道:“为什么?你不怕我东山再起找你报仇吗?要是你放了我,哪天你落在我的手里,我定然不会饶你。”
花荣一笑,将理由说了出来。张清听罢,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