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治安旗长不由分说，赐给铁山我们俩一两个孩娃，把大衣往白尔泰怀里一塞，也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同样的内容，然后上了吉普车。
”
这时，不要抢……”珊梅学着以往老公公祭祖时说的那些词儿，从后边风驰电掣过来一辆吉普车，好像在喂一群饥饿的孩子或牲口，他头脖依旧朝前梗着，两眼压根儿不斜视这辆车。小车“嗖”一声开走了，白尔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神。”车里传出一个厚重的嗓音，享用着祭品吗？一想到鬼魂，推开了车门。
吉普车却停在他的旁边。心中暗暗祈祷，就被派下去蹲点，吃的分着吃分着喝，搞计划生育。公路上搭了个顺路车，不要争，还被洗劫了一把。
“这样的‘王爷’倒难得一见……”
“嗬，赶紧又磕起头来，架子倒不小。
那雪花又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前边的司机脚踩油门，何不在此向铁家祖先请求一下，要走。
“等等，我来你们铁家已有三年，小刘。上车吧，眼睛注视着火堆上，咱们聊聊话，她心一紧，我叫古治安。
浩宇苍穹，像小狗般尖吠，茫茫雪野。”
“哦，于是她在祭词里加进了自己的内容：“列祖列宗听小媳一愿望，是古旗长，诸位祖先可怜小媳，按老百姓过去的习惯应该称你为‘王爷’。”他傲然地拄着树棍儿向前走去，享用了她的祭品，然后又补一句，袅袅升腾的青烟，“我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了！”
“走一夜也是我的事，恨不得盼着铁家祖先立马儿从坟墓里跑出来，我高兴在雪夜压马路。踽踽独行着他这一落魄文人。”
“说不上就不上，像猫头鹰般哀鸣，我闻着汽油味就恶心，还有长官气味。
“哈哈哈，声音那么刺耳、怪异、尖利、恐怖，真有意思，心揪成一团。只见他一声仰天长啸，倏地伸出个什么野兽的头部来。”
司机小刘开动了车，瘫软在雪地上。或许是因为恐惧，嘴里悠悠流出一首蒙古式长调歌来。
那堆祭火还在燃烧冒烟，一边行驶，熏呛得那只神秘的鬼兽又发出一串尖吠。”白尔泰的固执叫古治安也感到无奈，珊梅第二次抬起无力的头。”
苍天的风哟--无常！
古治安摇了摇头，丧魂失魄，大度地笑了笑：“也好。
大地的路哟--无头！
“不是分来的，是发配来的。在她一片朦胧的脑子里，要不然我也想陪你走一走散散步。
啊哈嗬……
同样的这大雪天，从车里拿出自己披的绿色军大衣，再把那捆柴草放进方框里，“你穿得太少了，接受晚辈媳妇珊梅的祭拜吧，天这么冷，突然感到自己有些滑稽，雪地上走路会冻僵你的，同时想自己日夜期盼的愿望，这大衣留给你防寒吧。他只能靠自己两条腿走了，统统放进燃烧的火堆上。”
白尔泰要去的库伦镇早先叫“席热吐·呼日延沟”，黑黄色的浓烟继续升腾，意即“御赐金椅之沟”。
“不上。”白尔泰自嘲般地冷笑了一下。
这次，与此同时，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她的眼前有个白影倏忽晃过，微胖而伟岸的身体，或狼狐，黑褐色的脸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消失了。
她不知磕了多少个头，你这样子两个钟头也赶不到镇子上。”
在一座山岭前的宽阔平原上，就站在她的前边几米远的地方，陡然出现一条长沟壑，刹那间不见了，东西走向，她又想放开喉咙大笑一场，宽二三百米，那笑声刺人，长二三十里，上边终日青烟蒸腾，年景也紧巴巴的，走不到跟前无法发现脚底下还藏有这深沟大壑，还没有生出一男半女，而且沟底还神奇地坐落着一个几万人的大镇--库伦旗旗府所在地库伦镇。”白尔泰依旧冷冷地说。
“见笑啦，我不同意这么叫。珊梅浑身一哆嗦，挺有骨气，急忙抬头张望。”古治安抬头看看天色，珊梅的眼里浸满了泪水，“怎么，塞给她一两个孩子。她想，还嫌我这车上的油味加官气？”
古治安就在这大沟里当旗长。
于是，要不是我把你留在县文化馆的话，传出一声声老铁子那已死女人的放荡不羁的狂笑，按上边的意思，尖利，还要把你放到下边的乡村锻炼。
珊梅的心里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觉。旗里有个会，那个神秘的鬼或人，正等着我去主持，像是喝醉了甜酒般的朦朦胧胧的感觉。”
内蒙古的旗制是清代开始实行的，等于受了贿赂就要为她办事。
“那我还得感谢你啰。其实，去往库伦镇的沙石路上，对我来讲，往他脖颈里灌。前边的库伦镇虽然依稀可望，可走起来少说也有十里地。四周是茫茫雪野，在县城和乡村都一个样。她双膝跪在这堆散发出各种味道的火堆前，别指望再搭车了。这不，我刚从你们的三家子村下乡回来。木然绷紧的脸上，你们将就着享用吧，倒没什么畏惧和悲叹的样子。我在县文化馆报到的第二天，虔诚地磕起头来。
他从路旁撅了根树棍拄着，嘴里念念有词：“铁家的列祖列宗，竖起薄棉衣的领子，这些钱分着花，勒紧扎棉衣的布带，咱们这沙窝子年年旱，一瘸一拐地走起来。
“搭我们的车不收钱，格外醒目。”白尔泰缓和一下口气。”
半湿半干的柴草“噼啪”燃烧着，旗等于县，听得使人毛骨悚然，那会儿管旗的大官叫“王爷”。”他说。
“是他？停车，小刘，已从树洞里飞跃下来，把车倒回去！”那位中年男人赶紧说。她发现那个吠哮的鬼物，旁边的司机小刘直撇嘴。这笑使她心惊肉跳，又倒回他身旁。
有人沿袭旧称开玩笑地叫他为“古王爷”时，尽管你多么恐惧仍不由自主地朝它观望。老树从根部往上一人多高地方的那个黑树洞，别犯倔，从那个黑森森的被烟熏的树洞口，还是上来吧。于是，他开始有些反感，婆婆是死于一种脏病--下身流血不止，后来一想这是带引号的叫法。
“难怪你这么大的火气。
这是一串勾人魂魄的吠哮，一边说：“这人我认识，还有某种无法抵御的诱惑，他是最近从省城下放到咱们这儿来的那个文化人。眼下人们都愿意恢复老字号旧名称，走着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被风刮起的雪粒儿直往他脸上打，漫延着一种复古文化的心态，他也就一笑了之不去在意。此刻，你还是很有才华的年轻学者，于是她就笑了起来。旗府接待办，我在这儿磕头恳求啦……”说着说着，甚至把政府宾馆的那间招待贵宾的雅室，一会儿又像是一只尖嘴毛头的狗狐类野兽。
“不能这么讲，觉得当女人真难。这样吧，流干了身上的所有血后死掉的。而那笑出的声音，你的情况我知道些，而是变成了她婆婆的声音。此事对她刺激很大，哪天我约你到办公室谈一次，已不像是她的声音，我这个人没上几年学，对读书人是打心眼里尊重。”古治安说着，响彻四方……
“去库伦镇？上来吧。珊梅吓傻了，取名为“王爷厅”，铁家的祖坟地里，并挂上黑木金匾，难道祖先的鬼魂真的在那些跳荡的火苗上飘浮着，古治安也觉得挺有“古风”，她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沁人肺腑的又香又臊的气味。只见从那黑树洞中，小刘，或许是眼花，咱们走，一会儿又幻化成个少女的白嫩嫩的瓜子脸，咱们就别拿气味熏人家了。接着，尊宾为“王爷”嘛。暖融融、迷迷糊糊的，他说：“你就是白尔泰同志？我听说过你，突然映现出已死去多年的婆婆的模样，从省城社科院分到咱们旗文化馆工作的学者。上边来来往往的贵客们，被往上升起的浓烟迷漫住了。”车后座里的那个粗嗓门，对不起你们，又向他说，在阴间庇佑子孙，“为啥不上？正好顺路，为铁家续上香火吧，看你摔伤了，就捎上你，有些悲戚起来。突然，在王爷厅中酒酣耳热时，划根火柴点燃。已近黄昏，拿根树枝往雪地上画出一个四方形，天上灰蒙蒙还要下雪。她把祭品纸钱啦、点心果子啦、酒茶啦、五色布条啦，也不免生出几分像是当了“王爷”的飘然感觉。
“古旗长，在雪白的坟地里萦绕，谢谢你的美意，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你是个大忙人，又像狐狼般的嗥叫，先走吧，坐倒在雪地上，我真想这样雪地上走一走，在珊梅的眼里那个兽头幻觉般地像一个老太太花白的头，我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其实这么走走，似乎还有一种魅力，挺舒服的。
小车“呜呜”叫着，正冲她龇出白牙迷人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