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芳华收拾好之后,便开坐下来,看这些资料,一份份的看着,这才渐渐地了解到景盛大大小小的投资项目。
忽然,苏芳华在一份文件停住目光,文件上“东辰洋行”四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不会忘记这家洋行的名字,就是他们购买了永恒号,运输一批茶,丝绸出海,忽然,船发生了爆炸。
回来之后,她就想要打听这家洋行,但竟然说在三年前已经倒闭,算算时间,就在倒闭前,东辰却与景盛做了一笔巨额投资……
想着,杨倩随手将一份文件丢到了她的桌面。
“把这文件送到法务部的宋律师那。”
苏芳华收回了思索,并没有拒绝,拿起文件送去往十一楼。
走进法务部最尽头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里面允了一声后,她推门进入,将文件放在了桌面。
宋牧之正在看文件,看到走进来的人是苏芳华,便随手将文件合上,示意她坐下,自己靠向椅背,笑着说道:“恭喜你,这么快就能打动大先生,让你进入了公司。”
回来短短半个月,就能借用前两次事件,打动了景泰峰做出这个决定,这倒是让宋牧之很诧异。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在乎煜宸。”苏芳华可以看得出他在乎煜宸,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愿意面对煜宸。
“他是会在乎自己的儿子,但你要知道,他更在乎的是景盛,他始终想要属于段家那份股份。”
宋牧之看向苏芳华,说道:“如果你知道景盛的来历,你就知道这一份股份代表着什么。”
“这也是我听景老先生说的,当年,景家的确是经商之家,但是在八国联军的战事,几乎所有的家业被毁,那时候,是段老爷子将自身的财产注入了景家,才让景家可以起死回生,之后便建立了景盛公司。”段老爷子段长盛为了救拜把兄弟景严重伤不治,最终将其的女儿段蓉交给了景严,两家因为当年的关系定下婚约,“景泰峰为拿到段蓉手中的景盛的股份,与其结婚,生下来了煜宸,但是很快就又娶了林秋静。”
之后的事情苏芳华便知道,段蓉葬身火海,煜宸重病,景严则将这份股份带为其管理,不再管景盛的事情。
“老爷子最担心的就是保不住这属于段家的股份,所以,你该做的是保护住煜宸的同时,掌握住属于煜宸的股份。”宋牧之提醒着她,“千万不要因为人外表而随便相信。”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知道怎么做。”苏芳华知道,这份责任如今已经担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这时,桌面上的电话忽然响起,宋牧之接了电话。
苏芳华坐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先出去,正要站起身,宋牧之便开口阻止。
“等等,一会儿我跟我去一个地方。”宋牧之挂掉了电话,说道:“闸北的监狱,他们同意给你见苏敬。”
闸北,监狱。
打开铁门,狱警领着他们走进一条悠长的走廊,灰暗而阴森。
“宋律师,你也知道,按照规定来说,没翻供的文件,是不允许与死刑犯见面的。”狱警说着,停住了脚步,将手中的烟蒂朝着地上一丢,用脚踩灭,又说道:“就是这了,别太久,我这可是冒着险让你们见的。”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宋牧之偷偷地将塞给狱警,他将钱放进了口袋,便才拿出钥匙,打开了会面室的门。
苏芳华带着紧张的心情走进会面室,在等着弟弟到来的期间一直坐立不安,一直盯着门。
这时,会面室的门被打开,苏芳华立刻站了起来。
先是铁索拖着地面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
身穿着囚衣,脸上还有之前未好的伤疤,双手双脚被锁链铐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那个苏家少爷的光芒,就连眼神都变得暗淡而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
然而,就在踏进会面室,看到站起来的人,他愣愣地停住了脚步。
苏芳华紧张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恨不得冲上前去抱住弟弟,可这瞬间,双腿却如千金般沉重,颤抖着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姐……”三年了,他天天盼着的人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一声叫唤很轻,生怕是梦境,会被自己的大声打破。
苏芳华握住了苏敬的手,摸着他脸上的伤,内疚的说道:“对不起,是姐姐不好,现在才来看你。”
“能让我离开这里之前与姐姐见一面,就足够了。”这个案子他从抱着想要翻案的希望,到现在已经认命,所以,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家人,他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一想到父亲,他便心里满是内疚:“姐姐,是我不好,才会气得爸爸发病,就连最后一面我都没见到,没有在他身边。”
“这跟你没关系。”不管是苏家的事情,还是爸爸的去世都跟阿敬没有关系,那是……
“三年前我看了报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相信姐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船厂现在怎么样了?”
听着弟弟问起这件事,她想要立刻就告诉阿敬那些事情,但现在她还不想带给他太多的失望,而且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我们先说案子这件事。”
“是的,见面的时间不多,先将事发的情况了解清楚才能上诉。”宋牧之看了看腕表,接着苏芳华的话说道。
苏敬这会儿才注意到房间还有另外一个人,好奇的问道:“姐,他是……”
“苏敬先生,你好,在下宋牧之,将为你上诉的律师。”宋牧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伸手与苏敬握手。
苏芳华坐了下来,说道:“我们要在你被送走前上诉,不管如何,一定要恢复你的清白。”
“这案子都已经三年了,还可以吗?”上诉和清白是他曾经多么渴望的事情,可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渺茫。
“只要完全清楚的了解整个事发经过,我相信这并不是难题。”宋牧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