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媚影飘忽
李孝逸瞧他冷笑,眼眸间光芒一闪,忽然再度拉住那名宫女,含笑道:“且慢,还有一碗!”穆笺卓强忍住心头怒意,静静看着他。
“这碗,乃是敬侯爷武功盖世,实在是我年轻一辈的楷模,请!”
“这碗,乃是敬侯爷为我朝立下的功劳,请!”
“这碗,乃是敬侯爷忠心为国,精忠虎胆,请!”
“这碗……”
李孝逸还未说完,穆笺卓实在忍不住了,怒道:“李大人没完了吗?”李孝逸哈哈一笑,摆手道:“侯爷莫生气,这是最后一碗了,这一碗,乃是敬侯爷与李某今生竟然能够生于同一个时代,实在可幸,请!”
穆笺卓气的胸膛冒火,不过此刻他越怒,酒意越浓,来不及多想,直接挥手接过碗一饮而尽。李孝逸也微微一笑,缓缓坐下。
他的笑容——有几分诡异。
李孝逸下座,乃是程咬金,程咬金也不多说,用的也是那大碗,穆笺卓与他喝了一碗酒,正想去下一座,忽然程咬金大喝道:“怎么,莫非穆侯爷瞧不起俺么?”穆笺卓微微一怔,此时他已经有几分醉意了,思维没有往昔灵活,只是愣愣地瞧着他。
程咬金大声喊道:“穆侯爷与李大人都喝了六碗,难道只与我喝一碗吗?”穆笺卓心头顿生不妙的感觉,果然,程咬金将手一挥,大喝道:“来人,再倒酒,穆侯爷和李将军都喝了六碗,却只与俺喝了一碗,莫非是瞧不起俺吗?”
穆笺卓心头苦笑,连忙拱手道:“程……程国公说笑了,本侯岂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程咬金已经一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再次给两人满上酒,笑道:“来来来,咱们再喝!”穆笺卓无奈苦笑,只能端起碗一饮而尽。
很自然地,他和程咬金一共喝了六大碗酒。
再往下去,穆笺卓每遇到一个武将,都只能与对方足足饮六碗烈酒。这么算起来的话,武将席上足足有四十多个人,他与每个人喝六碗,那么一共就是二百四十多碗,每碗大约能够抵得上两杯酒,这么一来,穆笺卓至少算是一共喝了五百三十多杯。
瞧着台下穆笺卓身躯越发踉跄,李世民禁不住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来自内心的感叹:“朕从未发现,李孝逸这么顺眼!”
穆笺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醉,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开始恍惚了起来,光与影渐渐地开始扭曲起来,风声呼啸,耳边仿佛传来刀剑交鸣的响声,又好象是轻柔的琴声飘过耳边。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仿佛躺到了一片柔软的沙滩上,深深地陷入了那柔软的沙子里,静静地,他感觉仿佛有一片温润的事物贴住了自己的嘴唇,一道人影在身前闪烁着,渐渐地,与他缓缓合成了一体……
穆笺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等他的意识缓缓苏醒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阵生疼,下意识抬手想要揉太阳穴,忽然感觉竟然有一片温热紧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初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待过了片刻,一道灵光猛地闪过他的心头,他直接就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他便看见,自己的怀中竟然躺着一名少女,再向四周一望,就见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间屋子的大床上,那名少女与自己同床而眠,两人均是赤身裸体。穆笺卓呆了半晌,伸手缓缓掀开被褥,只见床单上赫然有着一片鲜红。
穆笺卓只觉得脑子一阵轰鸣,仿佛三魂六魄都不在身上了一般。他虽说未经人事,但是长这么大了,好歹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房事的事情,此刻这床单上的落红,赫然就是身旁这少女的……
穆笺卓咬了咬牙,看了看四周,将被褥给那少女盖上,暗运真气,从她头顶一跃而过,真气流转一周,将浑身的汗水、鲜血纷纷逼出,随即伸手从一旁拿起衣服便手忙脚乱地穿起来。
他穿好衣服,才走到桌子旁坐下,强行压抑着心头的惊恐,颤抖着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使自己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他莫名其妙与一名少女行了房事,此刻自然是震惊一场,不过他好歹也是百战之身,暗暗念了数遍心法,真气运转,将自己紧张的心情缓缓压下,同时迅速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蓦然间,他想到宴席之上,李世民要群臣灌醉自己之事,只觉脑中灵光一闪,下意识捏紧拳头,喃喃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让群臣灌醉我,然后……然后居然……”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了声,走到床头拿起外套披上,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间,一声轻吟从床头传来:“你……就这么走了吗?”
穆笺卓微微一怔,他先前心神大乱,感知自然减弱,也未曾注意到那少女的容貌和是否苏醒,此刻听她说话,不由回过头去,待瞧清那少女容貌,顿时感觉一呆。
只见那少女一绺波浪般的秀发飞瀑般飘洒下来,浓淡适宜的柳叶眉,一双秋水般明眸顾盼生辉,娇巧的琼鼻,玉腮含羞,点绛般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此刻缩身于那被褥中,上半身裸露出来,细腻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如冰似雪,身材纤弱,加上她第一次房事后面色苍白,看上去颇惹人怜爱。
穆笺卓微微失神,随即回过神来,皱眉道:“你是谁?”那少女眼中露出一丝失望,抬手捋去额间长发,轻声笑道:“你不记得我了么?也对啊!堂堂的武皇,怎么会记得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呢?”
穆笺卓剑眉一皱,冷然道:“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那少女笑了笑,她抬起头来,眸间媚光一闪,微笑道:“我名武媚娘,是宫中的举人。”穆笺卓剑眉一皱,他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这少女似乎有一些眼熟,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摇了摇头,冷然道:“你为何会……会在此处?”
他虽说性情狂傲,但毕竟初经人事,一时倒也说不出太直白的话来。
武媚娘微微一笑,坐直身子,长发披落肩头,雪白娇嫩的肌肤在灯下光华流转,穆笺卓吞了口唾沫,急忙转过头去,默默调息,使心情平复。
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虎躯一震,蓦地回过头来,双眸寒光仿佛刀锋一般,喝道:“不对,你不叫武媚娘,你……你是东方青?我想起来了,你是翔云的女儿,东方青,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武媚娘,哦,是东方青。东方青双眸顿时露出喜悦的光芒,看向穆笺卓,喜道:“你……你还记得我?”穆笺卓皱了皱眉头,别过头去,青铜色的脸庞上露出许些淡红,缓缓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东方青嘻嘻一笑,拉起被褥盖住身子,笑嘻嘻地说道:“你脸红什么呀?呵呵,别人想看,我还不给他们看呢。”穆笺卓缓缓吐了口气,将脑中糜烂的念头排去,沉声道:“东方青,你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翔云他骗我?”
“嘻嘻,哪里有……”东方青微微一笑,她笑吟吟地望着穆笺卓,柔声道,“我爹他可没有骗你,不要说他,当时即便是我,恐怕也以为自己死了,不过呢?幸亏我们媚影宗的人,都修炼过一门‘隐息功法’,能够瞬间使人进入假死状态,他们都以为我死了,便把我埋了,结果呢……呵呵,我师父后来赶到,将我从坟墓里救了出来。”
“原来如此……”穆笺卓剑眉一皱,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怎么……怎么会到皇宫里,当什么举人,而且……你,你怎么还会……还会和我……和我……”
东方青瞧着他窘迫的样子,不觉失声一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当年我奄奄一息,被师父救活,但是当年我受伤实在太重,养了三四年才将伤养好,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父亲的死讯,后来又得到了你造反时候的诏书内容……”
她说到这里,忽然眼眸一眨,透着点点媚意:“想不到,时隔数年,你越发英勇了,连造反之事都敢做,呵呵,不要和我说什么冰雷子作乱,那种是骗小孩子的,我魔门内的玄机堂堂主分析过了,这分明就是有内幕的嘛!呵呵,我在西域感觉到无聊,索性就跑到中土来玩,而中土哪里最好玩呢?”
说到这里,她眼中明显露出了调皮的光芒:“当然是皇宫了嘛?所以我就杀了一个原本要入宫的举人,她叫武媚娘,我就代替她进来了,我进宫也蛮久了,不过确实挺好玩的,这天唐太宗传召我来侍寝,我还以为要服饰那个老家伙呢,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嘻嘻。”
穆笺卓苦笑了声,此刻听着东方青所言,他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发怒么?可是貌似是自己占了对方的便宜,笑么?可是他实在不知道应该笑什么,难道是笑夺了对方的处子之身么?
“东方青,如果当真是李世民,你会怎么办?”穆笺卓无奈之下,只得随口问道。
东方青眼睛一眨,笑嘻嘻地说道:“搅拌啊!”
“……”
看见穆笺卓闷火的样子,东方青顿时嬉笑了起来,笑道:“没事的啦,我媚影宗有一门法术,可以让对方以为在行房事,其实根本就是他一个人的运动,我在旁边慢慢看好了,穆笺卓,想不想试试啊?很刺激哦!”
穆笺卓剑眉一挑,冷哼了声,他此刻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思忖了一下,站起身来,淡淡道:“东方青,今日之事,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他默默望着东方青的脸庞,转身就要离开屋子。东方青听到他的话,微微呆了呆,她蓦地反应过来,急忙掀开被褥,跳了起来,从后面追上前,一把抱住了穆笺卓的腰身。
穆笺卓只觉自己的背脊一阵温软,急忙压下心头杂念,沉声道:“东方青,我……我是不可能娶你,你应该明白。”东方青怔了怔,将头埋入穆笺卓结实的肩膀,柔声道:“我……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在你身边……”
穆笺卓叹息了声,他右手抬起一抓,床头的被褥呼啸着被他凌空摄来,他将手一翻,那被褥已经将东方青的娇躯包裹住。
穆笺卓转过身来,静静看着东方青的眼眸,沉声道:“东方青,你要明白一点,我此生所爱的只有一名女子,那就是林忆雪,我不可能会有其他的女人。”东方青怔怔地看着他,不觉眼眶已经微微湿润了起来。
当年海州大战,她就为穆笺卓雄姿夺去了芳心,这份情感是很微妙,很单纯的,不过后来她重伤垂死,那一刻,完全就是这份情感支撑着她活下来,在魔门之中,以她的容貌,也引来了许多的狂风浪蝶,但她始终都保持着独身,无疑就是为了穆笺卓。
后来她从魔门来到中土,几度想要找穆笺卓,但又始终不敢前去,最终干脆就跑入皇宫中,以她那单纯的心思,穆笺卓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只要进入,总可以遇见他的。
这一等,就是数年。
如今,终于可以碰见他了,只是他始终是醉醺醺的,一时心神激荡下,东方青做了此生最大胆的决定,把自己交给他。在东方青看来,只要把自己交给了他,那么自己就是他的人了,他自然会把自己带在身边。
很纯粹的情感。
但是此刻,她却感觉自己的心,慢慢地碎了,就好象呵护了多年的珍藏,忽然在猛力打击下粉碎了。
穆笺卓本就是心硬如铁之辈,虽说对于情感有一些犹豫,但那是对于自己所喜爱的女子,他对于东方青只要歉意,没有情感,当下双臂轻震,便将东方青抱住自己腰身的两条莲臂震开,快步走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他便感觉寒风如刀,真气流转一周,将寒意驱除,冷冷一望四周,此刻已经是日上三杆了,他长袖一拂,快步走向李世民的寝宫。
昨夜之事,他一定要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