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客乐大楼每层楼分为A、B、C、D四个区,A、B、C、三个区都是客人娱乐的场所,按高、中、下三等分;D区则是我们这些女生住宿的地方。除此之外每层楼的电梯旁边还有个露天阳台,桌椅盆栽摆放齐全,布置得有点像一个小小的餐厅。
我倚在露天阳台的围栏上,仰视夜空。可惜呢,没有星星。夜空像一块黑布罩着这个城市。我觉得我的前路也被一块这样的黑布罩着。
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我扭过头去看见了沈越。
他站到我身旁,把手搭在围栏上,东张西望,“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我在为你刚才的那句话反思呢。”其实不是,我也很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哦?”他看向我,“为什么?”
我把视线转回夜空,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你不干这行的话,可以去做老师的,你很有潜质。”
“嗯,我以前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教师。”
当教师?我打心里好笑。但脸上还是挂着一副尊重的表情。这毕竟是一个梦想,无论怎么样都该去尊重。但是我对他梦想的目标却有着很不好的印象。“你有烟么?”我问他。
沈越愣了愣,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金光闪闪的烟盒有些刺眼。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随意捻了一支。他拿出一个银色金属壳的打火机帮我点燃。
然后我就抽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第一次被呛得要死的余悸还在。
沈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学这个?”
我没答应他。一吸一吐之间慢慢接受着以前对此过敏的烟味。虽然有些难受,但我必须强迫自己去做。学会了,习惯了,也就好了。
“其实抽烟很简单的,你别去学,把它当成享受的玩意儿就好了。”沈越转了个身倚在围栏上,看着我。
烟头的火星离我手指的距离近了一大截。
“该扔了。”沈越提醒我,指了指一张桌子上的烟灰缸。
刚把烟扔了,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乐儿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喂”一下,电话那头马上就传出乐儿的声音,“小甜,你掉厕所了吗?”
“啊?没有啊。”
“那你还不快回来。”
“好,马上。”我挂了电话。
沈越抓住我的手臂,把烟递到我面前,“要不要再来一支?”
“不了,谢谢。”
他自觉地松开手,我笑着与他擦肩而过,走向A区那边的房间。这次又会是怎样的游戏呢?我在不知不觉中竟露出了笑容,所代含的情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脚步停在六号房间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扑上来一个人,将我拥入怀中,紧得呼吸有点困难。我什么都还没得及看清楚,就听见包房内男女合声的起哄。
“宋铭,你也太猴急了吧?”乐儿坐在韩效身上,手上端着一杯红酒,笑呵呵地看向我这里。
从她口中,我得知了抱着我的人是宋铭。包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于我这焦点,一张一张的面容也全是笑意。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触到宋铭耳旁轻声对他说了一句:“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的拥抱在听到我这句话之后迟了五秒才松开。我们面对面相看,他什么都没有说,视线迅速转到我脚上,然后露出俊朗的笑容。
“喂,你们两个过来坐啊。站在那里干嘛呢?准备给我们表演一段言情桥段吗?”周歪笑着品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宋铭搂住我的肩,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我被他抱在腿上。这个姿势,说不尽的暧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没有排斥。我必须去强迫自己去接受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因为在这之后这些事情会经常发生。还是那句话,学会了,习惯了,也就好了。
“现在人已经来齐了,这次玩什么?”周歪吸了一口烟说道。一位我不认识,不过有些熟悉的女生贴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搂着。我突然想起来,打李美果的时候,乐儿带来造势的那群姐妹中我曾看到过她。
“打麻将吧,很久没玩了。刚好八个人,那就两人一组呗。”我望了一眼提建议的那个男人,又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宋铭把手按在我的背上,“小甜,你会打麻将吗?”
我摇摇头。
随后,他抱着我站起身来,“你们玩吧,我和小甜先行一步了。”
“诶诶,宋铭你别这么扫兴行不行?人不刚刚好吗?”韩效拿过乐儿手里的红酒,不满地一饮而尽。
“去把那只加菲猫叫过来陪你们吧。”
“小菲在另一边陪客人呢。”乐儿说。
“华子不在,她移情别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周歪调侃到。
乐儿指着周歪怀里的女生对他说:“上次你的怀里也不是抱着这个的吧?”
周歪扰了扰头,憨厚地笑了,“彼此彼此。”
宋铭关上包房的门,我问他要带我去哪里,他嘴角一斜,“这次不是床上。”我盯着他不说话,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我想和你真正地约会一次,可以用你的真心对我吗?”
我想了一下,说:“可以。”
他便牵起我的手往楼下走。我们出了豪客乐,一起去停车的地方开他的车。宋铭的车内有股淡淡的柠檬清香,闻着我想睡觉。
宋铭开着车问我:“想去哪里?”
“随便。”我淡淡地答到。
他望了我一眼,又急忙把视线转回到前方,“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是有,不过……”那只是属于我和她的地方,“你呢?想去什么地方?”
“嗯……”宋铭转着眼珠想了想,“一个安静的地方,陪我去吗?”
“好啊。”我喜欢安静的地方,因为每次静下心来的时候,脑海里就会浮现那些与丢丢快乐的过往,没有悲伤,只有当初我们很好的画面。
从真正改变的那一刻,我就将那些悲伤痛苦好好地埋在心底了,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等我找到一把合适的铲子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将它挖开,但并不是把它们取出来,而是送一些东西进去,陪葬。
“这里是哪里?”宋铭把车停在一幢大厦面前,大厦顶部亮着唯一一处光芒,是由几个招牌字发出来的。
“WM公司?”我轻轻将那几个字念出声。
“我们上去吧。”宋铭拉起我的手。
“啊?上去?这家公司没人啊,进不去的。”
“放心,我有钥匙。”
大厦的天台上。
这里真的很安静,我抛开心里那番正欲矫情的感慨,转而问宋铭:“你怎么有这家公司的钥匙?”这个问题其实刚刚在坐电梯上来的时候就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