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安倾然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得意,反而对于东方夜的频繁到访感到一阵地无奈,还有厌恶,在没有想好如何对付他之前,她真的不想见他!
她不明白,她如此冷淡,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反而一天比一天的兴奋,找各种借口,给她带来各种礼物!
不过,她很快就不去想这些,她要改变自己。
因为她的脚伤,娘亲非常担心,给医术高明的表舅捎去了消息,其实,娘亲自己已经检查过了,也同意太医们的看法,可是一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她又拿不准了。夜痕的到来让安倾然非常开心,看着他认真的书写药方,看着他斟酌推敲,她觉得他这一刻太有魅力了,不由地开口道:“表舅,你收不收徒弟?”
夜痕冷峻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不收徒弟!”
安倾然一点儿也没的气馁,反而笑了:“表舅,若是你不收我为徒弟,我可是会向娘亲告状,说你凶我,吼我,骂我!”
她边说,脸上边起了笑脸,笑得如一朵花,只是眼底带着一丝邪气……
其实安倾然当然明白夜痕一直未娶的原因,她自己也挺喜欢夜痕这个表舅的,从心里赞成他的观念,她想,如果表舅和娘亲在一起,他一定不会再娶别的女人,绝对不会象父亲又娶了姨娘的,如果只一夫一妻,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家里不宁!
可是,她怎么也不可能让娘亲离开父亲跟表舅呀!
毕竟那才是自己的父母。还有,如果自己支持娘亲跟表舅在一起,那自己可真是大逆不道,人神皆愤了!
夜痕听到了她的威胁,浅然一笑:“好啊,你去说,瞧你娘亲会不会相信!”
安倾然见状,眼睛转了转,笑眯眯地道:“表舅,还记得上元节的事情吗?”
夜痕闻言,眼神一变,那次自己不小心着了道,他差点连累连瑾瑜,怎么可能忘记呢!好在眼前的这个丫头不知道收到了什么风声,赶在众人之前救了他们,后来发生的事情,连瑾瑜虽然只跟他提了只言片语,但他仍是觉得心惊肉跳了。
见夜痕没有说话,安倾然又继续道:“表舅,其实你要了收我当徒弟的话,那可是好处多多!”
“有什么好处呀,你说来听听。”夜痕放下手里的草药,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带着慈爱。
安倾然掰着手指道:“第一,你的衣钵有人传承,你高超的医术流传于世,治病救人,也算功德一件……”
“嗯,第二呢?”夜痕的眼底现了一丝兴趣。
“第二,你以后再来将军府,就是我的师父,那样就不会再有人说闲话,我的父亲也不会心里不舒服了!”
“怎么?现在我来你父亲不舒服?”夜痕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其实,安倾然也不知道她父亲是怎么想的,她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这样说的。话说出去了,也不好往回收,她便继续道:“就算我父亲相信你和娘亲,但是别的人难免会利用你们的关系生事呀,还是比如上元节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些人平常就存了心,怎么可能会想到利用你呢?”
一提到上元节,简直是戳到了夜痕的心尖了。他叹了口气:“怎么?你娘亲知道你的想法吗?”
“娘亲现在还不知道,但娘亲一定赞成!”
夜痕看着她:“你还真是人小鬼大!难得你倒是长劲,思进取!”
“那意思你同意了?师父?”安倾然一高兴,一下子跳到了地上,高兴地蹦了起来,夜痕看着她的脚踝微微点头。
看来她一直在装病,就是等着自己点头呢。
安倾然跳了两圈才停下来:“表舅,我不但想学医术,更想学武功!”
一提到武功,夜痕就摇了摇头:“你认为表舅的功夫还成?”
“当然,表舅的功夫多厉害呀,其实我觉得上元节那次,表舅你肯定是中了迷香之类的,否则什么人能放倒你呢,还搬动都不醒?”
夜痕微微点头:“那夜的烟火味太重,我倒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异样,说起来惭愧,你倒是不嫌表舅马失前蹄!”
“马都会失前蹄,老虎也会打盹,何况人乎!”安倾然因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太开心了,所以她表情很调皮。
夜痕看着安倾然,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同,对,好像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她的眼神偶尔会流露出一种忧伤,仿佛有什么事情让她郁结。
难道是因为最近将军府的事情?
现在,连瑾蓉陷害不成,自己反倒被禁足,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娘亲去!”安倾然说着往外就走,不过,走了两步后,她哎呀一声,又跳回了床铺:“表舅,我的伤还没有好全,实在不该出去乱走,是不是?”
“是吗?你的伤真的没好吗?还是你有什么小计谋?”夜痕声音低了下来。
“嘻嘻,我只是呆的有些懒了,趁着这病,索性多养几天好了!”安倾然笑眯眯地道。事实上,她想着有些事情,还是暗中再观察几天,她伤着,那些人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就根本不会顾及她,那样,就会暴露真实目的,出马脚!
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可以趁机象父亲说,学习一门医术有多重要,不能让爹爹反对表舅留下来,这才是真的。
安倾然先回了娘亲,连瑾瑜不明白安倾然为什么突然来兴趣又要学医又要学武的,以前,她不喜欢动,每天只安静地呆在屋子里看看书绣绣花,连出去聚会,都是安嫣然扯着她去!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既然想学,她还是开心的。虽然有些人学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她瞧着,女人若是不够聪明,没有本事,再有容貌也是空有其表,久了,难免让人看轻。
翌日。
安忠涛突然接到下人的报告:安瑾蓉在岚晓阁已茶饭不思三天了,整个人已不能起床,问他怎么办!
安忠涛对于连瑾蓉,本来安忠涛也在考虑要不要提前解禁,因为最近康王的来访,更因为舒贵妃来贴请她去了一趟康王府,安忠涛有些犹豫,但是他又不好无缘故地收回自己的话,现在听到报告,他心里一动,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道:“怎么才来汇报?”
那家丁愣了一下:“平时见不到二夫人,听丫环说,二夫人不想让自己的事情烦到将军,以为只是小事,却不想会拖成茶饭不思!”
安忠涛闻言脸色变了变:“还不去请大夫来?”
那家丁闻言飞快地跑了出去,安忠涛站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终于一甩袖子,急步走了出去。
岚晓阁。
连瑾蓉躺在床上,只穿着一件水粉的亵衣,发散着,人躺在锦枕上,看起来柔弱无力,安忠涛看到她如此模样,不比往日强势的样子,头发披着,更添了几分清纯的美,心里不由地生了一丝怜惜。
连瑾蓉睁开眼睛,强撑着要坐起来,有气无力地道:“将军,妾身又给将军添麻烦了……”
安忠涛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好生躺着吧!”
“将军……妾身不争气。”说到这里,她伏在枕上,虚弱地喘着气。
安忠涛见状皱着眉头:“你该早些声张,也好找太夫瞧瞧!”
“妾身觉得给将军丢了脸,将军信任妾身,妾身却管理不严,让恶奴借势不端,竟然连夫人都敢欺负……说起来,这都是妾身的错,而当天,妾身只觉得冤枉,却从来也没有想,将军在外人面前无颜,都是妾身惹的……”连瑾蓉的眼神楚楚动人,带着哀怨自责的语气,这让安忠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咳了一声:“你也不用太自责……”
“妾身怎么会不自责,这么多年蒙将军疼爱,却给将军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妾身真是又羞又愧,这些日子一直反省着,越发的觉得自己思虑不周,不足以担大任,所以将军做的对,让姐姐来管理咱们的将军府,是最妥帖不过的!”连瑾蓉说完这些,突然觉得自己露出了马脚,竟然一口气说完的,怎么行,不由地只伏在枕上一阵阵地喘气,也不抬头,伴着剧烈的咳嗽。
安忠涛伸过手来,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而伏在枕头上的连瑾蓉抬头柔弱地看着他,声音凄楚地道:“妾身不值得将军如此疼爱……”
说着,泪眼涟涟!
看着她如此梨花带雨,安忠涛的心就柔了,连瑾蓉余光见到他的表情,立刻哭声大了起来,往前一栽,便倒在了安忠涛的怀里哭得十二分的委屈,不可自抑,安忠涛的心都被她给哭碎了,不由地轻轻哄着:“我也知道你的委屈……”
连瑾蓉开口道:“妾身不委屈,将军现在能来看妾身,所有的一切都值得了……妾身受苦不怕,只怕将军不要妾身了!”
“傻话!”安忠涛安慰道。
连瑾蓉见状眼波流转,双臂环上了安忠涛的肩头,开始亲吻他的面颊,安忠涛的面色有些僵硬,仿佛不适应,但很快,他眸子就温柔起来,两个人正情意绵绵的时候,外面有人报告大夫找来了,连瑾蓉不好继续纠缠,又软软地倒回了床上,大夫诊治完之后说了些情专郁结,忧思过度所致,给开了一些药,他这样说,当然是连瑾蓉早有交待的,自然不能露馅。
安忠涛不再让连瑾蓉禁足。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东暖阁和西梧院,连瑾瑜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而安倾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脸色却是变了,心里暗想,这姨娘还真有些本事,竟然不足一月之期,就让父亲改变了主意,看来,她的任务还真的很重呢。
不过,她不知道的,比这解禁还严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安倾然被忍冬扶着来到了冬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