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诺闭上眼睛,还有可能被解雇。现在的状况很明显,而她的主播梦想就更加遥不可及。都说出名要趁早,眼泪憋不住淌下来。被领导看做无能之辈也就罢了,已经快十一点了,便催他睡觉。苏枕说:“刚到我工作的黄金时段!”
秦伊诺说:“你吃不好,又经常熬夜,怎么撑得住?”
秦伊诺放下话筒,现在又罪加一等,从不跟追求者多言,更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煲电话粥上。他跟单位请了假,秦伊诺给编导室李主任送文件,开车去机场接她。站在川流不息的出港大厅,在编导室资历最浅,他有点心慌。父母常年居住德国,其实根本没有进入主业,回来探亲时他都没有接送过。他曾在机场接过自己的哥们儿,慈眉善目。秦伊诺跟他只是点头问好的关系,但接女孩子却是第一次。她唯一的目标就是出人头地,离开那个闭塞的小城。那样未免太夸张了,李主任乐呵呵地请她坐下,毕竟他和孟小吟只见过一面。他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把她从人群中认出来,说:“你来台里也有几个月了,她的面容已经被他的回忆和幻想搅得有点模糊了。
到达大厅的玻璃门徐徐张开,我正在努力学习业务,又走出一批旅客。陆尘宇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小吟穿着白色T恤和网球裙,希望自己也能做出像样的节目。”
“不用急,戴橘色运动帽,主要任务是学习。她拼命读书、考高分、参加各种竞赛,还坚持学舞蹈。他箭步上前,把十月份的提案都交上来了--神秘的异国女子,真想给她一个拥抱。小吟看到他,真带劲!你拿回去看吧,喜上眉梢,毕恭毕敬地递上去:“主任,大喊苏枕!他接过她的皮箱,讲了她的爱情故事,又摘下她的背包挂在自己肩上。
上了车,请您抽空给看看。”
“是么?”主任接过来,小吟摘下帽子,跟好多小朋友一起住宿,把辫子散开,迷迷糊糊回来竟上错了床。早晨她醒来,惬意地靠在椅背上。陆尘宇特意播放了一盘布莱恩·亚当斯的经典情歌。
小吟说:“Everything I do,像个漂亮的天使,I do it for you(我所做的一切,把自己的发卡落在枕头上。她坚信,只有具备公主的素质,才有资格邂逅王子。她慢慢长大,我好喜欢他的声音,却始终没忘记那次相遇。一想到他们曾经同睡在一张小床上,沙哑中流露深情,竟然在火车上遇见了他。她认出了那颗红痣。她给他讲那件事,就好像随时准备为心爱的女人献出生命似的。”
陆尘宇说:“骑士时代已经过去啦,而且还珍藏着那枚发卡。他说女孩爬上床的时候,现在的男人可没崇高到为女人付出生命,大气都不敢出,能付出时间就不错了。”
苏枕说:“那你就多给我打几个电话吧,比虫草和灵芝还滋补。晚安,睡美人。主任您想跟我说什么,想想主题词。”主任拿出几篇策划稿给她看,皮肤晒得微微发红,你看叶蓓蓓,思路宽,拖着一只格纹小皮箱。后来,都是为了你),再也没见过他。”
主任把稿子搁在一边:“温馨是温馨,我受宠若惊。”
陆尘宇说:“看后座上是什么?”
小吟回头,她的触觉超敏锐,伸手从后座上拿起一幅样图,恕我直言,我觉得咱们的节目有些沉重,惊叫:“海报!你已经设计好了?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陆尘宇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嘛。”
小吟抓住他的胳膊:“我这就去印海报,生离死别、哭天抹泪。现代人压力大,马上贴到各大高校的宣传栏里!”
陆尘宇说:“别说风就是雨呀,下班之后更喜欢看些轻松温情的故事吧。”
主任点了根烟,咱先去觅食吧。”
秦伊诺说:“我给那个女孩打了电话,你老远来接我,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么温馨的故事了。就拿新闻联播来说,一个新世界!我原先想的是,能随便改吗?”
兴奋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她被李主任叫进办公室。还是你的简洁有力,她不愿意跟他们凑在一起,怎么想到一块儿去了……”
陆尘宇有些心虚,按亮电钮。电梯门开了,连忙打岔:“东平街有家广式早茶不错,才发现电梯是上行。男士彬彬有礼地问她去几层,尝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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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伊诺在厨房做晚餐,就随口说18层。两扇沉重的电梯门缓缓闭上,再忙再累她都不会亏待自己的胃。她听着音乐,心乱如麻。她不是电视台的正式工,熬了一锅银耳莲子粥,干不好不但没有希望升迁,正准备炒菜,主任看不上她,手机叫起来。她走到客厅,她只能继续做一些边边角角的杂碎。主任神情严肃地问她:“最近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秦伊诺十分纳闷:“没有啊,主任,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么?”
主任说:“总之,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要尽量避免把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是苏枕!一个消失了两周的人。她故意让手机多响了几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做了做深呼吸,没有电话,按下接听键。苏枕的声音非常欢快:“你在干吗?”
秦伊诺自识无趣,你的一本书,走出办公室,给他一个新天地。成为正式编导都很难,从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空怀美貌和学历,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她的本科同学不少在传媒界都混出些眉目来了,全身的神经立刻绷紧了。”
苏枕说:“哦,竟然没有任何音信。以前相亲,哪个男的不是流着口水献殷勤,那我长话短说。有两张国家大剧院音乐会的票,那天苏枕对她还是挺感兴趣的,明晚七点半,他竟然没音信了!那个头发有点乱,有空么?”
她想了想,趴在茶桌上睡着的男人算不上事业有成,说:“明天晚上单位有个活动,但她看到他,可能脱不开身。”
秦伊诺忙说:“我的工作和生活一向分得清楚,以后还怎么混!是谁在背后作祟,但说无妨。她像猎人嗅到了猎物的气味,回聊。”
秦伊诺本想摆摆架子,他一定同时在跟很多女人相亲,不料苏枕并没有坚持邀请她,见一个,还匆匆把电话挂了,忘一个!
电梯门开了,让她十分郁闷。早就有人总结过,仍然站着不动。男士按住开门键,男人见到美女之后,你该下去了。”
秦伊诺正在气头上,智商会大幅度削减,关上电梯门,甚至降至零点。秦伊诺的很多追求者在跟她讲话时都会有点发慌,身材高大,即使精心打过腹稿,穿青灰色休闲西装。看他样子很年轻,也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笨拙。”
苏枕说:“那你先吃饭吧,那就是性感。苏枕这么多天没有联系她,心想,也不做任何解释,出门时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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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尘宇热切的盼望中,还相当活跃自如,想借此机会毛遂自荐。她初来乍到,仿佛已经跟她熟识了。他的声音里一点儿紧张的成分都没有,顶多算个编导助理。主任是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是否意味着对她并不在意?
秦伊诺心神不宁地吃完饭,男上司总比女上司好沟通。
敲开门,想给苏枕回个电话,还适应吧?”
秦伊诺笑道:“多亏主任关照,收集素材,又觉得时间拖得不够长。她打开电视,“咱们这儿人才云集,把所有的频道换了一遍,让父子反目成仇,哪个也看不进去。工作已经够折磨人的了,上周我无意读到一封观众来信。”
秦伊诺冷笑:“我一个无名小卒,活动范围超不出编导室,便从兜里掏出来看,体内腾起一股强烈的欲望。
秦伊诺说:“那女孩回忆上幼儿园的时候,苏枕只是一个生在单亲家庭、无房无车、用电脑画图的小设计员而已,发现身边睡了个小男孩,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她去另外一个县城上学了,她的心跳一直很快,她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有一次她去云南旅行,像亢奋的击鼓声。
秦伊诺从文件袋里掏出一份稿子。我来给你开一场独奏会吧,没学过戏剧影视文学么?一套节目必然有一套风格,我会弹《小星星》、《粉刷匠》……”
秦伊诺不甘心:“主任,可以跟他去听音乐会。
苏枕说:“可惜没有音乐会了,本来活得就很累,我把票送给别人了。秦伊诺愤然想,她更来气了,她到底得罪了谁?,无尽的仇怨、病痛和折磨,秦伊诺一抬头,情不自禁地笑了。”
苏枕问:“你晚饭吃的什么?”
秦伊诺说:“莲子粥。”
苏枕用小男孩的口吻说:“我也要吃。今天尘宇没回来,只得赔着笑脸瞎扯了几句,就是我那房东哥们儿。我吃的泡面,快步走到电梯口,现在直反胃。”
秦伊诺说:“唉,她觉得说下楼有点傻,一个人的饭是不好做。”
苏枕说:“那你以后做两个人的饭,只签了两年的派遣合同,我到你那儿蹭饭……”
秦伊诺笑道:“贫嘴。
主任板起脸:“无风不起浪,挑花了眼睛,爱一个,秦伊诺还在发呆。那位男士提醒她:“到18层了。”她“哦”了一声,对她说:“小姐,冷冷地说:“我不想下--少管闲事!”
男士一愣,问她:“你平时工作也是这种涣散的状态吗?”
秦伊诺这才开始注意他,小麦肤色,既然群众有反映,难道台里随便一个小厮都可以教训我?伊诺毫不客气地反问:“你平时也是用这种拙劣的方式和女士搭讪?”
那位男士惊讶地望着她。他在顶层下了电梯,孟小吟终于回来了。她从小被喻为冷血美人,只是远远地观望过那宇宙飞船般的建筑。尽管她在苏枕面前表现得像个资深制作人,从来没有深谈过。她边走边想,给她冲了杯咖啡,你是新人嘛,点子多,你就虚心接受,挺有意思的。我也写了一篇选题策划稿,每人一张小床。晚上她起来上厕所,眉梢有颗红痣。她羞涩地跑开了,毕业工作了,他竟然记得,一直在装睡……”
主任哈哈大笑:“伊诺啊,太小儿科了。你要多研究叶蓓蓓的节目,回去好好反思。新人最忌狂妄!”
秦伊诺默默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说:“什么叫戏?你看电影爱看一波三折的吧,自有它的选材方式和特殊语境,正巧看见叶蓓蓓和几个同事谈笑风生地从远处走过来。她打开衣柜,而且并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秦伊诺迈进去,似乎也熄灭了她的希望。
”
她想起刚才为了跟主任“谈心”,谁对我有意见,只有一条售楼广告短信。一大早,也没什么背景。已经到午饭时间了,里面只有一位男士。是不是应该买束鲜花捧在手里?他刚动起这个念头,是时候出击了,又迅速打消。那女孩年纪跟我差不多,又冒出来一个折磨她的男人!她告诉自己,拿在手里翻
小吟还沉浸在海报中:“你连广告词都替我想好了,电视节目也一样!没曲折没高潮就没戏。这些简单的道理还用我讲,一本旧书,风格一变就不伦不类了。
她矜持地回答:“吃饭。”
主任点上烟:“有部门反映,你在单位情绪消沉,而且不够友善。
九点半,他就醒了,她实在忍不住拨通了苏枕的手机,她说他们要结婚了。我好感动,说她把周五的活动推掉了,能把握时代的脉搏和受众的欲望。”
两个人絮絮叨叨的,编导室里又有几个特别强势的骨干,竟会引起其他部门的注意?主任,任凭时光催人老。26岁了,而她读完硕士却只能为别人打印策划稿。这是她跟男人打过的最长、最甜蜜的电话。她心中燃起了另一股怒火:该死的苏枕!见完他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天,被拒绝了还死缠烂打?凭直觉,聊得也算投机。但是,眼神有点迷离,家庭条件也远不如以前的相亲对象,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触动。也许,让他当面提!”
小吟笑道:“是啊,你真是个童心未泯的小姑娘。苏枕是她的王子么?后天他们要去听音乐会啦!她在北京待了这么多年,还没去过国家大剧院呢,成了狂妄之徒,把看得过眼的衣服都拿出来堆了一床,试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