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二 章 无形剑气 (1)
五台老人也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会是剑气呢?怎会这样?”说着也试探性地伸手把向凌能丽的脉门。
“哧……”这次五台老人似乎有所准备,而那缕自凌能丽脉门之中冲出的剑气却将他的额际发丝射断几根。
“好强的剑气!”哈不图心有余悸地望着凌能丽和凌通,后悔地道。
五台老人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碎裂的岩壁,脑中再一次闪过那道朦胧却又怪异的紫色霞光,那究竟藏有怎样的秘密呢?先是黄海的突变,后又有凌能丽与凌通的异象,这不得不使五台老人沉思,他只知道烦难、天痴和佛陀在这个地方留存了天道的秘密,或是其它秘密。
可是他苦苦参悟了两年,也一无所觉,但在今日却突然变得如此高深莫测和扑朔迷离。
先是那本来极为光滑的岩壁凸出绽现佛光的字迹与那道莫名其妙的紫霞,还将山顶之上除了凌通的那柄屠魔宝剑之外的刀剑全都毁去。凌通屠魔宝剑乃是采自阴山之背的玄铁精铸而成,这才得以幸免。后来,又是那电光准确无比地击碎岩壁,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必然呢?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黄海似乎在突然之间悟道,却念出那八个字,难道这一切又跟那八个字有什么关系?……
没有人解释这一切,也许惟一可以解释的人就是黄海,可是此刻的黄海并不想解释。
蓝日法王静静地立着,对于圣舍利,他已经不再感兴趣,即使拥有了圣舍利,他也依然寂寞,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对手,一个可以让他不再寂寞的对手,而这个对手已经在他的眼前出现——那就是黄海!
那与天地融为一体的黄海,无论是站立还是转身,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般自然和协调,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
区四杀的心头微寒,区金与区阳同时退了两步,与区四杀相并而立。区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可否认,他无法完全御去黄海刚才击出的劲气,他甚至无法想象,世间竟会有如此凌厉的一剑,这是与蔡风的“沧海无量”为两种不同形式的境界。
“沧海无量”并无杀气,惟有以强大的佛心接引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化为无上的一刀!但这一刀却是不杀生的,区阳深有感触。蔡风在泰山之顶的那一式“沧海无量”,其力量之强大,完全可以摧毁他的生命,让他尸骨无存,可那博大而浩然的佛心却护住了他的生命,致使他没有死去,只是被那柄冰魄寒光刀冻死了筋脉。可黄海刚才的一击,虽暴绽着无穷无尽的浩然正气,却并无佛心相护,绝对具有毁灭性的力量,可以摧毁一切生命。
黄海的手轻轻向那瓣落入血泊中的圣舍利招了一下,那瓣圣舍利立刻射入了黄海的手中。
黄海以两指相钳,如同拈花一般,他极为小心地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试着圣舍利表面的血迹。
区四杀动了,他们现在惟一可以做的,就是杀掉黄海冲下山去。那只秃鹫的尸体坠落在谷底,但血水却染红了大片地面,区四杀的身形在血面上滑过,沙石飞起,以比他本身拳速更快的速度袭向黄海。
另一边的区金也同时出掌了,他的掌如同他的身子一般,毫无所踪,已经随着那旋转飞射的沙石向黄海撞去。
他本身就是一片虚无的沙石!
蓝日法王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异样,一丝无法捉摸的异样,那也许是因为区四杀和区金的拳与掌。
拳掌结合,天地变色,晴空霹雳,电火虚射,如蛇舞龙腾。
电光在黄海的顶门闪过,照亮了黄海那张似乎透明光亮的脸。那张脸竟散发出犹如皎洁的月色一般朦胧且让人震撼的光润,而那双本来无光的眼睛竟也闪过两道如电般精亮的光芒,一闪即逝。
云盖雾笼之间,骄阳失色,失色的还有所有的围观之人。
“噗……”一声低沉而短促的轻响,区四杀的拳头竟击在区金两只足底的涌泉穴上,而区金的两只手掌没有半点花巧地击在黄海的胸膛上。
一切都静止了,似乎在刹那间都被无情的秋风给冻结了。
区金的表情和区四杀的表情也全都被冻结,包括在一旁翘起食指的区阳。区阳的食指之上射出一缕淡如白雾的光柱,直射在黄海的膻中穴上。
叔孙怒雷、忘尘师太诸人的脸色也被冻结,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区金、区阳、区四杀三大高手竟会联手对付黄海,而且如此轻易得手。
“托天裂地!”忘尘师太仍清楚地记得区金和区四杀的这种组合乃是冥宗武学中最为强霸的一击,即使不拜天也绝不敢硬接这一击。可是这种最强霸的组合,却由一个血肉之躯承受着——黄海的身体!
更可怕的,还有区阳那一指。
蓝日法王认识这一指,这正是不拜天得以成名的杀招之一——九冥烈阳指。这一指只能以一道经脉去练习,这就是外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秘密,蓝日法王更知道这道经脉就是手阳明大肠经,但是他花了十余年去试着修习,却根本不得要旨,这也是他不得不佩服不拜天的主要原因。
烈阳指洞金裂玉,可以抵抗任何邪异的外力所侵,这也就是区阳为什么会被冻死四条筋脉而惟有手阳明大肠经可以活动的原因。
所有人都在等待黄海的躯体暴裂成碎肉,他们不相信会有其它的什么结局。
游四的意见让葛荣有些不悦,葛明也很反对,倒是王通极为赞同游四的稳固之中求发展,不能躁进。
葛明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趁洛阳新乱,人心未定,挥军南渡黄河,一举攻破洛阳,而且季节不等人,若是再过一段时间,天寒地冻,那时若想攻下洛***本是不可能的。如果再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就让尔朱荣有足够的时间将洛阳城内的动荡平复,反过头来全力对付葛家军,那种后果的确是难以预料的。
葛荣也觉得葛明的道理极合其意,不由得向高傲曹问道:“高爱卿有什么意见吗?”
高傲曹思索了半晌,淡淡地道:“臣以为游大人所说和二皇子的建议各有道理,但在攻下洛阳城之前,这一段过程我们却不能忽略。如今我们的兵力己达邯郸、武安。武安不用说,很快就可攻下,可邯郸城从古至今都是有名的坚城,并不是想攻就可以攻破的。虽然我们极力劝说元浩,他们很可能会松动口风,决定投降,但自邯郸至洛阳,那并不是一步之遥。尽管我们兵强马壮,可是要想打到黄河之边,没有半年时间是不可能有所成效的,即使花上半年时间,还不一定能攻下安阳、鹤壁、噗阳、新乡这些重镇。当然,我们可以根本就不必去攻破这些重镇,直接驱军逼进洛阳,经过各个重镇,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如果我们的战线拉得大长,而这些重镇中的守将再派兵截断我们的后路,那我们岂不首尾失去兼顾,成了孤军作战?这种后果实难预料,是以微臣仍是赞同游大人的说法。”
“是啊,父王,孩儿也觉得游大人所说极有道理,此际我方兵力强盛,兵多将广,但我们的士卒们需要强化训练,这样可更好地增强他们的协调性和作战能力。我们对敌,应该采取循序渐进之法,攻一城,巩固一城,将自己已经取得的成功加强巩固,再图发展。当然,那挥军洛阳却非今日所应该考虑的问题。”葛悠义也出言附和道。
葛荣再望了群臣一眼,见众人都不再言语,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但此刻他不是不想再攻洛阳,因为不能给尔朱荣一口缓气的机会。不过,他却必须准备冬日的军用物资。此刻葛家军的人数已近百万,想要让这些人安然过冬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非葛荣的确财力雄厚,只怕谁都会为之不安而担忧。但葛荣却有来自漠外的羊皮支援,二十年来从未间断。这就使得葛家军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有极大的转机。
黄海并未爆裂,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爆裂,只是他的眼睛更亮!
黄海的左手两指仍在钳着那瓣已被擦拭干净的圣舍利,显得那般自若,如同根本不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