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一 章 智高一筹 (2)
晏京和包问从来都没有见过包向天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即使当年与无敌庄火拼,包向天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可是如今……
包向天抬头望望屋顶,再望望远方的虚空,窗子和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苦心禅立于一旁并未做声,不过面部表情却无比的难看。
“你说杀死阿机和阿巧的是一个叫陈楚风的老头?”包向天突然将目光再次转向苦心禅,冷声问道。
“这是黄尊者说的,我后来又找了几名客栈之中围观的人,他们也是这样说。”苦心禅无可奈何地道。
“陈楚风竟然还活在世上?”晏京和包问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这老鬼虽然厉害,但却是人单力薄,只要多派几名高手,自可让这老鬼死上一百次!”
苦心禅极为自信地道。
包向天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思考着。
“是啊,只要我们多派些人手,陈楚风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没有用啊!何况无敌庄早毁,那老鬼没有了靠山,再凶也凶不到哪里去。”包问道。
“无敌庄虽毁,但葛家庄却在,若是这老鬼与葛家庄联手,那结果又会不同了。”包向天担心地道。
晏京无语,他知道,当初能一举攻破无敌庄,就是因为陈楚风被尔朱荣杀死,使包向天少了很多后顾之忧。若是当年陈楚风在无敌庄之中,只怕包向天会有全军覆没之危。
陈楚风在江湖中被人尊为棍神,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但鲜有人知道他与无敌庄的关系。
天下间知道陈楚风与无敌庄关系的只有少数几人,包向天是其中之一。
陈楚风的身世其实还要追朔到百年前的北燕。(注:北燕乃淝水之战后冯跋建立的十国之一。)
当年北燕冯跋立国之时,有三员开国大功臣,一为陈思亮,一为包庆,一为关庄古。
冯跋极为爱惜这三位开国功臣,自立燕天王后,同时也将陈思亮、包庆、关庄古封为一方之王。
后冯跋病故,其弟冯弘立刻杀死冯跋诸子自立燕天王而支持者却是包庆。本来陈思亮、包庆与关庄古之间的感情极好,就是因为如此,三人关系决裂,关庄古和陈思亮极度不满冯弘之举,而受冯弘之忌恨。
就在冯弘自立为王的第二年为了巩固王位,冯弘要削去关庄古之王位,而关庄古不服,更自立为王。冯弘便命陈思亮和包庆联手攻打关庄古,陈思亮思前想后竟然自己辞去王位,告老而归。冯弘大怒,但却不敢激怒陈思亮,皆因顾忌陈思亮的绝世武功,只得命包庆去攻打关庄古。
包庆所忌的也只是陈思亮,既然陈思亮主动交出兵权,便再无顾忌。更不念当初共打天下的情分。挥军攻打关庄古。
关庄古兵败,携带财宝潜入北魏境内,但却有极多的内眷为包庆杀害,因此关家和包家反目成仇。
关庄古举家迁至河北,凭借多年聚敛的钱财,很快便成为河北一大富户,但其所居之地并非取名为关家庄,而是取名无敌庄!
后北燕被北魏攻破,冯弘被迫逃往高丽,但包庆却搜罗无数财宝打通北魏的关系,竟在内丘建立起包家庄。
陈思亮隐居,后其子游侠江湖,罕有敌手,与无敌庄关家常有往来,甚至无敌庄的许多武学都是来自陈思亮一脉。后来陈思亮之子在邪宗和冥宗那一场武林浩劫之中失踪,而陈思亮之孙,也就是陈楚风,却在浩劫之后横空出世,继而以棍称雄江湖,被尊为棍神。而关庄古嫡系关汉平则称陈楚风为师叔,陈楚风甚至比包向天还要大一辈,只是因为包庆当年不念兄弟旧情,使得陈思亮与包庆断绝往来。更恨包庆助冯弘杀害冯跋诸子,于是便全力支持关家,如此闹得三家分成两派,包家庄与无敌庄也便成了宿敌。
最初两庄交战之时,包家庄始终处于挨打的局面,直到二十余年前蔡伤杀败陈楚风,包家庄才抬起头来,后又传说陈楚风死于尔朱荣的剑下,再也没有出现江湖,包向天方全力展开反击。无敌庄失去了陈楚风这绝世高手强有力的支持,竟一连败过几次,更在十年前为包家庄所灭。
谁也不曾想到,死去了二十多年的陈楚风竟然再现江湖,这又怎能不让包向天为之心惊?
此刻,他并不怕陈楚风,甚至有信心杀败陈楚风,可是若陈楚风与葛家庄联手,那后果就无法想象了。
包家庄的实力虽强,但与葛家庄相比,却相差太多,何况葛荣更有数十万大军,若再加上一个熟知包家庄内情的陈楚风,没有人能够预想,那将会是怎样一个结果,即使包向天也不敢揣测。
包问和晏京岂有不明其中曲折之理?葛家庄要对付包家庄已是势在必行之举,而包家庄与葛家庄的矛盾只是由鲜于修礼的起义所激发。
葛荣的可怕,苦心禅已经讲得很明了。昨夜临城被攻破,早已让内丘的军心大动。谁也没有料到,葛荣竟舍柏乡而先攻临城,更以奇兵一举夺城,无论是谋略抑或是运兵之灵话,确实大出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内丘与临城相隔不过数十里之遥。若要攻打内丘只需两个时辰便足可兵临城下,大军压境,包家庄虽然厉害,又怎能抗拒千军万马呢?
包向天低估了葛荣。更错估了时间,他始终认为,葛荣若想攻下柏乡和临城,至少大概在二月之后,那时包家庄的实力已有足够时间转移,可是如此一来,包家庄根本没有时间转移太多的资产,而与鲜于修礼的联系也被葛荣截断。这正是葛荣的可怕之处,行事往往会大出常人的意料之外,几乎没有人猜得到他下一步将会如何行动,就像葛荣的商业手段一般,没有人能掌握其动机。
“黄尊者此刻在何处?”包向天淡然问道。
“尊者此刻正在养伤!”苦心禅应了一声。
“那慈魔蔡宗难道比他更厉害?”包问有些讶然地问道。
“慈魔也身受重伤被那老头给救走了,阿机和阿巧也是被他所伤。”苦心禅脸色有些郁沉地回应道,想到慈魔的可怕,心头便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抑郁。
包向天深深吸了口气,道:“自明天起,便将本庄的内眷和产业转移,由太行运至唐县。”
“转移?”包问惊问道。
包向天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立刻传书给修礼,让他设法来接应。”
晏京没有说话,他明白包向天的意思,也知道眼下的形式。因此.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包向天说话。
凌通才咽下两口参汤,安黛公主便已大踏步跨进了门槛。
“你们都出去!”安黛公主向床上的凌通望了一眼,吩咐道。
那些美婢全都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下。
“你也退下。”安黛公主向那正在给凌通喂汤的婢仆道。
“是!”那婢仆忙将汤碗放下,连看都不敢看安黛公主一眼,便退了出去。
凌通苦涩地笑了笑,道;“我可不能起身给你跪下磕头喽。”
安黛公主紧绷的脸突然一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声道:“谁要你跪下磕头了?
如果你愿意,下次补上不就行了?”
“那我看还是免了吧。”凌通神情有些狡黠地应道,但目光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安黛公主的脸。
安黛公主被凌通看得心头发毛,禁不住问道:“你这么盯着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花吗?”说话的同时,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
“公主笑起来可真美,差点让我看傻了。”凌通有点夸张地道。
“你要是傻了,那才怪呢,老是占人家小便宜。”安黛公主笑骂道,心里却美滋滋的。
想到昨晚这大胆狂妄的小子竟色胆包天地亲了自己一口,那种怪异若触电的感觉只让她此时仍芳心不定,禁不住横了凌通一眼。
凌通不由得心神俱爽,这任性的小公主居然以这种媚眼看他,正像萧灵的表情。想到这些,禁不住更大胆放肆起来。
“公主,那两名刺客可曾抓到?”凌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安黛公主摇了摇头,极为气恼地道:“那群侍卫全是饭桶,连一个贼人也抓不到,一死一逃。”
“可辨出死者的身分?”凌通又问道。
“没有,那恶贼也真狠,杀了同伴灭口不说,还一掌将他的面目打得让人无法辨认,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人!”安黛公主有些心有余悸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