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九 章 域外沙刀 (2)
“以心悟刀,道门自开?”三子灵台突然一明,他清晰感受到蔡风那空明境界中的一点灵觉,一点感悟,双手也不再抖了,他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忘了自己的躯壳,忘了一切尘念只感到自己踏入了一柄无形的气刀之中。
蔡风的刀,心中的刀,一种通过心灵传递的无形刀感,这是一种极其神妙的境界。
沙玛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发现三子在刹那间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让他有些心寒的人。
三子站直了身子,如一杆标枪,一股来自空灵的气机以无形的方式注入他的体内,此时他身上每一寸肌肤都产生了一层似乎可以看得见的气体。
三子眸子紧闭,可他却似乎能够看见所有的东西,这是一种感觉,沙玛对三子的感觉。
“哧……”剑被三子踩入了泥土之下,在三子的手中惟有刀!
沙玛眼中闪过的尽是诧异之色,他想不出三子为什么仍能够散发出这种让人无法理解的气势,他很自信自己的“飞沙杀狼式”,更可感觉得出三子在他的“飞沙杀狼式”之下受了重伤,可是此刻的三子似乎完全不记得有伤痛存在。
杀气狂涨,冷风在骤然之间吹透了山谷,天气有些寒冷,这是一个积雪犹未化去的日子.天气之寒冷,当然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沙玛感觉到的冷,是来自心里。夜空中犹有轻轻飘落被绞碎的杂草和树枝,这是“飞沙杀狼式”留下的残痕。
沙玛的心里之所以有些冷是因为他感到在虚空之中似乎多了无数柄刀,无形无影的刀,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三子刚才所问的“心刀”!
以心御刀,无所不在,无处不存,也将是无法匹敌的。
“沙玛,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中土的刀法!”三子神情似乎极为木然语调之中多了几分清爽恬静的意味。
沙玛似乎并不能领悟心刀的意境,虽然他很清楚三子在临阵之时领悟心刀,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三子之所以能够领悟心刀只是因为与蔡风的心灵有感。
蔡风虽然功力未能恢复,但是其心灵的境界却仍然达到了那静如止水的刀道极境。三子和蔡风自小一起长大,心中早就异常的默契,刚才在“飞沙杀狼式”中三子逃过死劫,是因为在生与死之间,他放弃了七情六欲,舍命一搏。然而此时灵台却反而显得异常清明,竟在刹那间感受到蔡风心灵深处的刀意,才让他逃得一命。而这更触动了他的灵感,他问蔡风“心刀”和“心感”两个问题,蔡风立刻明白其意思,在临阵时,两人竟心意相通,这种情况,只怕即使说出来,沙玛也难以相信。
三子已不再只是三子,他更代表着蔡风,那是一种以刀的形式将两个生命的光辉发挥至极限。
“哼,临阵悟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刀道之门如真那么容易打开,天下间使刀的高手定会多如漠上黄沙。本人倒要见识见识你的心刀究竟有何奇妙之处!”沙玛脚步微微一斜,刀锋偏转而上。
三子也在沙玛扬刀的同时,掠过三丈空间,以一种极其奇妙的角度划过了一刀。让人惊奇的却是三子的眼睛依然紧紧闭着,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感觉发现沙玛的立身之处,也许正如蔡风所说,灵台空明如水,便能倒映出周围所有的一切事物。
沙玛微惊,三子的身法之快比之未受伤前,竟似乎更利落许多,而且似乎不带半点风声和压抑感,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锵!”两刀相交击起一溜火花,沙玛刀锋的气场之中竟感觉不到三子的存在,三子就像一缕风.一片雾气。这时,那根摇曳的火把突然熄灭,夜空恢复了一片黑暗。
刀,似乎满天都是,沙玛的感觉仿佛在刹那间失灵,已经无法分清三子的刀在哪里。
以心御刀无所不在。
“当!”沙玛一刀横过,击在三子的刀上,三子的刀竟然脱手,沙玛感到手中的劲道一片虚无,根本无从着力。
“轰!”一柄极钝的刀斩在沙玛的肩头,刀气袭体而入,沙玛狂嚎一声飞跌而出。
“轰……砰……”又是两刀,极钝的刀,重重击在沙场的肩背之上。
刀,抑或根本就不是刀,而是掌,三子的掌,以心出刀万物皆为刀,何况是手?
沙玛的眼睛完全失去了作用,手中的“流沙刀”招式已经变得零乱,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使出“飞沙杀狼式”。三子的刀太快,三子的手也太多,他毫无机会聚集心力运用“飞沙杀狼式”,这不能说不是一个悲哀。
沙玛已经没有了选择,双手挥刀运起全身功力疯狂反击三子的三击只让他几乎骨碎肉消,肝胆尽裂,身体的每寸肌肉都在抽痛,但他仍顽强地出刀了,其韧性和耐心更胜沙漠中的孤狼。
流沙刀,如疯狂的沙暴劈出,黑暗之中呼啸的风声,清脆的断枝声,石裂木碎之声,更为这一刀增添了无穷无尽的疯狂。
三子似乎化作空气在虚无中消失,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黑夜中,一切都归于死寂。
“咔!”沙玛似乎听到了自己肋骨碎裂的声音,一股狂野的刀气和杀意带着阴冷而纯正的气劲涌入他的体内。他再也忍不住狂喷鲜血而飞跌出去,刀势尽散。
火光亮起,三子空手而立,如临风之树。惟那一身血污的衣服破坏了他与生俱来的儒雅之气。
蔡风依然静坐着,火把正是他熄灭的,沙玛软软地瘫在地上,拄刀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流沙刀成了支撑他身躯重量之物——他败了!
沙玛败了败得很惨,也有些不服气,但他败阵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零乱的头发散披在沙玛的肩头,使其形象更为凄惨而伤感,苍白的脸色在微带谈黄色的头发之下更显诡异。
三子没有动,也不想乘胜追击,只是以一种极为平淡的目光怜悯地望着呕血的沙玛。
“你败了!”三子声音极为平静地道。
“你……为什么不杀我?……咳……咳……”沙玛再一次咳出两大口鲜血,他只感到肋骨内陷,五脏俱裂。那种无法理解的痛苦,使他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可怕。
“因为你是个人才,如果杀了你将是一种浪费!”三子依然是那般温和而平缓地道。
沙玛感到有些意外,他似乎并没有想到三子竟会这样回答,不由得涩然一笑,冷冷地道:
“你想好了?”
“我没有必要去想太多!”三子不屑地道。
沙玛微微有些痛苦地牵动出一丝不屑地苦笑,道:“我沙玛……从来都不需……要人可怜!”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那可怜的样子快给我滚!否则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的!”三子的眸子之中闪过一缕极为冷漠的杀机,扫过沙玛的脸庞。
沙玛心头一怔。以流沙刀撑起身体,深深望了三子一眼阴森地笑了笑,道:“你会后悔的!”说完踉踉跄跄地向夜色之中行去,一路咳着鲜血。
野狗群似乎并无意去噬食这样一个伤残之人。
蔡风没有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异样的笑意。
三子依然静立如玉树临风,目光看着沙玛远远地消失于黑夜中,这才长长吁了口气,抬头仰望天空。
天空黑暗得像个锅底,紧紧扣在大地之上,使夜色变得更为迷芒让人无法不为之感叹。
“你伤得怎么样?”蔡风有些关心地问道。
“我……”
“小心!”蔡风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三子的话,但是仍然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