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六 章 狩猎江湖 (1)
所有的人不由得都有些呆楞楞的,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元浩吸了一口气,这才留意到手中厚厚的一叠纸和那苍雄而浑重而又若龙飞风舞般的字体,一本薄册子上写着“狗王配种驯练法门”,而最后一小本却是写着“蔡风留言”。
“写些什么呢?”元费不由得问道。
元浩忙打开蔡风的留言,只见上面却是仿仲繇的《宣示帖》字体所写的:大人初展此信。蔡风当已离府,望大人勿追勿留,蔡风意已早决,今日来明日当去,留也无益,不若好聚好散,此刻我谨向大人、管家、教头致歉。蔡风初入元府,实因慕小姐叶媚之绝美,而今知道绝无结果,留下唯使伤感更增,才择今日别过,而叶媚当蔡风是朋友,元府上下待蔡风礼敬有加,特留驯狗之技以示,望大人勿怪。
蔡风字。
元浩不由得愕然,抬头望了望元叶媚,冷冷地道:“你和蔡风早就认识?”
元叶媚不明所以,不过猜到定是信中说了些什么,不由得微微点头道:“女儿的确是和蔡风早就认识,那是在武安姨妈家,他是两位表哥的好朋友,初次他为表哥的狗儿治伤,便这样认识了他,姨妈当时也在场。”
听到这些元浩脸色稍缓,口气也温和了少许道:“你怎会知道他和你表哥是好朋友?”
“是表哥告诉姨妈的,当时蔡风的狗儿还把姨妈家看门的屁股咬了。”元叶媚认真地道,神色间却多了几缕向往之色。
元费和元浩呀得不由得大感好笑,心中暗骂蔡风胆大妄为,而长孙敬武却禁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可知道蔡风家里有什么入?”元费想了想问道。
“我不知道,表哥说蔡风从小便是在阳邑一个猎户家里,还说他师父是个很凶的人,他爹爹最喜欢喝酒,他们只告诉我蔡风不仅很会驯狗,而且武功很好,是最出色的猎人。”元叶媚想了想道。
元费不由得向元浩望了一眼,见他也只是一脸茫然之色,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如此人才,却让他白白地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元浩苦笑道:“只怕是天意如此。”
蔡风只觉得心头无比轻松,虽然心底的那帐然若失的感觉并没尽去,但他此时又恢复了那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的确感到极为枢意。
阳光似乎异常温和,今天的天气似乎还真的不赖,也的确不赖,至少蔡风刚一醒来便可以见到如此温和的太阳便应该算是很不错了。
他很少有昨夜那种疲惫的感觉,的确很累,杀人的感觉并不是很好,至少蔡风并没有感觉到快乐,那和杀死一只野兽的感觉绝对不一样,因此蔡风并没有在邯郸城中呆很久,晚上他便自行离城而去,他有穆立武给他的通行令,并没有谁敢阻止他,也没有人愿意阻止他,守城的士兵们对蔡风本就极为熟悉,因此他很顺利地便出了城,他是一个绝不怕住野外的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比人更可怕的野兽,绝对没有。
山野之中,更多了一份城中怎么也找不到的宁静和安详,没有任何压抑的感觉。
陪伴蔡风的,唯有马儿和背上的行囊及弓箭与剑,几件比较好的衣衫与一袋干粮而已,这一切,对于蔡风来说已经够了。
休息了一晚之后,蔡风只感到体力恢复了不少,便策马向武安赶去,离家十几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收获可能只有那什么劳什子“圣合利”和稀奇古怪的蛇喉功。
邯郸是通入太行八大要道之一,除水道比较畅通之外,要到武安却只有一个隘口。
行至下午,蔡风终于赶到隘口之旁的一个小庙。记得入邯郸之时,他也在这里盘桓过一晚,因此,和这里的老板多少有一点点交情。
今日的生意似乎并不怎么好,门前的几张桌子只坐了一个客人而已。
天气热得有些不太近人情,早晨的太阳还是那般温和,可是中午一到,让人有些怀疑今日太阳是不是发了什么疯,太阳的光芒便像是烈火一般烧烤着大地,蔡风头上戴着自己用嫩树枝编织而成的怪异帽子,勉强挡一下这可怕的太阳,几个时辰行下来,叶子都烤得软搭在细枝上,马儿更跑不快,跑快了便直冒汗,喘息不停。
那无精打采的店小二老远便见到策马而来的蔡风才漫不经心地从凳子上爬起来,有气无力地打个招呼道:“客官要不要下来喝口凉茶解解渴?”
蔡风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从马背上跃下来,长长地吁了口热气,骂道:“奶奶个儿子,差点没把老子给热死,真是该死一百遍的太阳。”
店小二不由得有些好笑,不过他却马上认出蔡风来,因为上次蔡风住在这里的时候极为大方,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次蔡风用的并不是自己的钱,不过这次仍像对着一个大财神爷一般笑道:“原来是公子爷呀,今日个天真的是太热了,小的这便去为你切西瓜解解热。”
蔡风把马向一旁的木柱上一系,不耐烦道:“先给我来碗凉茶再说,我的喉咙都冒出烟来了,奶奶个儿子,今日这个天发什么疯,这样来坑我。”说看大步走入凉棚,把行囊向桌子上重重一放,一屁股坐了上去,摘下头上那原始人般的怪帽子。
“公子爷,您请用茶。”店小二极为乖巧地端上一杯凉恭敬地道。
蔡风端起凉茶,反不觉得怎么渴了,不过手却极脏,刚才编树叶帽子时,弄得手上脏分今的,不禁端起茶倒在手中。
但是蔡风的脸色变了,变得极为难看也很愤怒,便因为手中的这一杯荼。
茶无论怎么看都是凉的,握在手上的杯子也是冰凉的,但蔡风却感到手似被火烫了一般,迅速抽了回来,凉茶居然咬人。
凉茶居然会咬人,至少蔡风的感觉是如此,事实也是如此,不过蔡风的手动作极快,被咬的地方并不是很大一块,只像针灸了一般,只不过却使手上多了一点红斑,正在扩大的红斑,而那茶水所泼的地方却冒起一阵轻烟。
这是什么荼?蔡风骇然变色,但他已无暇想什么,他必须阻止那块红斑斑的蔓延,他居然选择了挖肉,挖掉那一块不是很大约红斑,他半刻犹豫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这是什么茶。
毒茶:而且还是很毒很毒的茶。
血,有乌色,也有红色,鲜红的血是蔡风伤口上的血,乌黑色却是那红斑伤口的血,两种完全不同颜色的血,本来是属于一个人身上的血。
店小二骇呆了,像一只极傻的木瓜,楞楞地立成了一个合不拢嘴的木偶。
蔡风本想愤怒地大骂,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冷冷地向店小二望去,目光像刀子一般锋利,像冰一般寒冷。
店小二感到自己已经被蔡风的目光刺穿了,他只感到一阵绝望的寒冷,所以他的身体禁不住在发抖,在颤栗。
“这,这不关小人的事!”店小二有些近乎绝望地道。
蔡风没有答话,也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店小二的话。
其实店小二的感觉并没错,一点都没有错,蔡风的目光已经看穿了他,所以蔡风便看到了店小二身后的那惟一一个顾客,至少在外面的凉棚之中只有那一个人。
戴着竹笠,低低的檐子,一不小心的人,只会以为这人是顶着个大磨盘,一个极大的磨盘,可以挡住他的脸,可以挡住他的眼,只能够看到一个尖尖的下巴和几根黑黑硬硬的胡茬,因为他正面对着蔡风。
“这毒是你下的?”蔡风的声音与天上的烈日形成了两个非常鲜明的极端。
“不,不,不管……”
“不错!”那声音也冷得可以,一下子把店小二那惶急的声音全部截断,他的声音也像是一柄刀,和那人藏在鞘中的刀一般,让蔡风感到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店小二似乎是失了魂一般,缓缓地机械地扭过头去望那说话的人。
但他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脸,看到的只有一个尖尖的下巴和几根硬硬的黑黑的胡茬和一顶像磨盘一般的竹笠。
蔡风的瞳孔收缩了一些,但他的脸上却升起似乎感到很有趣的笑容,谈淡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