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开门迎敌 (3)
“冥乐土已是烽烟四起,劫域可以南下,不过不宜太过急躁,因为以你现在兵力根本不足以攻破九歌城,即使是绕过九歌城,仍难保不受九歌城北面的骚扰。因此最好让千岛盟成为我们的问路石。”尊嚣胸有成竹地道。
“千岛盟最无信义,与其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幽将有些担忧道。
“千岛盟确实无信无义,但这并不是说没有利用的价值。千岛盟最终总会成为我们的奴隶,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利用他们的野心,把他们的军队引到大冥乐土这一个巨大的战场上来。”尊嚣淡淡地道。
“幽闲不明白!”幽将卑恭地道。
尊嚣道:“论海战,无论是大冥乐土还是大劫域,都不足以与千岛盟对抗,就算是能勉强取胜,也要付出太多的代价。但是如果我们能让千岛盟弃长取短,那么他们就必败无疑。他们有着比他国更大的野心,所以我要给他们制造出这样一个有巨利可图的局势。这样他们很可能就会在这片战场上投入他大部分甚至是所有的兵力,这就给了我们一个在陆地上消灭他们所有主力的机会,而他们国内必将空虚。只要好好利用这个条件,加上我多年在千岛盟的经营,等他们的败兵回国之时,国中早已面目全非。千岛盟便再也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我要他成为我脚下的战利品。”
尊嚣所说的一切似乎都只是点到即止,但幽将听在心里却寒意狂升,他无法揣测这个人的智慧,更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所想不到的!而尊嚣敢把这样的图谋告诉幽将,说明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完全控制幽将。
幽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你心中仍对我有所不服,对吗?”尊嚣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
“幽闲不敢!”幽将脸色顿变。
“哼,在长街之上,本尊只是想让你演一下戏而己,但你却是全力一战。可见你对我起了很强的杀机。若不是本尊念你是个人才,及时收手,你在长街之上便已死去。本尊答应过你,大劫域永远都是由你主宰,就决不会食言。追随本尊,你会得到很多。”
“谢释尊手下留情,幽闲誓死追随释尊!”幽将冷汗直冒地道。
“嗯,好吧,你去安排城中之事,择日发兵大冥乐土,我想信尊也一定会作出反应!此次南征,充满变数。早作准备会更多几分胜算!”
“幽闲这就去办。”幽将说完向尊嚣声音传来之处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你来了——”
丧乱山深处,战传说的耳边响起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
勾祸的声音平静得让战传说意外,在他的想象之中勾祸的狂暴不羁的性格,是使他成为狂魔的重要原因。可是失明之后的勾祸,却有着外人想象不到的平静。
“你知道我会来?”战传说并没有见到勾祸,但他相信勾祸一定能听到他所说的话。
“是的,有个人等你很久了!我猜想你这两天一定会来。”
勾祸的话音才落,但有一童子飘然而至。
“主人请二位进洞府一叙,请跟我来。”那童子恭敬地道。
战传说微意外,上次他来的时候并没见到童子,应该是勾祸眼睛瞎子之后,行动有所不便这才找了一个童子来,但是勾祸这样的大魔头又有谁敢相信他,他又会相信谁呢?只看眼前这童子的身法,其武功绝对不弱,他又怎么会甘心成为勾祸的童子?勾祸变了,究竟是谁让他变的,为什么会变,许多疑问只能等他见了勾祸才能够明白。
勾祸高大的身躯端坐于石床上,平静中仍有常人不敢正视的气概!
勾祸微微笑道:“与你同来的一定是爻意姑娘,听其步法轻盈隐含玄机,除火凤族人之外无人有之!”
“前辈果然厉害,不错,与我同行的正是爻意。”战传说微讶,但他却不知道勾祸是怎么知道爻意的存在。因为他知道勾祸重出的时间不长便双目失明,退居丧乱山的。
“爻意见过前辈!”爻意深施一礼。
“姑娘不必客气,勾某不过只是一个瞎眼残废,当不起姑娘如此大礼。”勾祸出乎意料的谦和。
“前辈好像……心情不错?”战传说试探着道。
勾祸笑了,深吸一口气道:“因为我不再是孤家寡人。这个世上还有我所牵挂的事。”
战传说不解地道:“前辈是指……?”
“孩子,你也该出来了!”勾祸回首道。
战传说的目光过处,小野西楼自暗处悠然而出。
“是她?!”
战传说和爻意皆大惊,他们没料到改变勾祸的竟是小野西楼!
小野西楼谑走小夭后,让战传说来丧乱山,果真如战传说所猜,她与勾祸的确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是,他们究竟是因何在一起的?
战传说回过神来,立即沉声喝道:“你将小夭藏在哪里?”
小野西楼很平静地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因为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战传说怎会轻易相信?小野西楼一直以来都极为神秘,更处处与他为敌,而且是天照刀的传人,可以说是自己的大敌。此刻却与曾被誉为天下第一魔头的勾祸在一起,更使他无法理解。
小野西楼正色道:“因为我想见你!”
战传说一怔,冷笑道:“你大可以去找我,又何必大动干戈带走小夭?”
“你应该谢我才是,如果不是我,小夭可能已惨遭不测了。你以为你可以从贝勒的手中找回小夭吗?不要指望那些殒惊天的旧部都能帮你,真能为你说话的人大多都调到了禅城的战场上了。此刻的坐忘城是贝勒的,他已经换掉了城中所有有实权的位置,就算如铁风和伯颂等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小野西楼道。
勾祸并不言语。
战传说急于见到小夭,很不耐烦地道:“你想见我,不会是为了让我听你说这些话吧!”
“当然不是!我想你与我合作!”
战传说怒极反笑:“哈哈,可笑之极!千岛盟与大冥乐土世代为仇,我岂会与千岛盟合作?若是以小夭来要挟我,我定会让你们付出百倍代价!”
勾祸突然叹了口气,插口道:“她已经不再是千岛盟的人,而是千岛盟的敌人了!”
“千岛盟的敌人?”战传说一脸不信。
“不错,因为千岛盟盟皇便是杀我一家人的真正凶手!”小野西楼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
战传说未语!
因为他无法断定小野西楼所说是真是假。
小野西楼是千岛盟最强的杀手之一,而这样一个经过千挑万选和特训的人是不会轻易背叛自己的信仰。所以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战传说决不敢轻易相信小野西楼所说的一切。
“我父亲本是千岛盟十大刀客之一的小野尚九。但那年因为我巧得天照刀,使家中遭遇飞来横祸,盟皇派高手深夜杀入我家,杀害我一家二百余口,后见我资质极佳,这才留下我一命。盟皇更为了保全秘密,找到九州门门主残隐做了替死鬼。我本已相信盟皇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所以,我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却发现残隐并没有死!经多方查证,我才知道,当年正是残隐奉命杀了我家二百余口,而被我杀死的残隐,并非真正的残隐。所以,我现在要你帮我一起对付千岛盟!”小野西楼坚定地道。
战传说不为所动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勾祸嘶声道:“老夫可以证明她所说的都是事实!”
“你?”战传说再次意外!
“不错,老夫当年受重伤虽被南许许所救,但在乐土却无容身之地,所以辗转到了千岛盟,便是小野尚九所救。其武功便是我所授。这也是他为何能成为千岛盟十大刀客之一的原因。后在天照刀飞落小野家,小野尚九还曾捎信给我,只是后来小野家门惨变我却没能及时赶到,也就失去了这孩子的踪影,却没想到她竟为千岛盟大盟皇所收,更让其拜于柳庄子的门下。我经多方查探,方知这一切都只是大盟皇的阴谋。但此时,西楼已来到大冥乐土,这也是我为何会重现大冥乐土的原因之一。”
“这些年你一直在千岛盟?”战传说讶问。
“不错,无论是不二法门还是冥皇都四处查找我的下落,因为他们知道这世间没有南许许救不了的人,只要有南许许在,我便死不了,所以他们一直在找寻我,经过那么多年,我知道大冥乐土已是不二法门的天下,就算我能重起河山,也难有多大作为,所以一直寄居千岛盟。”
战传说相信勾祸没有说谎的必要,那岂非等于说小夭真的很安全?他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小夭在哪里!我要见她。”
小野西楼一笑,向那童子道:“去把小夭姑娘请出来!”
大冥乐土内乱,顿引起四邻纷起。
昔日大冥乐土强大,邻邦从没敢有对大冥不利的念头,因为谁都知道惹怒了这头雄狮的后果会是什么!但这一刻大冥乐土自顾不暇,若是不趁此机会出手,只怕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
须弥城城主盛依向以谨小慎微著称,但这次他推选了惜红笺为统领,而惜红笺却背叛大冥,使得大冥乐土数万大军全军覆没。盛依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奇怪的是,冥皇对须弥城却并未有任何的举措,乃于须弥城内也是猜测不断。
而盛依却平静如昔,或许盛依真如传言那般小心谨慎。
真正了解盛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石敢当。
石敢当没死。但他也回不了玄流道宗。
妩月当日“杀”了他,玄流道宗的人都知道,在世人眼中,此刻他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这世上知道他还活着的人就只有三个,那便是妩月、伊恬儿和盛依。
他欠妩月的情,不过他并不想看着玄流道宗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混乱。
盛依与石敢当的交情并无多少人知道,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交情就不是至诚至真的。盛依是石敢当可以把生命交给他的那种朋友。
盛依给石敢当倒了一杯茶。碧绿的茶水上升起一起如烟似雾的水气,将石敢当微有些蜡黄的脸掩得不太真实!但那凝重的表情依然清晰可见!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盛依有些慨然道。
“时局不同,君若不识臣,臣又怎为其效死力。盛兄何必如此拘泥于世俗之见?此去禅城定凶多吉少,你不如称婆罗国有兴兵之念,需要坚守须弥城为由,拒绝回禅城受命为好。”石敢当好言劝道。
“若是我此时不回禅城,只怕朝中奸侫之人会更有言辞。”盛依依然担心道。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如果你真是忠于大冥乐土,那你所想到的便不应该只是冥皇,也不是禅城那帮奸侫,而应该是大冥乐土千万百姓,包括须弥城的千万百姓!此刻大冥乐土风云四涌,唯你须弥城安居乐业,若是你回禅城只会将须弥城也卷入祸乱之中,你又于心何安?”石敢当放下手中的茶樽微黄的光亮里,蜡黄的脸上更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殒惊天是如何死的,难道你忘了吗?”
盛依担忧地道:“若是真让卜城乱党破入禅城,那大冥乐土又岂有宁日?”
石敢当肃然道:“昔日天残师兄曾以智珠测算过,大冥气数将尽,乐土将有一番新气象出现。昔日圣帝重现,木帝重生之时自是天下澄清之际!”
“天残道兄之智珠术世间无双,但是圣帝重现,木帝重生又是何时?十年?二十年?一百年?难道我们就只能坐等吗?”
“冥皇不仁,先后害死殒惊天城主,后又杀死卜城城主。若非如此,坐忘城和卜城又岂会起事?坐忘城与卜城之变只是迟早的事。冥皇远征大劫域,却选此腊月天气。如此天寒地冻,南人怎能受那北方酷寒,此战未战便已失尽天时和地利。我看冥皇攻取劫域,所担心的却并非劫域人。”石敢当深吸了一口气分析道。
“你是说……嚣亲王?”盛依吃惊失声道。手中的银樽一晃,茶水险些溅了出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冥皇急于进攻劫域,与当年我们四人知道秘密不无关系。你与殒惊天和木落四是一城之主,冥皇初登帝位,自不敢对付你们,但我却不过是江湖流派的掌门,当年我之所以选择隐世二十年,为歌舒长空空守隐凤谷二十年,就是为了避开冥皇的杀手。如令朝中力量尽控于冥皇之手。在他看来,殒城主、卜城主已除去,我也是已死之人,此时他又招你入京,其心之狠可见一斑。”石敢当愤然道。
盛依的神色一时间变得更加凝重。之前他一直未将这些事联系到一起,但经石敢当如此一提却真的发现每一件事都有着莫大的关联,想着不由得冷汗涔涔。
半晌沉默,盛依深深地吁了口气,问道:“石兄认为我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