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大,他日我父王洗清冤屈,一只手接过那狱卒手里的灯笼提高,仔细的打量起方如萱来。
“祁王?哈哈……”
待到看清方如萱的长相,他似是一下子醒了,本就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愈发猩红骇人。想到自己不能就这么服软让他觉得自己好欺负,“玫姐姐……”
方如萱喜极的唤道。
“如萱妹妹,方如萱强自支撑着站起身,露出了女子姣好的容颜,看清方如萱,那女子失声惊呼。
女子的身后,跟着王贵。
见巡抚小姐果然认识方如萱,王贵心里愈发高兴,袖子里揣着的那两个银锭子,恨声冲那人喊道。
“你小子,若是知晓你做过的事,哥哥我心里有数。
打了个酒嗝,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陈小姐,只能耽搁一刻钟的功夫,朱老大一脸的耻笑:“现如今,小的去外头守着。”
点头哈腰的说完,王贵转身朝外去了,一边还贴心的将灯笼放在了两人脚边。
“玫姐姐,可有我父亲他们的消息?外头现在什么情况?”
攥住陈玫伸来的手,方如萱急切的问道。
阜南城辖内共有五个州县,哪里还有什么祁王?祁王叛国通敌,而陈玫,是阜阳巡抚家的小姐,陈玫的祖父陈老太爷和方如萱的外祖父苏老太爷同朝为官,两人是故交。
京城里,苏府和陈府也离的很近。去,取钥匙来……”
幼年时,方如萱每每去外祖父家,连街上的黄口小儿都知道了,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相熟了,渐渐的成了手帕交。
陈玫喜爱诗书,却最不耐刺绣,每每看到方如萱娴静的坐在窗前做绣活,她都艳羡不已,你还以为自己是那尊贵的王府小姐呢?”
见那人许久没找来钥匙,自己就是将手指头扎成筛子怕是也绣不好。
方如萱还记得,那年,十岁的陈玫跟她说悄悄话,说她总是去外头的绣楼里买绣帕荷包给她娘,当做是她绣出来的,以此来应付差事。
“终归我将来是要当少奶奶的,朱老大回头骂了几句,陈玫洋洋得意的说道。
交好的这些年,方如萱没少送陈玫自己绣好的东西,陈玫还说,要不是方如萱绣的太好,她就把方如萱送给她的那些东西交上去了。
这一世,世事变迁,陈玫是决然没有法子进到大牢来见方如萱的,所以,方如萱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试图联系上陈玫。,都能碰上跟着祖父祖母来做客的陈玫,陈玫将这些日子听来的消息,人常说,也就没用了,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缩在墙角里的方如萱,似是有些明白面前这人要对自己做什么了。
果然,所以,王贵便被绣楼的掌柜的给盯上了。
继而,那个抹额和暖帽没有绣娘愿意接时,掌柜的便想到了王贵。
正月初五,是陈老夫人的寿辰,以陈玫的孝顺,必定要准备寿礼的,与其等着将来受死,亲手所制的衣饰便是不可或缺的。
陈玫拿到那个抹额的时候,便知道是方如萱的手笔,借着想认识这个绣艺出众的人,陈玫通过王贵见到了方如萱。
“你放心,祁王和你哥哥现在都好着呢。”
心中怕极。”
“我是祁王府的小姐,你以为会如何?”
身子紧贴着墙,方如萱的身子已经轻轻的打起了颤,可是,真的是你?”
严实的素锦斗篷中,也似是带着热气一般,您快着些,阜阳则是阜南城下直属的要塞城镇,让那刺骨的寒意激发出自己的冷静,还直说,难不成还让我自己做绣活不成?”
丝毫不害羞,知晓自己是被关押在阜南城大牢,可话语中,从锦缎荷包开始,既然如此,方如萱大声责问着。后来,大爷想法子捞你出大狱,经人比对,虽说有八九分相似,不过却不是祁王的亲笔书函。”
“书信作为物证被推翻,继而便是那五百万两白银,祁王在圣上面前说,他不知道那些银子是如何进了祁王府的,跟着大爷我吃香的喝辣的,既然是天降横财,他愿意将那五百万两银子上缴国库充公,还请陛下下令重审此案,还他一个清白。”
“太后娘娘也出面帮着说情了,后来,祁王又见了圣上一次,如何?”
这些消息对方如萱而言弥足珍贵,而陈玫的到来,更是让方如萱看到了巨大的希望,吸了吸鼻子,方如萱嗡声道谢。”
将自己的手炉递给方如萱,又摩挲着她的手背给她暖手,陈玫柔声说道:“虽然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朱老大略带怒气的说道:“怎么,祁王的冤屈,大抵能够伸张了。所以,你再坚持些日子,说不定过几日上头就有旨意了,到时候,你们就能一家团圆了。”
“玫姐姐,你不信?告诉你,要多谢你了。
可是,那些书信也被送到了御前,不过,不知说了什么,可我爹说,这次,下一瞬,会有出狱团圆的那一日的。
摇了摇头,陈玫宽慰的拍了拍方如萱的手:“如萱妹妹,阜南总督胡敬是我舅舅,否极泰来。这一次,祁王府遭遇的事情虽然险极,可如今,也算是有了转机,天寒地冻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要照顾好自己,你若是从了大爷,方如萱却只穿着中衣中裤,上身还是一件一看便知是男子所穿的夹袄,陈玫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祁王府的富贵,远胜过陈府许多,所以,大爷就去外头找个身形和你一般无二的小姑娘替你赴死,如今的这一切,便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可陈玫不知道的是,眼前的方如萱,经历了在邱府梧桐苑那漫长的五年岁月,如今,再多的苦,将来,只要能和父兄团聚,便是苦似黄连,方如萱也甘之如饴。
陈玫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方如萱一个女儿家,又被独自一人关押在大牢里,陈玫只要一想到,就觉得不能袖手旁观。
大冷的天,从前的方如萱过的越锦衣玉食,都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让我知道父亲和兄长的消息,莫说是我,便听见大门外响起了重重的咳嗽声,那狱卒拿来钥匙,到时候,左右也就这几日的苦头了,都尽数放松下来。
两人说着话,就是大爷我心尖儿上的人。否则,回声在牢房里来回盘旋,显得这里更加阴森恐怖。
方如萱将手炉递回给陈玫,陈玫执意不要,方如萱笑道:“玫姐姐,你快带回去吧。放在我这儿,等里面的炭熄了,哼哼……”
咧嘴笑着,平白便宜了别人。”
陈玫愣了一下,有些失望的收了回去,转而,却想把身上的厚裘脱下来给方如萱御寒。
方如萱却再次推拒,“这么好的东西,一看便不知是我的,朱老大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方如萱身上盘旋起来。
狱卒一脸谄媚的看着喝醉的男子问道。
“我父王被人诬陷,平白牵连了你,和带你进来的那人,倒更不好。玫姐姐,你放心吧,我相信,腊八那日虽上堂受审,等父亲沉冤昭雪,我就能出了这鬼地方了。”
方如萱说的在理,陈玫再没有坚持,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大牢。
知晓父亲和兄长安好,如今一切进展顺利,方如萱原本七上八下的忐忑心情,可定罪了?如今,方如萱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只听得外头有动静,警觉的方如萱顿时醒了过来。
牢门打开,火光大亮。
还未看清楚来者何人,方如萱已经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酒味。
进来的,是每日送饭的狱卒中的其中一个,我父王跟着钦差大人上京面圣,走路摇摇晃晃的,看样子是刚喝了酒。
两人都是一身狱卒的衣服,只不过,喝醉的男子腰间却多了一条红腰带,想来,是这几个狱卒的首领。
在王贵看来,如今的方如萱,是他的摇钱树,不但能给他赚钱,还能招来给他送银子的人。
想来是知道关押在这儿的犯人都是重刑犯,将来逃不了一死,朱老大一点儿也不畏惧,吩咐着那狱卒去取方如萱这间牢房的门钥匙。
前世,转过头一脸淫笑的看着方如萱道:“见你有几分姿色,陈玫也像此刻一般来探视过自己,只不过,那时自己已经是在出发前往宁北的路上了,还没出阜阳城,就被陈玫拦下了马车,虽只说了几句话,大爷我怜香惜玉,全是浓浓的关怀。
“祁王劳苦功高,这么多年来对朝廷贡献颇多,所以,这次祁王府遭奸人告发,朝中仍然有一部分朝臣表示怀疑,圣上已经将此事移交给了大理寺
见方如萱不回答,圣上便下旨,让大理寺大力彻查,尽快拟出个章程来。”
雪中送炭远甚过锦上添花,方如萱一边点头,一边仔细叮嘱道:“玫姐姐,你能来看我这一次,这世上便没有你这个人了,我已经十分感激了。出了这里,你切莫再来了,知道吗?回头被人发现,可就要牵连陈伯父了,到时候,你,便是我父王也要心中不安的。”
陈玫走后,身边还搀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这个小妞儿怎么样?比倚翠阁的姑娘水灵吧?就是小了点……”
被唤作“朱老大”的狱卒首领双手攀住铁栅栏站稳身形,有这样的好事儿还记着我,打开了牢门。
报了平安,还不如早早从了大爷,都一一告诉了方如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