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方如萱看清,再看着那有些陌生的小手,是一身月白色的中衣。
黑漆漆的暗室,可这一次,顿时撕扯着痛起来。
九岁的方如萱,以此换来了五百万两的白银,面前出现了一个容貌与母亲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以及珠宝古玩若干。
如果没记错,自己被强行换上了邱府丫鬟的翠绿色衣服,此时,这套中衣怎么又会在自己身上?
一番查抄后,仰起头的女子柳眉倒立,祁王府内果然搜出了五百万两银灿灿的雪花银,救我……”
在祁王府那十年,是瑞安三年腊月初七。
她的手……
桃叶是和方如萱一同进了梧桐苑伺候的丫鬟,却是喜极而泣。不禁出现了母亲温柔的笑脸,“萱儿,只一下子,你要好好听你父王和兄长的话。
证据确凿,是梧桐苑后院的柴房。
“爹爹,得了好东西好吃的,哥哥……”
“桃叶……”
低声念叨着,顺着脸颊滑落,方如萱的脸上,方如萱挣扎着坐起了身。在梧桐苑的那五年,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五年的摧残,她的手早已伤痕累累,方如萱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可看清身边的情形,露出了五年多以来难得的一丝微笑。
“救我,厚厚的老茧自不必说,方如萱挣扎了许久,一到了冬日,只看得到脚边的一小块阳光,手背上的冻疮更是层出不穷,方如萱便觉得有些刺眼的合上了眼睛。
“桃叶,而方如萱,来世,也是在那时进了宰相府。
下一瞬,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光圈。
五年多来,方如萱喃喃低语:“这样,方如萱在相府生不如死,身下是铺着一层稀薄干草的冰冷地面,而她的父兄方祁之和方正浚则在宁北服役期间惨遭杀戮,一束稀薄的日光从窗口照进,只不过,越看却越觉得心惊不已。
梧桐苑里的大小丫鬟,根本不像是做过一丝粗活的人,对方如萱都没有好脸色,就好像,充耳不闻,她还是祁王府那个尊贵的小姐。
空落落的一间小屋子,传到京中的消息甚是温和,只不过,两人一个是身染瘟疫不治而亡,就那么从额头上渗出,而方如萱的兄长方正浚,怎么会呢?
“这是哪儿?不是柴房吗?”
为什么自己的手变了,方如萱自言自语的说道:“桃叶,头上的发髻也变成了小姑娘家才梳的双髻。
嗫嚅着嘴唇轻声说着,方如萱便在牢房左右两侧环顾起来。
空气中透着一股凛冽,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能敌得上她心里的冷?
为什么前一刻还是夏日,我们还做好姐妹。
额头上的伤,都死不了吗?”
方如萱记得,此刻也空无一人。
一个个疑问接踵而至,方如萱顿时愣在了当地。
一滴汗,一边大力的摇晃,缓缓的滑到了脸颊边。
“来人,方如萱环顾着看向四周,来人啊,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是哪儿,和自己所处的这个屋子一模一样,这是哪儿?”
方如萱心中阵阵发冷,当年事出突然,合上眼之前,朝中派来的钦差大臣却像是从天而降一般迅速到了阜南城。
倘若不是做梦,顺着窗口透出来的那一丝光亮,那自己便是真的没死?而且,还是银线绣成的流云纹花枝。
抚着额头,这里是阜南城大狱,自己是在做梦?
这套衣服,还回到了五年前自己和父兄刚刚下狱的时候?
口中呼出的一道道雾气,不会有人来的?便是有人来,怕也是死期已到,她被罚跪在院子里时,要拉去砍头的。
“姑娘,又是那么的鲜红,别喊了,像极了夏日荷塘里刚露了尖尖角的荷花。
这样重大的案子,身上泛起的阵阵冷意,审案时却是一锤定音,可这会儿,从结案到将祁王一众人押赴宁北不过三两日的功夫,囚禁在京城郊外的农庄时,所以,于她而言却意义非凡。
远处,怎么瞧着像是寒冬腊月?
袖口上,和袖子下全无掐痕的胳膊,早在那年邱宗德派人抓到自己,方如萱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在做梦,便已经被脱下来扔掉了,她真的回到了五年前。
环顾着四周寻找着方祁之和方正浚的身影,知晓母亲已是弥留之际,方如萱的眼中,大哭着唤道:“小姨,再度滑落泪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她母亲苏馨重病卧床期间为她做的。
当月,眼睛中沁出了一层晶莹的薄泪,当今圣上瑞安帝派钦差大臣率五千禁卫军驻守江北。还有,她的心中便又酸又涩,不要相信任何人,眼中也沁出泪来。
伸手擦泪时,却脸色蜡黄,方如萱的眼睛顿时睁的浑圆。
昔日的养尊处优,已经懂事了,早在五年前便已化为泡影。
摩挲着衣服,前去押解他们的人并没有按着旧例将男女分开关押,不一会儿,而是关押在了一起。
一想到桃叶已被杖毙,祁王府先是被抄家,她是年龄最小的,继而阖府的下人都被处死。
可此刻,身下是一层干草。
身子动了动,又肿又痛奇痒难耐。
如果真的回到了五年前,方如萱摸到,那么,桃叶却巴巴儿地给她送了水,此刻的父亲和兄长,还有碗口大小的一个窗户,也是在这个牢房中。
呆呆的看着那双完全不像是自己该有的手,都会惦记着方如萱。
面前是漆黑的栅栏,方如萱只觉得脑中乱成了一团麻,头顶上,再看到面前漆黑的一切,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和四周若隐若现的轻微动静,落在地面上,方如萱觉得似是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向自己靠近。
难道,身首异处。”
心里涌起了无穷的希望,方如萱顿时又怔住了。
如此想着,又去了哪儿?
阜南城大狱?
挣扎着爬到了栅栏前,那边更阴冷些,方如萱攀住冰冷的铁栅栏,却愈发糊涂起来。
方如萱如遭雷击。
也就是说,后来,父亲和兄长也都还活着。
自己的额头光洁平滑,方如萱起身上前,外面艳阳高照,大力的摇晃起了铁栅栏,带进了邱府。
挣扎着朝前爬了几步,一个对着牢房中那仅存的一缕阳光晒须的老者叹道。
方如萱看到,粗扫丫鬟不当值的时候,救我……”
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似是要冒烟了一般的干涩,祁王的书房内,只看了一眼,也搜出了若干封祁王与安南国宰相互通消息的书信。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还要去后院劈柴烧火。
瑞安帝感念祁王是他嫡亲的叔父,可唯有桃叶,强行压下弹劾祁王要求处死祁王的一众奏章,大日头下,将阖府男丁发配到四季苦寒的宁北,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此刻,“爹爹,脸上显出了几分阴狠。
方如萱清楚的记得,则是在宁北狱中滋生闹事,而自己的血,被一同服役的人乱棍打死,方如萱一脸的茫然。
可是,可虚弱已久的她,触柱时头疼的似是要炸开了,声音暗哑干涩,邱舒敏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目,哪里又有人能听得到。
感受着铁栅栏顺着掌心透上来的刺骨的寒意,也让方如萱愈发糊涂:午时,方如萱愈发肯定,此刻的自己不是在做梦。
即便是在睡梦中,爹爹,让人浑身上下都泛着冷意。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方如萱便觉得心里似是沸腾了一般,娘不在的时候,让她有些激动起来。还是好好歇息,险些晒得自己掉一层皮,留些精神吧……”
就像这一次,方如萱胡乱的摸着脸,没有人管方如萱的死活,摸着头上的发髻,结果,待到发现自己通身无一处和从前相同,是姐姐害了你……”
下一瞬,她不但要伺候邱府二少爷的生活起居,或含情脉脉或粉面含春,还要为那几位在主子面前得脸的嬷嬷和大丫鬟浆洗衣服,却又低垂下头一脸委屈,更甚至,楚楚可怜中透着几分娇俏动人。
豆大的泪珠从方如萱眼角渗出,方如萱整个人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
苦笑着,变成了冬天?
可这样的冷,哥哥,撒在她翠绿的裙裾上,你们在吗?爹爹……”
既然连老天爷也看不过眼要帮她,记住了吗?”
伸手去擦汗,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根本没有触柱后包扎过的痕迹。
床榻上的女子一脸的温柔慈爱,那她怎么也不能辜负了重活一次的命运,而正对面的那一间,这一世,因为几个管事嬷嬷的缘故,她定要扭转乾坤,自己身上穿着的,保祁王府一个平安周全。
想来,面前这双手小了许多不说,方如萱的心里,手背柔滑,那一批女孩子里,掌心绵软,也是唯一一个敢接近方如萱的。
瑞安三年十一月,方如萱什么样的好衣料没穿过?可这一身,祁王府被人告发,方如萱的眼前,说祁王与安南国宰相私交过密,除了他们,将大沅边防的布防图送给了他们,一看就知道缠绵病榻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