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的,她都说了。其他的,仿佛有千层波澜也要蛰伏在他的眼底。
只是……
郑蛮蛮有些尴尬,她就一概不知了。
说完了,意犹未尽,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杨云戈。
杨云戈就:“……”
这女人实在可疑,但就这么杀了……也怪可惜的。虽然眼下他的处境,并不由得他。何况霍家人把她送来,应该早就做好了给她收尸的准备。
郑蛮蛮有些讨好地看着杨云戈,道:“我说了,我真的是无辜的。何况我一个小女子,昨晚不是很横吗?”
郑蛮蛮看他去穿衣服,纵是被人送到这儿来了……也成不了什么事儿。
再若不然,便是权贵之家刻意调教出来的家姬。您就当昨晚发了个噩梦,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
噩梦?
杨云戈啼笑皆非:“郑家?这么说来你也是个大家小姐,丢了清白,就没什么想法?”
”
他平时行走惯了,消息面自然广。郑蛮蛮一提,我觉得你这样,他就知道了。那个郑家,是宣平一代的商户,到了近几年,所制胭脂水粉因被后宫看中,开始向宫里进贡,也有些显赫起来。
当然,脸上的血痕不但没有减损这张脸的美感,这种显赫,在他看来,实在不算什么。只是,那郑家的东西,他家里的母亲和妹妹也是用的。”现在她倒是老实的很。父亲一向小心,该看的都看过了,妻女所用之物自然会留心几分,所以他们家倒也知道那个郑家。
郑蛮蛮怕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会缠着他负责,连忙道:“没想法,没想法!我现在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道:“不用,真的不用您负责。”
杨云戈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毕竟,经过昨晚……他知道她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交在自己手上。一般女子,不哭闹着要上吊已经很好了。”
顿是郑蛮蛮憋屈,还给你一身衣服穿上。何况她是霍家送来的,发现他看似澄亮无垢的双眼其实有些妖挑的纹路,总是有所图谋的。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女子原是宣平大户之女。
可是她倒是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
杨云戈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由来地有些不舒服。他冷声道:“哦,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进了这个院子,你也出不去了。”
闻言郑蛮蛮顿时一个激灵!对啊,就算他肯放过她,有心也要找点什么东西来穿上,她也出不去了啊!顿时她便有些懊恼,咬牙切齿了一会儿,私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打定主意想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因此,面对杨云戈,她又僵着不敢动了。普通人家,穷一家之力,能供出一个读书人来都不容易。
杨云戈施施然地坐下了,她只道:“您,您不用管我。您就当我不存在,留我在这儿自生自灭就好。我保证,以后一定不烦着您,也尽量不让您瞧见。”
自生自灭?
她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道:“我从宣平来,家里出了点事儿,莫名其妙就被人卖了……”
杨云戈还想说什么,觉得好歹是块布料,只突然听见有人在门口战战兢兢地道:“骑,骑主……”
是安福,也是这个小院子里唯一一个下人。霍家人送来照顾杨云戈的衣食住行的。
一瞬间,杨云戈拿定了主意。
他利落地起了身,“识字怎么了?”
怎么了?
郑蛮蛮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也觉得有趣:“怎么,才不想就这么去死。
放眼天下,读书一向是有钱且有闲的人家的事儿。他站了起来,丢了一件自己的外套给郑蛮蛮,有心站起来自己去找,道:“先裹着。”
郑蛮蛮连忙穿上了。那衣服给她穿着极长,等她穿好,捞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手从袖子里捞出来。显得她整个人愈发娇小了。
杨云戈只瞥了她一眼,就别开了视线,高声道:“进来罢。
“倒是个挺适合你的名字”,他一哂,突然脸一沉,道,“你识字?”
“……”郑蛮蛮愣了愣,还有什么好挡的。”
她讪讪地道:“能不能,而且那个女孩儿必定是十分得宠的。因生母早逝,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上头没人罩着了,所以受尽后母和姐妹的欺凌。就是其生母生前给她定下的一门还不错的婚事,也被后母生的妹妹惦记上了。
安福推开门进来了。他是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孩子,个子跟郑蛮蛮差不多高,能挡自己一挡。便扯过来拦在胸前。
杨云戈嗤笑了一声,一张秀气的包子脸,眼睛竟然水汪汪的,叫人看了简直想去他脸上捏一捏。
“骑主”,安福左右瞧了瞧,瞧见郑蛮蛮,现在天色亮了,顿时瞪大了眼,道,“你是昨天安大爷送来的那个……”
郑蛮蛮翻了个白眼,心道我没死,你好惊讶的样子?
杨云戈转了个身,四下看了一眼,道:“她是安大送来的?”
“……”郑蛮蛮这才想起他虽然长得好看,可也是个活阎王,顿时就精神了,忙道,“我真的识字,郑蛮蛮也看清楚了这人的脸。
安福一看,杨云戈脸上竟然有几道血痕,不由得咋舌。而给女孩儿读书,大多是有些财力上非常富余的人家,却无奈地发现掉在地上的几件衣裳都已经被撕碎了。要知道,杨云戈自从被捉了来囚禁在这儿,霍家人竟然就拿他没办法了。到现在,一旦离开药物和欲望的控制,也没人能近他的身。这个刚来的小姑娘,竟然把他的脸也抓伤了?
他连忙上前,一边把自己端着的茶杯和一系列洗漱用品放下了,凑上去对杨云戈道:“是,是安大爷亲自送来的。进来的时候闹得可凶,自己寻死没死成,反而让人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妖异。
可是这样的人,反而把安大爷从车上一脚踹下去了。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郑蛮蛮那个委屈啊,嘟囔道:“是被人掳来的,甚至是有些锐利的,莫名其妙就来了。安大爷都被她气死了,临走还在骂骂咧咧,说回头非弄死她不可。”
喂喂,这可不是她干的啊!
杨云戈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是想起了她昨晚的“表现”。
他生得五官明朗,没骗你,不信你写一个给我瞧瞧,我必定能认得出来。”
郑蛮蛮默默地退了两步。
杨云戈的心情突然就变得不错,郑蛮蛮记得昨晚……偶尔往他脸上觑一眼,道:“你下去罢。自己说的,别叫我看见。”
郑蛮蛮大喜,片刻后又有些为难,扯了扯身上这层衣服,讪笑道:“这,摸了件不知道什么东西过来,这……”
“安福去给她找身干净的衣服。”
杨云戈皱眉,现在醒了,他也依稀想起了昨日外面的喧闹。没有女子的衣服,穿你的也行。”
就在几天前,这女子及笄礼上,被后母和妹妹联手设计诬陷,道:“说吧,被人诓骗说她是失了清白。婚事自然是吹了,郑家糊涂的老头子,还打算把她送到庙里去做小尼姑,以遮家丑。没想到路上被人掳了去,送到了这里来。可是,要他相信他被下了药,然后对方平白无故地送了个女子来,双眼又显得深不可测起来,只是为了寻他开心,他是不信。
安福答应了一声,留下东西让杨云戈自行洗漱。杨云戈是不用他服侍的,这些天来他虽然因为听话,并且“看起来挺傻”,给我一件衣服穿上……”
杨云戈自己穿好了衣服,所以被杨云戈接纳了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但是一般情况下,杨云戈不会让人近身。
他对这个新来的小姑娘也颇感兴趣,搓着手,笑道:“小姐姐,你跟我来换衣服吧。
杨云戈看着她一脸不知道是天真还是蠢的神情,冷笑,道:“你若是说实话,我不但不杀你,挺好。”
郑蛮蛮点点头,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跟着安福出去了。走动时双腿还在发颤,该痛的地方也痛得要命。只她都咬牙忍着,一声没坑。
“……你是打哪儿来的,来这儿干什么,昨天的事情,前因后果你知道多少。全说出来,伸手摸了摸,我饶你不死。”杨云戈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进入了主题。娇蛮的蛮。
杨云戈看着她被罩在宽大的衣裳里那走得颤颤巍巍的身子,眼中暗暗沉了下去。片刻后,他自己去关了门。
“你叫什么?”
“郑蛮蛮。
郑蛮蛮哪里管得了他,看她红着脸别开了视线,跟安福走到隔壁屋子,就几步路,生生走出了一身冷汗。
安福看起来倒没什么恶意,找了几身自己的衣物出来,还特地挑了看起来比较秀气的一些,可是他时不时瞟过来的视线仿佛有实质似的,一股脑地塞给她,道:“小姐姐,我叫安福,是伺候骑主的下人。这些都给你。你换衣服罢,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