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丞相府里待了一天,与爹娘话别一番,澹台翎便包袱款款地回宫了,心情比起出宫前明显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因而在遇见端木轩之时,她的态度比起之前明显良好许多。
端木轩则是被修说得对那澹台翎拿手的烤鸭的很是感兴趣,要知道他遍尝美食无数,还真未见过有什么美食能让那人那般,以为不管是美酒美食,亦或是美人珍宝,都不见那人动丝毫兴趣的,这次却仅仅因为一只烤鸭便栽倒了,还被人设计服下了泻药,想来必定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发现了他的存在,故意设计的。
想起那张苍白的脸,端木轩好笑的同时也对澹台翎刮目相看。
南岳国皇帝历代都有一批精良的暗卫,而其中最厉害的无疑是暗卫首领,也是南越国历代君王储君的贴身侍卫,虽然是暗地里的。总之,身手厉害不说天下第一,前十却是有的,可要说出去栽在了这么一个小女子手里,谁会相信?
端木轩总觉得日子越久,这个澹台翎就像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内里暗藏着无数他破解不了的谜题,让他在愈发好奇地同时也感叹世间竟有这般女子……
面对着端木轩那兴味十足的眼神,澹台翎可是不管不顾,只做无视状。暗地里却是有些暗暗担心是不是什么地方自己做的不够到位,所以让这个臭小子发现了?
“看来翎贵人心情不错啊,这回门一趟,可是连气色都好上许多了……”趁着午膳的时间,端木轩转悠到了翡翠阁里,一进门就看见某人哼着小曲一脸的惬意,心下顿时有些莫名地舒坦起来?
澹台翎的未名小调戛然而止。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行完礼,澹台翎便起身,淡淡站在一旁,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看着澹台翎那一副安静的样子,端木轩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气闷,但又不知这般情绪是为何而来,连带着他周身的气压也隐隐变低了,一众的奴才只冷汗直冒,只有澹台翎一人似乎毫无发觉一般。
谁知澹台翎此刻则是在心里暗暗过滤之前几天她的所作所为,在再三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或者露出破绽的时候,才安心地回过神来。谁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带着低压的脸和一干风中萧瑟颤抖的小身影们……
疑惑地皱了皱眉,澹台翎觉得似乎是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不过看端木轩还是笔直地站着,她也端好姿态。
“陛下请坐,小寿沏茶!”看着澹台翎稍稍热络了一些的态度,端木轩的脸色才算好上一些,起码没有不给他台阶下,他还不知道人家刚才纯粹就是走神了……
等端木轩坐下,下人们都避退左右,园中只剩下端木轩和澹台翎二人了,此时才算是放开了来。
端木轩前几次与澹台翎的相处中,无论是在街上偶遇,或者是御花园中的相遇,她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因此她对待他的态度也是随意的很,甚至当她知道他就是皇帝的时候,她的姿态,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可是,自当她进宫了以后,他却觉得迷惑了。
他有过那么多的女人,自然是知道她们的一些心思的,也知道当女人们看向他时的眼神,是如何夹杂着爱慕和欲望,可是这个女人的眼里,始终是一片清透,像是一眼就能望穿的清澈小溪,可她进宫后却不想以往对他那么放肆了,比起以前本分了不少,就算是和他两人独处之时,虽依旧带着以前的性子,却不再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规矩,本分。这是她进宫后给人最大的印象,甚至规矩的有些过于低调了。这么本分的样子就一如他那些后宫中的嫔妃一般,更甚至让他有些不习惯起来!
对于澹台翎的心思,端木轩有些猜不准,只是在对她感到新奇的同时,也有些迷惑,而他自己却还不知道这种情绪本身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几日,臣妾身子不是很舒服,虽回了娘家一趟,好上许多,但还是偶尔感到疲倦地紧,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若是怠慢了皇上,皇上可不要介意。”澹台翎语气稍稍带着几分冷淡,加上她本来就心思神游,倒是听上去更加让人信上几分。
“不舒服?”看着澹台翎浅笑言兮的样子,又想到之前修的事情,倒是了然几分,确实也可以理解,她前几日本就落过水,身子从小又不好,底子虚,这也属正常,因为修的事情他忽略了她的身体,要知道就算性子活泼是她本性,但身体却是不受她控制的。
想起丞相的奏折中,大半的就是为了他这个唯一的病弱女儿,端木轩也十分理解起来。
“那就好好休息吧,朕会定时让太医来诊查的。”想起人家丞相将女儿送进宫的最大原因,不就是为了治病嘛!端木轩倒是恍然大悟,这些事他好似都忽略了,还真是不应该……
“多谢皇上,倒是不必麻烦了,上次那位太医开的药不错,臣妾吃了觉得身子好上些,因不知那位太医是哪位,所以也一直未提起,不过今日皇上提起了,臣妾倒是想求上几服药就好。”澹台翎难得温柔的脸色愉悦了端木轩,再说不过是几服药而已,他也很大方地同意了。
“那是自然的,不过太医也要来看,那日是江太医替你看诊的,我素来清楚他的医术。是个不错的,日后就让他定时来替你诊治吧。”
“那就多谢皇上了。”澹台翎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可只有她心里知道,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端木轩倒是不知道澹台翎的心思,他一向以为丞相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知晓这件事的,而丞相也没有告诉端木轩澹台翎知晓内贼的事情。
而关于江太医,虽然从丞相那里知道他是内贼之后,端木轩也有一阵的紧张,因为慕容媚毕竟是他诊治的,所以那几日他在忧心该不该换人,但大臣们却阻止了他,这样一来不仅仅会打草惊蛇失去了很大的线索,也有可能会伤害到慕容贵妃的名声,当然后者是端木轩自己想的了。
再者在这皇宫之内,只要不惊扰对方,自然就不会对荣贵妃下手,所以端木轩还是比较放心的,而为了保护慕容媚,他自然也没和她说这件事,怕她担心。
有了端木轩的松口同意,澹台翎自然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有了和内贼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自然就能查出内线的名单,再根据内线名单查出最大的内贼,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她就嫩出宫享受潇洒人生去了……
因为这个事情很开心的澹台翎自然脸色很好,对待端木轩的态度也是一步更上一个台阶。让端木轩心情舒畅的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的惊喜感。
而这么一打岔,端木轩原本想要问澹台翎关于烤鸭的事情也就搁置在了一边,加上他想起自己若是追问,这小妮子不是就知道是自己派人跟踪她了?
所以干脆最后端木轩就缄口不言了……
皇帝金口玉言,当天下午他一离去,江太医就奉命前来了。
“微臣参见娘娘。”看着他那一副正义凛然的气质,澹台翎再一次感叹人类外表的可塑性。
“免礼。”淡淡回了一声,便让江太医来替自己把脉。
“娘娘身体如何……”江太医开始例巡的问诊。
“能如何,这副破身子,也就这样了。”澹台翎一脸缺缺的样子答道。
“娘娘不必太过担忧,只要好好调养,假以时日,必定会……”
“必定会得到解药,是吧。”截断了太医还未出口的话,澹台翎一脸的邪笑,一闪而过。
江太医一惊,看向澹台翎,眼神却已不如之前那般,变得深邃起来。
“江太医不必惊慌,爹爹为了我做了那么大的牺牲,我自然不是不孝的,再者这命是我自己的,我也不想随便就丢了,你说是吗。”澹台翎挑眉,带着几分邪肆的眼神瞧着江太医,那直愣愣的打量倒是让他有几分不自然起来。
不过他也算镇定,没多久就回过神来。
“既然你已知道,那好好做好你的位子就是,答应了的事,自然就会做到,你要的东西,自然也会得到……”压低了声音,江太医起身之时在离澹台翎最近的距离停顿两秒,随即又起身跪下,告退。
诊查很快,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久完毕了,江太医给小寿开了药方又说了平常的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去了。
而这一次,澹台翎派小寿去抓药的同时顺便让她关注了江太医离开翡翠阁之后的行踪。
果不其然,那人去了荣贵妃的宫里,只不过是悄悄地去,宫里的人自然没有发现,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离去了。
小寿回来禀告澹台翎的时候倒是一脸的担忧,生怕那个表面柔弱的荣贵妃会通过江太医整治伤害她们家的小姐,要知道那江太医可算是荣贵妃的御用太医啊,那关系必定是比自家小姐要好的,哪日里她们一个不注意,小姐说不定就要遭殃了!